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

7-14

☆、007
这就好比师父那本秘籍,真是不得了不能要的东西,毁掉了就好,又何必专程封起来惹人心痒等人找?
师父藏秘籍也罢了,这些江湖人比师父还怪癖。之前找到的三个盒子里尽是些不靠谱的东西,一撮头发、一串木头数珠、一双布鞋!
你妈那真是一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旧布鞋!青布面,麻布底,边角还破了一个洞。峨眉师太的墓室下面造了琅琊机关,机关里放一双旧布鞋!要不是为了那个盒子,挖出来能把人气死!
当然,这些放东西的人应该只在意师父的机关和放进去的东西,g本不知道放东西的盒子还有另一层秘密。而对於楚天,只要盒子到手,盒子里面是什麽对於他g本就是屁。
就算他起初有过寻宝的念头,有前面三个例子在,谁还指望第四个盒子里藏的是宝贝?燕箫自己都承认了,那东西是他十二年前放进去的。十二年前他个小屁孩,能放什麽宝?搞不定是发了霉的糖葫芦!
楚天想到这里,简直觉得江湖人都有病。不疯魔不成活,成就了绝世的名,翻个面看就是疯子!
“要不这样吧,”楚天打算大事化小,“你把我放了,东西我回头还给你。”
那边燕箫盱著眼睛不说话。t
楚天叹口气,小事化无:“知道了,弄垮了你家书楼害你没面子是我不对。你开个价吧!”
“什麽?”
“补偿你啊!”楚天毫无愧意。
砸东西赔钱,天经地义。但楚天也明白,有钱不等於万能。机关设在不克山庄的书楼里,机关一毁,满楼藏书自然毁尽。有些东西是钱赔不了的,有些事开头估价,也是投石问路,做讨价还价的引子。
“说吧,一座楼你要多少?”
燕箫眼睛眯得更深:“你打算拿什麽赔?”
楚天笑了,凡事都是这样,只要搭上话,解决起来就容易。
“你知道我师父是谁。”
千机先生,妙手千机。除了无敌的机关术,千机先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而他收藏的方式跟别人稍微不同,能收的收,能换的换,若是不能收不能换的,他会直接“取”。
“取”是一种很文雅的说法,不文雅的说就是偷。千机先生是绝世的神偷,通天的大盗,名声之响在於,他拿了你的东西绝对不是白拿,一定会留下另一样东西告诉你,是谁拿走了你的东西。
比如他取走一件宝物一定会留下另一件价值相当的宝物,取走一派武功秘籍一定会留下另一本分量相当的秘籍。就因为他有这个臭毛病,有一段时间江湖曾经被他搅得非常乱。而大家惊恐之余对他又有三分畏惧,因为从来没有人抓到他。也可能是g本没有人真心要抓他,至少很多人认为,通过这种方可以从他那里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我师父略有私蓄,”楚天含蓄地把筹码点一点,“如果你对这些没兴趣,可以把你感兴趣的说一说。相信,我的本事你也见到了。”
话说到这份上,楚天觉得十拿九稳。他当然不是真心要给姓燕的跑腿,有了交换就有机会,出了这个门,回千机岛还不容易麽?
“你考虑考虑?”楚天笑。
“……好。”燕箫沈默片刻,说:“我想看看你的脸。”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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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楚天觉得,江湖上都是怪人,燕箫就是怪人里面最怪的一个。
看他的脸?
什麽补偿都不要,单单只要看他的脸?
看就看,什麽了不得?随便看!
楚天揭了脸上的假皮,里面照样人鬼不分。
“你的脸怎麽回事?”燕箫显然也对这张脸感到诧异。
“它就是你看见的这样。”楚天无耻无畏。
燕箫二话不说,忽然扯住楚天的脸皮一拉──
皮破了一小块,里面白r,慢慢流出血来。
燕箫愕然住手。
血的感觉很真实,真实无比。捏在手里那一小块皮也是一样,绵软的,温热的,有一种特殊的属於疤痕的韧x。
“这不可能……”燕箫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眼睛张得很大,嘴唇发白。
“你师父……是个很爱好的人。”
“师父是师父,没说徒弟也一样。”
燕箫明显地震了一下,慢慢问:“是烧伤吗?”
