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修盯着钥匙看了一会儿,倒也没再说什么。
他这个人,向来做不出拉下脸求人的事儿,更遑论为了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除了有些怅然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感觉。
时过境迁,再也回不到从前,是我对他说的,也是给我自己订立的誓言。
……
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正想着要怎么解决午饭,就见陆敬修已经自顾去到厨房。
以前我们两个在一块的时候,饭菜他来做,我就负责洗刷,是相当合拍的“家庭分工”。
那时我还为此沾沾自喜过,觉得能吃他亲手做的东西,可不是谁都有的待遇。
现在一想,还真是脑补的太多。
我让angel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然后起身,跟着去到厨房。
陆敬修听到我走过去的动静,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淡淡说了句:“先出去等着,马上就好。”
我唇角轻轻扯了扯,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找到置物架上的围裙系上,又把手彻底洗干净。
“还是我来做吧,我的厨艺已经有很大长进了,再不是以前的样子了。”我轻声说了句。
陆敬修闻言顿住,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我见他站着不动,也没多少耐心,就用手肘轻轻挡了他一下,示意他赶紧出去。
做好一桌饭菜,喊人来吃饭的时候,我看到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并排坐着,眼睛都盯着电视。
陆敬修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块水果递过去,angel也会伸手接过吃掉,全程没什么特别的交流。
但那两张七成相似的脸,近乎一模一样的神情,还有默契流畅的动作,都让我恍然生出种错觉,好像伴着她从小长大的人,是他一样。
回过神来之后,我有些艰涩地出声道:“angel,和ian叔叔过来吃饭了。”
“知道了,妈妈。”angel跳下沙发,没直接朝我跑过来,而是转过头对陆敬修说了句,“ian叔叔,你要去洗手吗?妈妈说吃饭前要洗手,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陆敬修听完摸了摸她编好的小辫子,声音软的不像话:“好啊,一起去。”
我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见此场景,只觉得掌心出了一层汗。
其实angel不是个多外向的孩子,更不会跟人自来熟,以往遇见不认识的人,还会往我的怀里钻。
但这一回,在面对陆敬修的时候,与其说她反常,倒不如说,有些天生的存在,不是人能控制和阻拦的。
吃饭的1;148471591054062时候,angel许是有些饿了,吃的两腮都有点鼓鼓的。
我还没说什么,坐在对面的陆敬修已经忍不住说道:“吃慢一点,要不要喝点水。”说着就要去拿杯子。
我替angel回答:“她渴了会自己喝的。”
陆敬修少有地显得有些迟钝:“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轻叹一声,看向angel:“什么都不用做,angel已经长大了,很多事她自己可以做好的。”
旁边angel听到了,应和着使劲点点头。
我抚了抚她的背,示意她吃的慢一些,当心不要噎着。
我这时候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些。
陆敬修吃的也很慢,就是在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说了句:“厨艺确实很不错。”
我“嗯”了声,平静地说:“过了这么长时间,总得有些长进。”
他默了默:“以前就足够好了。”
这次换我沉默,等到想明白了,我才开口对他说:“别总是再提以前了,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并不是很美好,相信你也是一样。”
他听完像是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饭后我带angel稍微消了消食,接着就带她去客房睡午觉。
房间是精心打扫过的,床单上都是淡淡的留兰香气。
我哄着angel睡觉时,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发现门口处正站着一个人。
他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眼神当中竟有些许温柔缱绻。
那样温暖的神情,想来不是对我展露的。
我重新低下头,看着angel稚嫩漂亮的脸蛋,第一次怀疑,我为了程易江这样妥协,到底是对是错。
我可以很确定自己的心不会动摇,可angel呢?陆敬修呢?
他们两个,真的也会如我所想那般吗?
这样的担忧我不会对angel表现出来,同样的,在面对陆敬修的时候也不会露出破绽。
我反手轻轻关上房间的门,然后对着靠在墙边的男人低声说了句:“我们去书房谈谈吧。”
陆敬修的书房是我曾经最喜欢来,也是现在最厌恶的地方。
可没办法,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用最冷淡的心,最清醒的头脑跟他对话。
我们现在站的位置,跟那一晚差不多。
眼前的人也是同一个。
但我没无聊地去追忆什么,仅仅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该你履行你的诺言了。程易江呢?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陆敬修的眉目有些清冷:“他没事,你可以放心。”
我的语气并没缓和:“那你让我见见他。”
“不可能。”他回答的毫不犹豫。
我顿时一口气提了上来,声音也变得有些急躁:“我要是不见到他,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难道你反悔了?你做不到了?”
陆敬修目光幽深地盯着我看了会儿,接着呵呵低笑了声:“好,我可以让你见他,但不是现在。”
“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我也呵笑,“要是你铁了心骗我,我又能拿你怎么样?空手套白狼这种好事,你不用想,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气氛有些僵滞,也有些剑拔弩张。
但我绝不会让步。
以前我就是让步的太多,才让人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已经看透了,要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就得比对方更强硬,更绝情。
这样才能给自己留出余地。
陆敬修应当是察觉到了我的决绝,知道糊弄不过去,就将一样东西交给了我。
我一眼便认出,那是程易江随身戴的表。
这还是有一年他生日,我买来送给他的,当时他没表现出多高兴,可自那之后,他一刻也没摘下来过。
伸手接过来,我有些难受,也暗自松了口气。
原来他没说谎,程易江现在真的在他手上。
那我方才提的条件,也不是不可能实现。
陆敬修见我握着手表不放,垂下眼睛瞧了会儿,接着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问我:“这是你给他的?”
我实话实说:“对。”
他顿了片刻,不无寒凉地说:“我还以为,你只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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