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孩子,回来吧……”
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着她,让她忍不住泪盈于睫。
不由自主地抬步向殿内走进去。
空荡荡的冰雪大殿中,伫立着一尊衣带飘飘的神女雕像。
凌汐一眼便认出了她,虽然还是百年前惊鸿一瞥,却印象深刻,从此再也难以忘怀。
完美无缺的精致容颜,优雅高贵圣洁无暇,微微低垂的眼眸,半含慈悲半含清冷。
虔诚地仰望着她,凌汐缓缓下拜,她是自己的血脉先祖,更给予了她新生。
于情于理她都该顶礼膜拜。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意念中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识海里多出了一道缥缈的身影。
“祖神,你还记得我?”
凌汐惊喜地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啦,我留在九州大陆的每一缕神念都是想通的。”
原来如此,凌汐一开始还以为真的是祖神冰离的神念,从遥远的地方投射而来。
“对不起,一百多年了,我只是个元婴期,要想修到渡劫境还遥遥无期。”
凌汐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当年我没能为你完全治好经脉,没想到反而造就了你的医术,确实出人意料。”
冰离的肯定让凌汐很感动,这么多年的流浪,终于不是一事无成。
“祖神,魔族正在大陆发起战争,天外邪族也已经重现踪迹。”
这是白玺交给她的任务,当然,她自己本来也打算告诉她,据说当年冰离留下过很多后招,也许,她会有办法逆转乾坤。
“嗯,我已经知道了,当初我曾分神万千,分散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每消散一缕,便将回到这里,所以,我才能了解这么多大陆的情况。”
看来,神殿对冰离来说,确实至关重要。
“孩子,把你这些年的经历都给我说说吧。”
识海中冰离慈爱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母亲般的柔情。
“好的。”
凌汐坐在她脚边,一点点地讲述着这些年的所有经历,从最初的流浪开始,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当她说到韩旷出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件事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从未告诉任何人。
“对了,祖神,我后来在仙医门又遇到了韩旷和他的妻子紫言,在帮紫言医治神识的时候,遇到了很奇怪的现象,跟你有关。”
“哦?是什么事情?”
“当时紫言的识海被一缕神念占据,当我进去的时候,她却称呼我冰离,还说她已经等了你很多年。”
凌汐拧起眉头,仔细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那个识海是紫色的,她还说她很快就会回来,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到最后,她还说如果你再不回来,这个大陆就将属于她了。”
冰离闻言沉默了许久,这才幽幽叹息一声,“她是紫璇,魔族的皇后,也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魔族的皇后居然和冰离是最好的朋友?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其中的恩怨情仇,即使是隔了几十万年的悠远光阴,也还是纠缠不清。
“祖神,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凌汐殷切地望着她,只要她从须弥界归来,整个九州大陆的情况就会改变。
若是让紫璇先行归来,那人类还有什么希望?
冰离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道,“短时间内,我可能……无法抽身。”
“那怎么办?”
凌汐的失望之情顿时溢于言表,迷失之海这样的净土,又能坚持多久?
当整个九州大陆都沦陷的时候,隐世之地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之前凌汐便对人魔大战抱着悲观的态度,但都不如此时绝望。
她有些后悔进入了神殿,如果不知道这些,尚能稀里糊涂的过上一些年。
到最后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或者一起消亡。
却也胜过像现在这样,清楚的看到了结局,却又无能为力。
“孩子,别灰心,虽然我不能回来,但是我却可以想办法绊住紫璇的脚步,让她也无法回到九州大陆。”
还好,只要没有这样的大人物加入,九州就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祖神,云州的天音阁是否也是您的布置之一?”
“是的,实际上天音阁是我的大弟子一脉,我怀疑你的祖先也是从天音阁流落出去的。”
冰离肯定了这个答案。
“那么为什么当年我经过天音山脉时,身上还揣着水灵佩,她们却没有丝毫的察觉呢?”
自从怀疑天音阁是水神后裔之后,凌汐就对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水灵佩中我的神念已经消失,而整个水灵佩都处于一种休眠的状态。”
冰离耐心的为她解释。
“而天音阁中具有我血脉的本来就少,经过了这么多年,恐怕已经无法从血脉上产生共鸣了。”
“还有一点,她们当时很可能也察觉到了水灵佩的一丝力量,只是没有找到对的人。”
这么一说确实是一切都理顺了。
接下来凌汐继续向她诉说自己的经历,两人娓娓而谈,就像一对正在谈心的母女一般。
“这些年,你吃了不少的苦,不过这也是对你的磨练,很多时候修心比修行更重要,一个人的心性和意志,才是大道的基础。”
“祖神,我有一事不明,按理说我修的神级功法,经脉又调整到了最佳状态,还有水灵佩中的海量灵气供应。”
这个疑问已经萦绕在她心头很久。
“为什么我修炼的速度,并不见得比其他人快许多?”
“你如今的资质,的确非常不错,如果放在上古时代,并不比我差。”
冰离缓缓叹息一声,“可惜现在的天地环境已经改变得厉害了,并不适合你这样的体质了。”
这一点凌汐自己,也早已经怀疑到了,只是没能得到证实。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每隔几万年,就会出现一个具有血脉反走返祖现象的人。”
“但他们没有一个能走上巅峰,我觉得也许你能改变这一切。”
“为什么?”
凌汐不解的望着她,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我想你也发现了,随着天地的改变,人的经脉也在随之变化,尤其最近一些年来的变化更厉害。”
“而人的经脉,却无法改变得这么快,以你在经脉学之上的造诣,应该可以摸索出更适合现在修行的经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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