楚天“唔”一声,表示不愿多谈。
“什麽时候的事?”
楚天淡淡,捂住脸冷笑:“燕公子,我长得丑,你也用不著掀我的疮疤。”
燕箫显然给他哽住,久久,说:“我很抱歉。”
这个抱歉是真诚的,不像晁子石纯客气,甚至带了点儿痛楚意味。
楚天觉得奇怪,又有那麽点儿,小得意。
不然怎麽说江湖大侠多愁善感呢?越是挂著正义名声的越是感情丰富。不然人活著就有忙不完的事,管自己都不够了,闲情成天为别人打抱不平?
“我去……叫晁子石给你看看……”燕箫似乎对拉伤他的脸感到很内疚,“上些药……或许,你的脸可以恢复呢?”
烧成这样怎麽恢复?楚天都想笑了,态度一派豪迈:“不必了。这种小伤抹了就好,我又不是靠脸过日子的娘们儿。”
很成功的,燕箫又被他哽到。一张漂亮的脸,脸色难看之极。
“你……先在这里歇一歇。胳膊的伤,我会尽快帮你治好。”
燕箫说完走了,走得有点失魂落魄。
楚天看著他走,简直觉得这燕公子是不折不扣怪人中的怪人。
胳膊脱臼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练武之人谁没脱过胳膊?凭他的缩骨功,接回去就算复原。爱治不治,随便。
然而晁子石随後就来了,客客气气看了他的胳膊,看了他的脸,顺带把脉全身都检查一遍。
没什麽大问题,这个是当然。胳膊针灸上了药酒,脸也给开了药膏。楚天男子气概不屑往脸上涂东西,说你把我的家夥还来,做张假面贴上去大家省事。
晁子石客客气气答应了,大约燕箫也吩咐过,果然把他被收缴的易容装备都还了他。
楚天很快又有了新面孔,信手拈来,不似山庄任何一个人。
楚天易容术之高,换脸速度快得旁人瞠目结舌,只见他一抹脸。
楚天很得意,易容的最高境界不是能给自己换脸,而是要换得亦真亦假,哪怕别人知道你会易容术,永远不知道哪一张脸才是你自己的。
这是个很需要智慧的技术活儿,就好比寻宝的人,找不到永远不甘心,但只要找到了,哪怕凤毛麟角,他觉得“终於”,然後他就捧著凤毛麟角沾沾自喜,放弃掉下面一整个聚宝盆。
完美的障眼法!
楚天觉得他的障眼法非常完美,他的易容术无懈可击。八大门派法眼之前,他可以鱼目混珠堂皇的被归入魔教死士。燕箫戳破他身份撕掉他一块皮,也跟捡到凤毛麟角一个道理。甚至这位大夫出身的晁主事,查看了伤口也看不出破绽分毫。
楚天确信了,自己的易容术,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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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终於做出来了。七个故事,废柴枫是投入了很多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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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想说,这个本子有重口,这个本子有颓废,这个本子有爱,这个本子也有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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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你的易容术真的很好。”
庭院花开,阳光明媚,桌对面,燕箫感叹。
楚天啃著烧鹅,回敬他一句:“怎麽,你能看清楚了?”
燕箫很有主人风度,亲自给客人布菜:“不是很清楚。但今天太阳大,比别的时候能看清楚一些。”
“你眼睛,”楚天无事闲话:“怎麽受伤的?”
“小时候的事。”
“仇家暗算?”
“也算是,”燕箫说:“是为了保护一个人。”
“女人?”楚天的八卦血脉一下子膨胀了。
“也不能这样说。”
“噢。”楚天盘算,心底冒出一堆弯弯心思。“别人的女人?”
燕箫犹豫一下,说:“我其实不知道他算不算女人,但是我答应了娶她为妻。”
“怎麽,她是个母夜叉?”楚天笑得暧昧了。小白脸摊上母夜叉,这个绝配!
燕箫含蓄:“他不是那种……娇柔的。”
“噢!”楚天一脸“我明白”的表情,鼓励对方继续往下说。
“他……很烂漫,很纯真,也很坚强。”
“嗯嗯!”
