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弗的龙翼挽歌

万物哀鸣的气场中,提亚玛特的五彩龙首如同孔雀开屏,横列眼前。四个龙头都是单薄的虚影,双目无神,没有焦点地慢慢转动。而其中一个,凝实如真,悬在埃西铎娜头顶,两颗外表完全不同的龙首,绽放出完全一样的邪笑。
彩色的神威灵光如同潮汐,一波一波扩散,黑曜石地面的物质强度难以承受神祇踩踏,大片龟裂剥落,碎片又立刻被压力碾在地上。神的威严,连尘埃也不许抬头。
被不属于此界的力量充满,小小的房间内万物臣服,列萨托斯眉心,来自于巴哈姆特的铂金圣鳞庇佑着佩戴者不受宿敌神威慑服,放射出薄薄一层光幕。
列萨托斯正处于惊骇中,却不是对狱火龙的改变,他设想过最突然的状况。身为一个掌控欲强烈的法师,他居然发现体内有另一股不明力量在呼应埃西铎娜！
他的精力大半放在体内,那股力量从精神海深处而来,受到提亚玛特的神威吸引,随之律动。而精神海的主人却无法对它施加影响。
化身五彩龙神的埃西铎娜居然发现对面的金龙没注意她,登时愠怒,左爪虚压:“凡间之龙,敬拜真神！”澎湃的神威碾碎铂金圣鳞的庇护。
列萨托斯体内的力量似乎也要冲出,他抬头发现,埃西铎娜身侧一个头颅,渐渐由虚转实,目光灼灼盯着和他对视！
不能拖了！列萨托斯一声龙吼,额头出现一颗天青色的宝钻,随后崇善灵光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和邪龙神威烈火烹油对撞。而在体内,巴哈姆特的神性力量迅速稳定了精神海,莫名的力量盘旋一圈,回到精神海深处沉睡,只是这次,列萨托斯牢牢记住了它的存在。狱火龙族长身侧的那颗头颅失去感应。又变成双目无神的虚影。
蛛网般的裂纹从地面攀援到房顶,爆裂声不绝于耳。埃西铎娜和头顶的龙影流露贪婪的目光。
“这就是……天堂山金龙的传承神器……”二重音里充满垂涎。
她伸出爪子,“拿来！”
列萨托斯借苍青圣叹打出一道神术,与埃西铎娜轰然对撞。神威湮灭。埃西铎娜冷声说:“你反应得还挺快。”
“是你在妄自尊大里沉浸地太久,拿到提亚玛特的遗产就以为自己是龙后了”列萨托斯讥讽说道。
两头龙对持几分钟,邪龙的彩色神威和苍青圣叹的神圣光芒来回挤压。埃西铎娜艰难地从天青色宝钻上挪开目光,收回龙神虚影,露出一个不真挚的笑,但是气氛又回到之前了。
列萨托斯也收起次神器。
“现在,你有兴趣我的封神计划了”母龙带着得意的笑音。
“换个地方谈吧。”金龙哼了一声,长尾甩动,房间石门碎成遍地残渣。两龙一先一后离开不久,房间轰然坍塌。
到达另一件密室。埃西铎娜像个掌握秘密的小女孩,趾高气昂对着其他小朋友说:“问吧,我知道你满腹狐疑,狱火龙的诚意会让你得到答案。”
列萨托斯斟酌了一下,说:“你的得到了几分之一的神格碎片。包含神职吗”
“哎哎哎！”狱火族长拔高音调做作地叫起来,“不是应该从‘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提亚玛特吗’或者‘你得到了完整的神格’这一类浅显的话题开始吗如此直接,跳过了很多步骤啊。”
“如果你有完整的遗产,还用得着我”
“和聪明的龙说话,省力气却很没劲。我有五分之一的神格碎片,当我全部聚齐,与两项神职会从完整的神格里出现。”
金龙低头沉思。“这么说,你有四个敌人要打倒,才能走上神坛。”
埃西铎娜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表示默认。
“第二个问题,狱火龙不是龙后的嫡系,你甚至在秩序之难前带着全族迁移没有和龙后一起死战。你怎么得到的,捡来的骗来的”列萨托斯毫不客气说。
埃西铎娜一下子被激怒了,全身的尖刺直竖,傲然低吼说:“是祂,选择了我！”
列萨托斯躲开母龙毫无风度的口水。“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说起这个,埃西铎娜气息平静下来,用一种获奖感言般的肃穆语气说:“纯正的血脉,古老的传承,狠辣的作风,以及不屈的野心。”
金龙皱眉,“没有欲求不满我还以为这是你和提亚玛特最接近的一点……”
埃西铎娜瞪大眼睛,爪子指着列萨托斯直哆嗦,震怒地说:“为什么你竟然敢讥讽未来的邪龙之主,你一点也不尊敬这项权柄！”
“我亲眼见证陨落的神祇,比你见过的神都多,你指望我对一个死去多年老太婆的遗留物保有多少敬意依你所言,是从血脉以及行为上来判定神格承接者”
“没错,当我迁移到火元素界不久,承载提亚玛特最后意志的神格碎片从以太界进入我的梦中。”
列萨托斯心中一个巨大疑问得到解答。“那么,这说明是神格接受指令进行挑选的,而不是提亚玛特本身的意志选择的。”
“没区别！”埃西铎娜反感他的言辞,觉得这是在否定她的使命感。
