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包厢了就乱了套,下人们手忙脚乱地要去扶摔倒在地的通房。那通房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脸皱成一团,痛苦至极。
慕容盛也立刻上前去探察她的脉搏,而刘娉婷则是以手掩嘴,震惊不已地站在一旁呆看着。
不一会儿,那通房躺着的下方,便有殷红的液体蔓延开来。刘娉婷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去看慕容瑾,却看到她与萧衍,冷眼地看着这一切。
那通房唯恐没人知道,哭喊得撕心裂肺,“老爷,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慕容盛看着地上那出血量,移开自己把脉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你……小产了!”
通房尖叫了一声:“啊——老爷!求求您,保我们的孩子!保住小少爷啊!”
慕容盛也震惊不已,短时间内他还没反应过来,但听到“小少爷”三个字,身子却是为之一震,喃喃说道:
“怕是保不住了!”
通房又是短促地尖叫一声,拉着慕容盛的衣袖哭闹着:
“老爷,您可是皇上御赐的特级御医,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慕容盛脸色十分难看地看着发疯似的通房,垂在身侧的手蜷缩成拳,怒意油然而生。
刘娉婷听到孩子保不住的话,不知是过于震惊,还是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就要晕阙过去,被吓人手忙脚乱地扶到椅上坐着。
通房不顾疼痛,对慕容盛是又拉又扯,哪有半点小产虚弱的模样?再看到刘娉婷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模样,便高声破音道:
“一定是那一杯茶!老爷,您一定要为贱妾做主,为还未出世就被谋害的小少爷做主啊!”
慕容盛难以置信地看着狼狈的通房,“小少爷”这三个字再一次刺痛了他的心。他已经年过四十,虽然不是老来得子,但他至今只有慕容珉这个儿子。
慕容瑾身为嫡女却要与慕容家断绝关系,慕容瑶如今疯疯癫癫,更不值得一提。慕容家到了这一代,子嗣单薄,虽然娶了刘娉婷做续弦,可她从小体弱,根本很难怀孕。
所以当慕容盛听到通房有身孕的时候,简直觉得上天待慕容家不薄!无论是男是女,他都十分珍视。所以从通房有喜脉时,他便处处亲力亲为,就是怕出现今天的局面。
可是,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慕容盛脚步踉跄地走到通房的位置,拿起她刚刚喝过的茶杯,放到鼻下。随即青筋暴起,愤怒地把茶杯当做惊堂木拍在了桌上,指着刘氏的手颤抖着,失声道:
“刘氏!你居心何在?”
刘娉婷听到通房说出那杯茶有问题时,就猜到了事情会败露,此时倒是比一开始镇定了许多,但是脸色依旧青白。
刘娉婷看了一眼慕容瑾,刚刚说除了西湖龙井的新茶外不喝别的茶的人,如今却悠闲地品着茶。
刘娉婷见慕容瑾如此淡定,不知为何心中也就有了几分底气,愤怒地反问慕容盛:
“老爷,此话何意?妹妹滑胎,就一定是我所为吗?”
慕容盛此时愤怒不已,看到刘娉婷还不肯承认,手都要指上她的鼻梁,怒声道:
“这杯子里的藏红花粉,不是你放又是谁?瑞和楼与我无缘无故,会杀害我的儿子吗?”
通房听闻之后又是哭闹了一番,中气之足,让这一层的人都听到了,虽然没人上前围观,但却有不少人竖耳倾听,怕错过了一出好戏。
刘娉婷见慕容盛为了一个通房,不顾一切在这么多人面前质问自己,心中不安的同时也有怒火,当下便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于是刘娉婷起身辩解:
“老爷!就算不是瑞和楼的人所为,您又如何判定这就是我所做?就凭把茶端进来的是我的贴身丫鬟吗?燕王殿下,燕王妃也在场,我有这么愚蠢吗?”
刘娉婷提到“燕王殿下”和“燕王妃”时,还不忘朝着萧衍和慕容瑾行礼。
慕容瑾挑了挑眉看向萧衍,仿佛在说,刘娉婷还懂得拉人下水,不算很蠢。
萧衍看懂慕容瑾眼里的意思,眯了眯眼睛,随即冰冷地开口:
“慕容大人身为特级御医,单凭一味藏红花就断定慕容夫人是主使,是否太草率了?”
慕容盛原本愤怒不已,听到刘娉婷的话,却也觉得不无道理。若是刘娉婷要下手,必定不会选这么一个公共场所下首,那不是在昭告天下,她是一个恶毒的人吗?
可是在府里,通房的饮食起居都是自己的人安排的,刘娉婷又无处下手,外出确实是个好时机。原本慕容盛还飘摇不定但听到萧衍的话,不由地心沉了一下,莫非,真的不是刘娉婷所为?
通房见慕容盛面有纠结,怕这件事就此平息,于是又哭得肝肠寸断,好不凄厉:
“啊——我的孩儿!我的小少爷啊……”
慕容盛此时耳里都充斥着通房凄惨的哭声还有“小少爷”三个字,烦躁得很。看到萧衍岿然不动,便朝着萧衍行礼询问:
“那燕王殿下,以为如何?”
萧衍抬眸冷冷地看向慕容盛,冷哼一声问:
“慕容大人认为,本王是通晓药理,还是熟悉内院妇人争宠的手段啊?”
慕容盛闻言大惊失色,连忙俯首告罪:
“燕王殿下息怒,这是下官的家事,是下官一时鲁莽冲撞了,还请燕王殿下莫怪!”
慕容盛此时心中懊悔不已,刚刚竟然被那通房哭得心烦意乱,问了那么一句蠢话。此时看萧衍脸色冰冷,恐怕是因为自己的冒犯而不悦了,都是些什么事啊!
慕容盛见萧衍没有意思要搭理自己,只好冲着下人发脾气:
“还不赶紧把芸儿抬回府!”
慕容盛话音刚落,却听到一道女声响起: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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