“他像妹妹一样被带进我家,我小时候……朋友不多,跟他在一起非常快乐。”
“嗯嗯嗯!”楚天心想,你就是个苦逼的娃,女人见少了母猪赛貂蝉。
“她漂亮吗?”
“很漂亮。”燕箫目光变得柔和了,又坚定起来,说:“漂亮不止是脸。”
“你是说,她有心灵美?”楚天想笑了。母夜叉若是心灵美,那也是头一屁股坐死你再给拱两下的母猪!啧啧……
“他是很要强的,平时从来不哭,只在我面前哭过一次。”
“兄弟!”楚天无限感慨,拉直了上身去拍燕箫肩膀,拍得豪情万丈:“你知不知道,女人动情才会哭,可是女人对你哭,往往是你比较惨!”
“你很懂女人?”燕箫眼睛一抬跟他对上。
“我懂!”楚天大言不惭。
“你有女人吗?”
楚天愣了一霎,迅速反应:“当然有!别看我这样,不是跟你吹!我对付起女人来啊,那是手到擒来!”
燕箫笑一笑,不说了。
楚天有点後悔,自己坐回去,问:“後来呢?”
“他被人接走了。”
“接走?”
“嗯。”
楚天还想往下挖,燕箫忽然问:“你呢?你为什麽要来不克山庄?”
楚天眼睛一转,原来这小子兜了半天是为了跟他套话!眼睛再一转,笑道:“我来破师父的机关阵。你说里面的东西是你十二年前放进去的,你放了什麽?”
“你不知道吗?”
楚天失语。师父取东西很有目的,他也有,只不过,他要的不是东西是装东西的盒子。
但是楚天的反应是很快的,一刹那,把话接上:“其实我只是来破师父留下的阵,东西我会还给你的。”
“千机先生……故世了?”
“嗯。”
“什麽时候的事?”
“四年前。”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奇人。”
“奇个屁!c心太多死得快。”楚天说得直接,说完莫名有股怨愤。
师父是心力耗竭而死,成天埋首在机关和武学秘籍里的人,本来夭寿。兴趣之所以是兴趣,就因为做这个高兴,高兴的人通常长命。而当兴趣变成了一种执著,往往获得的就不是高兴是烦恼,烦恼的人通常夭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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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师父自闭在归虚密室里钻研那本不给人看的秘籍,看到发疯吐血不罢休。从前因为照顾他们几个师兄弟还会有所节制,等到他们大一点,上面的能照看小的了,一年里倒有大半时间闭关不理人。
他从那时候开始修炼自己的听力,因为听不见的话,师父死在里面都不知道。可是师父还是死了,死在他自己的归虚。
楚天说不清楚师父终於死去对於他们师兄弟是什麽感受,似乎感伤,似乎麻木,又似乎是一种解脱。
他们造了师父的衣冠冢,约定好了要闯荡就闯荡,要留下就留下。可是一年之後,无论闯荡的还是留下的最後都聚到一起,都想知道师父为什麽死,让师父耗尽心力死去的那本秘籍上到底记录了什麽东西。
他们花了一整年的时间企图解开归虚机关,然而归虚是千机门奥意中的奥意,找不到密码炸了千机岛也挖不出那本秘籍来。
冥冥之中他们也像入了魔,觉得只有找到那本秘籍才算出师,才算给师父交代,才算挺得起x脯夸自己是千机先生传人,他们的本事天下第一。
又过了将近一年,他们终於发现了打开归虚的密码被师父刻在那几个盒子上的事。然後他们查出来,那几个盒子被师父放在了武林几位要害人物的身边。师父在藏盒子的地方设下了四种疑难阵法,这些阵里放进去的东西连物主本人都拿不到。
可以破解千机先生阵法的只有千机先生的传人,但并不是每个弟子都能够做到。
师父是个杂家,教弟子很有侧重,g据每个人的优势传授不一样的功夫。即便师兄弟们都知道破阵的办法,能够真正去做的,只有他。
这是他的天赋,他从小在速度和反应上就比别人更好。所以大师兄留守千机岛,三师兄负责收集传递情报,一旦有了机会,二师兄便和他伺机动手,双人行动,如果有万一,他殿後,务必确保二师兄把密码带回去。
是的,他殿後。因为他武功最好,因为他易容术最高,因为他的轻功不如周海。
所以人总是自作孽,自作孽不以为作孽,自作孽的,无药可医。
楚天忽然顿悟!原来自己走这一遭,完全因为自作孽!
