凉亭里虽然有容龄与慕容瑾,但是慕容瑾不是八卦之人,容龄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中,也不希望兄长以及像兄长一样的蒋睿娶南疆公主,于是这个无聊的话题很快便被揭了过去。
将近黄昏的时候,容祈带着容龄,与蒋睿一同起身同萧衍和慕容瑾道别。
除了院子大门,容祈与蒋睿便分道扬镳。
蒋睿朝西厢那边的院子走去,刚踏入回廊,便听到身后有人喊道:
“蒋大统领!”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喊自己的人,有些诧异,开口问:
“秋菊姑娘?是王爷找我有事吗?”
秋菊抬头看着蒋睿,脸上渐渐有了红晕,听到蒋睿开口,脖子也跟着红了。
她有些局促,但还是坚持看着蒋睿,咬了咬下唇道:“不!”
蒋睿神色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萧衍若是找自己,应该是让莫东他们前来,不会让慕容瑾的丫鬟来传话。
最近因为蒋蕙有了身孕,蒋睿见不到人,就想着让人带些滋补身子的东西去云城。
但又不知道哪些可以服用哪些不能,所以便请教了慕容瑾,东西已经按照慕容瑾说的准备了,他想着等下了山便派人给蒋蕙送去。
此时秋菊叫住,是慕容瑾还有其他注意事项要吩咐?于是蒋睿又问:
“还是王妃?”
秋菊闻言耳根子红得像煮熟了一般,摇了摇头,“不是!”
“是我!”这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蒋睿颇为惊讶,但随后想起冬天的时候,站在跟前的女子也是红着脸,把披风塞到自己手中的,一时耳根子也有些发烫了。
但他到底已经是见过风浪的人,很快便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说:
“哦,秋菊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秋菊听到蒋睿叫自己“秋菊姑娘”,心中一动,只有蒋睿会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上“姑娘”二字。
每次这个时候便会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个二等丫鬟,而是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受到了尊重。
于是她硬着头皮,“南疆公主要来和亲一事,蒋大统领应该知道吧?”
蒋睿闻言微怔,随后淡淡地回道:“嗯,知道!”
秋菊见他如此平静,有些着急,“那……蒋大统领是怎么想的?”
蒋睿见秋菊脸上焦急的神色,还有未褪去的红晕,眉梢微皱,移开视线看向回廊下面的一池荷花,语气不焉:
“这件事由皇上和皇后作主,我怎么想的,又能如何呢?”
秋菊原本以为蒋睿不会想要娶个不认识的女子为妻,于是她昨晚彻夜未眠,最后还是决定抛开女子的矜持,满怀希望地想听到蒋睿确切的答复,然后她就去求兄长……
可是如今,看到蒋睿认命般的神情,她突然不确定了。
什么时候红了眼眶,流了眼泪,秋菊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她开口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哭腔: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蒋睿似乎没有想到秋菊会哭,猛地回头看到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时手足无措:
“秋菊姑娘,你……”
他想要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布巾给秋菊擦眼泪,秋菊却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蒋睿,一字一句地问:
“撇开其他的不说,蒋大统领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娶南疆公主?”
然而蒋睿从未见过这样的秋菊,平时她跟在慕容瑾身后,总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就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眼神总是带着笑意,温婉柔和,是蒋睿喜欢的女子的类型。
只是她是慕容瑾的丫鬟,蒋睿也极少去想男女之情,只是到燕王府或者见到慕容瑾时,视线会不自觉地找秋菊的身影。
如今看秋菊这般激动,再想到她之前对自己的举动,莫非,秋菊对他有意?
秋菊不知道蒋睿心中所想,见他沉默这么久,滑过脸颊的眼泪流进嘴里,咸涩难以下咽。
她在心中苦笑,随后艰难地开口:
“听说南疆公主拓跋敏是南疆国唯一的公主,芳龄十五,从小被南疆王和王后捧在手心长大的,但一点也不娇纵蛮横,性格单纯开朗,是南疆国的第一美人。”
蒋睿闻言皱了皱眉,看着秋菊脸上的悲伤,声音沉了下去:
“你说这话,是何意?”
秋菊闻言那苦涩的笑容就掩藏不住,一边抹着不断往下掉的眼泪,一边不甘心地问蒋睿:
“能娶到一国公主,是何等荣耀。不仅能得到皇上赏赐,还会受世人爱戴,蒋大统领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
若是蒋睿要娶拓跋敏,那就让她彻底死心吧,这样痛苦会少一些吗?
蒋睿看她倔强的模样,脸上已是乌云密布,声音冷了几分:
“秋菊姑娘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又为何擅自揣测我的想法?”
秋菊以为,自己猜中了了蒋睿的心思,于是笑了起来,可是越是笑,她的眼泪就掉得越多。
算了,她认了,怪她没控制好自己的心。
最后,她闭上了双眼,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如果皇上赐婚,你就会娶,对吗?”
蒋睿见她这般,于心不忍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拭眼泪,但手伸起来时,又放下了。
垂在身侧手紧握成拳,语气隐晦不明:
“秋菊姑娘凭什么这么认定,我会娶?”
凭什么?
凭什么!
凭……
“我喜欢你!”
秋菊终是忍不住,说了出口。
她自己愣了一下,仿佛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心声,就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随后,她释然地笑了起来,定定地看着蒋睿,一字一句地说:
“我喜欢蒋大统领!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
秋菊那双大眼睛此时还蓄着泪水,那水汽染得她双眸水汪汪的,明亮极了。
她仿佛在回忆,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着:
“喜欢你骑在马上高大的样子,喜欢你不苟言笑的样子,喜欢你……接过我递给你的披风时,无措的样子……”
蒋睿看着这样的秋菊,情不自禁地唤了声:
“秋菊……”
然而还没说完,却被已经回过神来的秋菊打断了:
“我不叫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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