有区别,龙后要是自己选择,所有碎片只会落在五色龙族里,如果是神格根据条件无意识选择,那其他龙族也会得到,你这傻娘们！列萨托斯把吐槽吞下肚子。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找我,你不怕我知道这个秘密,然后抢夺神格碎片吗就算我不感兴趣,也没有理由帮助邪恶龙族之神复兴。这和金龙立场相反。”
“立场是在变换的！”埃西铎娜的得意被打击后,总算是抢回谈话主导权,滔滔不绝说起来,“五份碎片,五个候选者,就算你不帮我,一样会有邪恶之龙登上神坛,到时候失去了巴哈姆特的善龙们又会怎样。说到抢夺。你知道神格和神职内涵吗”
埃西铎娜昂起脖颈,说:“当完整的神格碎片汇聚,神火点燃,与归于胜利者所有。听懂了吗是邪龙！就算你抢到了,最终成神,哪条邪龙会信仰一位金龙那太可笑了。到时候你就会因匮乏信仰之力,神格崩溃,直接被拉进星界。如果妄图转化神职成,那需要巨量的信仰,问题又转回来了,你还是要先找信徒才有转换神职的力量。”
列萨托斯想了想,这说的没错,完全堵死中立龙族以及善良龙族篡夺龙神之位的可能。登上神坛就是殒命之时。“那我可以杀了你,把碎片藏起来拖延时间,或者干脆丢进深渊。”
母龙族长不屑地摇头,“这些状况都被龙后考虑到了,哪条龙杀死了候选者。神格会自动进入他的体内,无法去除。如果没有新的候选者,神格会回归以太界,进行下一次筛选。无论你怎样阻止,恶龙之神终究会诞生,与其目睹新的仇敌威胁善龙,为什么不投资一位呢”
列萨托斯瞳孔收缩。她说到要点了。
“无论是恶魔还是彩色龙,都是你的麻烦,哦对了,现在还要加上墨菲斯托费利斯,四面皆敌啊。你应该拉拢一位强有力的盟友,一个新兴的神祇！狱火龙和善龙。尤其是金属龙之间没有不可化解的矛盾。只要他们表示尊敬,我会慷慨给予和平空间,而恶魔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从局势,历史,以及其他条件来判断。你有什么理由不为我效力”
密室里安静下来,埃西铎娜耐心等待,她很有自信。而列萨托斯也承认,都是实话。如果恶龙之神诞生无法阻止,那狱火龙确实是个烧冷灶的好选择。不过……这些和列萨托斯无关,他有自己的计划,有萨拉弗要倾注全部精力,金属龙重建北风城塞他都没心思理会,又有什么理由参和邪龙的斗争……
他抬起头,斩钉截铁说:“我同意！”
埃西铎娜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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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区的传送通道旁边,亚琴百无聊赖地等待。
传送门的使用者是一个土巨灵女性,两萨米高,淡紫色皮肤,头发是坚硬的晶簇,双眼是宝石的颜色。她看到亚琴进来的时候,先用刀刮一样的眼神把元素使徒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嘟囔道:“穷鬼。”
亚琴不以为意,土巨灵是多元宇宙间唯一可以媲美龙族爱财的生物,金币上的数额就是他们的价值观。
“现在出发吗”
“走什么,等着”
亚琴皱起眉头,“你们收了钱把我送到土元素界然后转道风元素界。”
土巨灵女商人一下子爆发了,开始痛骂商会的上层。花了一番功夫亚琴才听明白,土巨灵的上级突然告诉她,临时改变运程,有人从通道另一头过来,他们只能先人到了再上路。
“那帮敲骨吸髓老渣滓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费,耽误一小时,我要多付出……的成本！”她说出一大串让亚琴头晕的数字和运算关系。
接着的几个小时,亚琴一边等,一边听土巨灵商人抱怨,她抱怨无尽商会和贪欲蛇环商战没完没了,抱怨宝石龙占据矿石位面让她旅游一趟都不行,抱怨黄铜之城魔鬼把手下都拉去听明日之门的讲座……
传送门的光球泛起波澜,土巨灵和亚琴同时松口气,前者为钱,后者为烦。三个人影踏出传送门,两个精灵青年一个人类少女,旁若无人扫视一圈。
亚琴讨厌他们俯视的眼神,好像把自己归于更高贵的一类,而土巨灵则盯着三人满身首饰咽口水。
“柏玲莎,预言术能找到执杖者吗”为首的精灵问人类女性,用的是天界语。
人类女性回答:“我的法术造诣怎么可能定位那位大人,只能从他留在火元素界的痕迹来找,如果是和他有关的人、物,我的晶盘就会有反应……哎呀,有反应了！”
语言晶盘的光标指向了亚琴,三个人同时看向她。而亚琴也看清楚了,三人那熟悉的眼睛——仿佛一汪融化黄金的竖瞳。
ps:土巨灵妹子图片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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