“你……想什麽那麽出神?”
楚天回神,燕箫一张脸几乎贴在他脸上,墨蓝色的眼睛,病态的蓝色阳光下蓝得有点妖孽,蓝得叫楚天浑身不自在。
“今天太阳很大,燕公子不必靠那麽近看人!”楚天推手。
“可是你刚才的表情很古怪。”燕箫闭一闭眼,“心跳得也很古怪。”
这人到底是不是妖怪?!楚天气愤,摔筷子不吃了。
“别生气,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很尊敬你师父,而且他於我有恩。”燕箫帮他把筷子捡起来。
“你不是问我在机关里放了什麽东西吗?”佣人换上一双筷子,燕箫平静说:“我放了一副画像,我喜欢的那个人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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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哥哥、哥哥!”
听见这个声音,楚天知道,他又发梦了!
哥哥、哥哥!
哥哥、哥哥!
拜托能不能别叫那麽r麻那麽烦!
“小七。”
男孩显然是跟他不一样的。
“小七你身上怎麽回事?”
“我画画!”
一幅画,污七八黑,似乎是个大乌g。
乌g能画那麽丑,楚天捶x,幸好是发梦!
“小七画乌g,自己画成大花猫。”
男孩子给他擦脸,楚天一霎怔忡,男孩的脸明明看不清楚,他却似乎看到了,墨蓝色的眼睛。
“哥哥教我画画!”
“哥哥给小七画只大花猫。”
“不要!要画大乌g!”
“行。”男孩子很好说话。
男孩那头开动笔,一回头,笔掉了。
“小丫头”撩起裙子,挺著小****一脸正气对准池塘──
“哥哥快看!乌g吐水!”
“噗──”楚天醒了。
楚天捂住脸,简直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哭。
当著人随地来一发,这……绝对是他干的。
干得好!
楚天给自己打气,到底这麽干的才是他。
可是楚天高兴不起来。这怪梦一准是白天受了姓燕的影响。不是他莫名其妙凑那麽近,他何至於神叨叨梦见那双妖孽的眼睛?
楚天想,这“哥哥”搞不定是自己心中的另一个自己。他从小扮女孩子没个正经样,越要他斯文越叫他烦躁,说不定心里面其实希望自己成为那种彬彬有礼的男x呢?
屁!
楚天呸一口。物以类聚,什麽样师父教什麽样徒弟,师父疯疯癫癫,三个师兄都痞,他能不是痞子中的痞子?
楚天伸个懒腰,心事都放下了。拧拧胳膊扭扭腿,不错,白吃白住也赚够,是时候该回千机岛,臭一臭丢下他不管的混蛋师兄。
楚天大方开门,门口站著看守他的护院。
“足下有什麽事?”
楚天一直没有报上姓名,燕箫对他客气,别人也都只好跟著对他客套。
“口渴了,叫人给我沏壶茶。”
楚天颐指气使,护院很不高兴,但茶水还是送来了。送茶水的进了房,放下就走。护院的惯例向里面确认一眼,里面人在桌前好好坐著,於是关门。
“送茶的”出了院门,僻静处,果断跃上屋顶。
楚天得意,比身手比易容,他楚天,天下第一!不克山庄不过如此,吃过玩过潇洒过了,就此拜别。
楚天飞身离了不克山庄,脚刚沾地,只觉身後掠过一道黑影。
楚天警觉,来者很不善。施展轻功,踏叶如飞。
那影子虚虚渺渺跟在後面,y魂似的,看不清身形也听不见脚步。
楚天知道遇上高手了。这份轻功,决不在周海之下。
草海一马平川,楚天停步,回首,孤月半轮。
“阁下哪路高人?找我什麽事?”
一马平川草海,依旧孤月半轮。
一个声音传音入耳:“你就是拆了不克山庄书楼的小子?”
楚天盱眼,挑颗石子打向半空。
哗啦──
夜空碎开一块,现出黑衣人形。
幻术本是障眼的机关,雕虫小技,千机门面前班门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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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很好!很好!柳不臣门下四个徒弟,碧海青天,你是哪一个?”
江湖喜欢用绰号,很多时候,绰号比本名更有名,绰号甚至替代了本名。
千机先生柳不臣,许多人只叫他千机先生不会叫他的名字,因为那样很不尊敬,和打架直呼其名一个道理。而知道千机先生柳不臣有四个徒弟,名字对应碧海青天的,楚天从来没有遇到过。
“你又是哪个?”对方不客气,楚天更不客气,不客气的带痞。
“老子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跟老子去一个地方。”
“哦,棺材铺给你选寿衣吗?”楚天笑得龇牙咧嘴。
黑衣人不语,忽然手影一晃。楚天十指一张瞬握成拳,地面拉起无数条细丝,密一样挡住飞来的暗器。
六十二枚暗器一招同发。楚天不笑了,隐约一滴冷汗,滑落鼻尖。
一手一招六十二枚暗器,只一招,一招几乎逼出了他反应的极限!
冰蚕丝隐隐发黑,暗器上涂有剧毒。而那暗器,居然是指甲盖大小一片一片坚硬的死皮!
楚天简直恶心,又不禁後怕。如果刚才稍微慢一点点,疏忽一个死角,那麽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被皮戳死的死人。
楚天盱眉,什麽玩意这麽邪门?
那边黑衣人大方亮出双手,那两只手g本不像人的手,朽皮枯骨,指关节出奇的肿大,手上的皮跟蛇皮一样,指甲都是黑的。刚才飞出的死皮就是他手上的皮,那些脱了皮的地方流了血又迅速风干,很快变成鳞片一样的东西。
楚天一震──南疆蛊术。把毒蛊种在自己身体里,皮r异变血化成毒,功力大增。
这才是魔教,不折不扣的怪物!
楚天微微,喉头干哽。
“下面一招,你还能接下吗?”
楚天说:“不试试怎麽知道。”
这不是嘴硬,人的极限,不试永远都不知道。
黑衣人咧嘴笑,他的嘴也跟蛇一样,几乎裂到了耳朵。
刹那飞星走月,黑皮下如急雨。楚天防不胜防,冰蚕丝被皮鳞削得寸碎,眼见就要打入楚天身体。
千钧一发,楚天忽然顿足,一片芒草连g带土拔起,挡住最後飞来的皮鳞,有一片便从楚天脸上划过,割开三层一道血口。
黑衣人诡笑:“你武器没了。第三招,还要不要接?”
楚天抓块稀泥掷过去:“爷爷做事要你c心!”
黑衣人笑著吐出舌头,舌头上有个蓝色标记,身上的皮鳞忽然落了,发出一股恶臭。
毒!
楚天屏息,眼前一阵阵发昏。
黑衣人笑著靠近,一步坏死一地草皮。
“小子骨头硬,老子很欣赏。乖乖跟我走,不然叫你死得,很、难、看。”
楚天眼睛发黑,不示弱地学他咧嘴怪笑,抬手一指:“老怪你要抓我得先问他!”
黑衣人一凛,簌然跃起,一箭穿入肩胛,啪──
血洒一地。
“燕箫!”
遥远处,燕箫一言不发,第二弓拉开,戾气层层,渲染如花怒放。
黑衣人刹那跳开,凭空一闪,静夜孤月半轮。
燕箫收弓,楚天勉为其难笑笑:“你放我走,就是要引他出来?”
“也不是。”
“你别说了,”楚天晕乎乎闭眼,“江湖他妈……没一个好人……”
作家的话:
今天是夏至啊~~祝顺~
☆、013
咕嘟、咕嘟、咕嘟嘟嘟……
耳朵里一直是这种声音。
楚天觉得暖洋洋的,揉一把眼,含糊:“谁他妈在水里放屁?”
没人说话,暖洋洋的依旧咕嘟、咕嘟、咕嘟嘟嘟……
这还说不听了!那麽多屁,谁晚饭吃多了炒豆子?
楚天张开眼,他的确在水里。澡堂子挺大,池子修得挺好,熏香用得不错,烟雾缭绕,没臭气。
楚天觉得热,浑身热极了,但是热得很舒坦,热得毛孔都张开,真气运转,通透无比。
真气?
楚天醒神,他盘坐在池子里,背後有人正在帮他运功调息,那“咕嘟嘟”冒泡的是蒸腾的内力。
“燕箫?”
後面的“嗯”一声:“别说话,帮你把毒逼出来。”
真好心,楚天露出抹狡戾的笑。
“燕公子,帮我疗伤有你什麽好处?”
燕箫不说话,似乎在专心运功。
“你是不是怕我死了不认账?放心,我死不了。答应还给你的东西一定给你,那又不是我爱人,我拿来没用。”
“你能少说几句吗?”
“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拿我干嘛吗?”
“什麽都不干。”
“也是。”楚天点头,“反正我已经惹上了魔教,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在你手里,他们就会像傻瓜一样送上门来等著你收拾?”
“打伤你的是腾蛇,魔教的护法,冯兆的心腹。”
楚天再点头:“看来我本事挺大……你跟他们,仇很深啊!”
“冯兆要找的是你。”
楚天狭眼:“他找我干嘛?”
“我不知道。”燕箫一顿,声音有些生硬:“腾蛇很少亲自出马。”
“或许他们觉得我跟他们是一路?”
“我知道你不是。”
“就凭老怪物打伤我?”楚天嗤笑,“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燕箫说:“我知道。”
“那就是你们故意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本事很大,天下无敌?”楚天嘴臭无比,身上是难得舒坦,舒服的仰脖子。“你是个怪人你知道吗?我遇见最怪的就是你……”
燕箫说:“我知道。”
还是那三个字,但是燕箫说这句,有种绵绵意境,感觉真是怪透了。
楚天有些闷,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就好像,就好像他从前认识他。楚天想到那个画乌g的怪梦,一阵恶寒。
他就不该跟这个花瓶外表妖怪本质的燕公子处太近!还好是背对,要是面对,指定又要做怪梦。指不定梦见一起搓澡,比谁在水里放的屁响……
公子燕箫会跟人比谁在水里放屁更响麽?
楚天觉得有点不靠谱。
他们师兄弟是没g的孤儿,被师父捡回去凑合著养大,除了识字练武,基本上跟野孩子差不多。人家可是名门世家的公子哥儿,教养得水葱似的,怎麽可能当著人放屁?
楚天打赌,燕箫一定没在人前放过屁,也没当著人撒过尿,更别说挺著****跟人比谁尿得远。
残缺的童年啊!楚天忽然有点儿同情这个看似完美的燕公子了。
“喂,我说,你小时候除了你那个……青梅竹马,还有别的玩伴没有?”
燕箫声音静静的:“你问这个做什麽?”
“朋友啊,武媒啊,伴读童子啊,或者亲戚小孩什麽的,有人跟你玩儿麽?”
燕箫说:“也是有几个。”
“男的女的?”
“都有吧。”
“那你怎麽就独独看上了你那个母夜叉?”楚天嘴快,一时刹不住。
“谁告诉你他是母夜叉?”
“得,算我说错。”楚天小节不拘,继续踩雷:“你又不是没人陪,干嘛就喜欢上她?”
“喜欢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好吧,”燕箫想了想,说:“因为他不怕我。”
“别人怕你?”楚天觉得很神奇。这花瓶,缩小了更是个瓷杯子,有啥可怕?
“我是燕家少主,普通孩子都不敢亲近我。而且,我习武很早,那时候眼睛还好,别人看不见听不见拿不动的我都可以,所以……”
“他们觉得你是妖怪?”
“他不觉得。”燕箫慢慢,问:“你觉得呢?”
“你是挺怪的。”楚天回头冲人一笑,“不过我肯定比你怪!”
贴在背後的手忽然僵住了,楚天一愣,燕箫扳住他的下巴,一个吻压到他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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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楚天“轰”一头血,想都不想一巴掌把人扇开。
“你干嘛──?!”
燕箫舔嘴角,粉舌头水润的唇,眼睛幽蓝幽蓝,妖气十足。
楚天紧张,哽口唾沫往旁边缩。
“你、你怪归怪啊!我不是这种怪!我、我男的!我还那麽丑!”
嘴唇“啪啦”又来了,恶狠狠的,扳著他的脸不松。
楚天震惊过头两手拼命划,那戾气爆发的妖孽狠狠咬在他嘴上,楚天吃痛嘴一松,牙被拗开,舌头簌就缠进去了。
楚天“轰”脑子白了。
那妖孽家夥堵著他嘴还不够,手从他後面m到他腰下,一把握住。
楚天“轰”浑身僵了。
那手笨拙开头慢慢调出个式样,热气烘烘,松开嘴巴。
“你、你他妈有病!”楚天憋了一脸血,命g子掐在人手里,不敢太挣扎。
花瓶妖孽跟哑巴了似的光靠到他肩上咬,手上使了三分劲,楚天抖出个颤腰。
“你敢!噢……”楚天紧急刹声,那变了调的嗓子,丢死人!
就一声,那妖孽跟中了邪似的拼命糟践他。楚天大口喘气,那里硬成一g铁,脚软得像泥。
“唔、唔!……唔!!”
楚天仰颈,s出去的感觉痛快无比,又有点恼火,这他妈也太不济事了些!这麽快,是憋久了还是早泄?这家夥的手段也忒麻利儿,保不齐是个作孽惯的老手……
水里一圈白y晕开,燕箫松手,脑袋死死贴在他颈窝子上,滑溜溜的手从他下腹爬上心口。
“你别太过分了!”楚天急得喷血,“老子不是娘们儿,你m什麽x!嗷!”
这下掐疼了,楚天恼羞成怒,命g子度过危机,转身把妖孽扑水里。
“王八变态死龙阳!”楚天挥拳,“当老子婆娘给你玩儿!”
燕箫让他打了一下,仿佛故意的。一拳下去嘴角流血,把血舔了,抓住楚天又亲。
“疯子!”楚天“轰”,推人不倒自己倒,呛在水里“叽里咕噜”吐泡。
燕箫把他抓起来,狠狠一下摁到池壁,周身都贴在一起。
“你他妈……!”楚天“轰”!
好吧,他承认他是处男,他承认这小白脸暴力怪力还妖孽,可是他怎麽对这暴力怪力还妖孽的小白脸又起了反应,这麽快,m都不m,一柱擎天!
再漂亮那是男的好不好?
拜托是他在被欺负好不好?
这他妈到底怎麽回事!
难道自己是怪胎,还就喜欢被虐的调调?
屁──!
“燕箫!我警告你!再不撒手老子废了你!”
妖孽终於说话了:“你打不过我。”
“什麽!!”
“轰”,一柱擎天被人抓住,楚天脑袋炸成一锅浆糊。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撒疯也不带这麽玩儿的!
“放松。”
楚天“轰轰轰”!
“啊──”
这他妈怎麽会?!那里、那是──
“啊啊啊──”
这是吓的。楚天吓得大声叫,拼命缩屁股扭腰。
“别动。”燕箫咬他的耳朵,“我不弄疼你。”
骗***鬼!楚天“啊啊”大叫。指头堵在口子上别提多难受,一动水也挤进去,楚天觉得,杀了他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你他妈再这样我杀了你──!”楚天已经“轰”不起来了,楚天眼睛血红血红的,欲望和孤傲混作一团,煞气腾腾。
“小七……”哽音沙沙,如梦似幻。
楚天想,他一定是毒发了,这些都是怪梦,听到的都是幻听。
“……小七。”
“去你妈小七!!”楚天煞气澎湃推人,一推脑勺撞在石头上,咚──
楚天眼前一片乱光,好多流星好多花开,花海里面有座桥,桥上站著师父。师父容颜如玉,青丝如瀑,衣衫随风,仙风道骨。
楚天就不记得他师父有这麽英俊潇洒过!
难道是师父的幽魂?
啊哈!
这里是不是奈何桥!
楚天哈哈干笑两声,眼睛一黑,彻底晕了。
作家的话:
对不起这是r渣。。。
安心吧,面包总是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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