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卢小闲热情的拉着陈玄礼的手,“快快快,里面请!”
当听下人禀报,陈玄礼来访的时候,卢小闲略微愣了愣,接着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为了表示对陈玄礼的尊重,卢小闲专门到府门外来迎接他了。
“卢公子,咱们进去再说!”说话的时候,陈玄礼下意识左右望了望。
进府后,二人坐定。
陈玄礼有些犹豫,坐在那里沉默着。
卢小闲笑呵呵道:“陈将军,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让我猜猜你的来意,如何?”
陈玄礼正在思忖该如何开口,听卢小闲这么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朝中有大臣与你接触过,要你为匡复李唐贡献一份力量?”
陈玄礼结结巴巴的问:“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卢小闲眨巴着眼睛道,“我在猜猜,匡复李唐的这些人当中有首辅宰相张柬之,另外一名宰相崔玄暐,御史中丞桓彦范,中台右丞敬晖!对了,还有相王府长史袁恕已,去说服你的人,应该就是袁恕已!”
陈玄礼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就像当时就在跟前一样。
“我猜的对不对?”卢小闲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卢公子猜的一点没错!”陈玄礼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劝说我的是袁长史呢?”
“这还不简单?”卢小闲满不在乎道,“他们之所以要说服你,就因为你是羽林将军。这些人当中,袁恕已替相王管着南衙禁军,虽然羽林属于北衙,但他们那些人当中,也就袁恕已能与你说得上话!”
“卢公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应该怎么办呢?”陈玄礼忧心忡忡道。
这事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掉脑袋了,说不定还要连累家人。陈玄礼既不敢贸然答应,又不能找人去商量。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向卢小闲问计。
卢小闲分析能力之强,陈玄礼是亲眼见识过的,对他除了佩服还是佩服。除此之外,他对卢小闲还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在他看来,假如卢小闲帮不了他,就没有人再能帮他了。
“怎么办?”卢小闲奇怪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还用问吗?”
陈玄礼一头雾水,卢小闲这话说了和没说没什么两样。
见陈玄礼一脸的茫然,卢小闲直截了当道:“答应他们,他们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陈玄礼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什么来。
“要不,你去找陛下,把这事如实向陛下报告!”卢小闲突然道。
“这怎么能行呢?”陈玄礼赶忙摆手道。
就算陈玄礼不答应袁恕已,他也不会出卖对方。陛下
的手段陈玄礼非常清楚,武则天知道了此事,这些人肯定要倒霉,他陈玄礼岂不成那些忠于李唐大臣们的公敌了?
“要不,你向太子去报告?”卢小闲又说。
陈玄礼摇摇头。
漫说太子不会信,就算太子相信了,又能做什么呢?这等于是把太子也拖入了泥坑。
“要不,你直接严辞拒绝掉袁恕已!”
陈玄礼还是摇摇头。
人家都把底透给你了,你拒绝不就是反对吗?这些人怎么可能心安?
“所以,说来说去,你压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卢小闲意味深长道,“这事你加入他得做,你不加入他们还是要做!所以,你只需要顺其自然便是了。其实,除了你,李多祚、李湛、杨元琰这些人将来都会参与进去。”
陈玄礼听罢,大吃一惊。
张柬之做了首辅宰相之后,除了陈玄礼之外,他又向武则天推荐一批新的羽林将军。
其中敬晖被安插为左羽林卫将军,桓彦范为检校左羽林卫将军,杨元琰为右羽林将军,右散骑侍郎李湛为左羽林将军。
李湛原任右散骑侍郎,杨元琰是由外吏内调的,敬晖是由右台中丞调职,桓彦范则由司刑少卿调任。
武则天同意这样的任命,也有她自己的理由。
建安王武攸宜为左羽林卫大将军,是自己的侄子,切身利害相关,自然是可靠的;李多祚是右羽林大将军,作为禁军的老将,一向忠谨可靠;李湛是武则天早期的宠臣李义府的儿子,他与陈玄礼都是武则天一手栽培出来的;杨元琰由外吏入内,在玄武门没有党派私交。桓彦范和敬晖,的背景各不相同,将这些人放在一起,少有发生横的关系的可能。
武则天是重视玄武门的,她深晓当年太宗皇帝以取得玄武门禁军将领的拥戴,而兴兵入宫取得皇位的。
因此,在她掌权的年月中,对玄武门的控制一刻都不放松。她愿意将来自各个不同系统的人物入于禁军区,这样,就无人能操纵羽林军了。
只要羽林军无事,宫廷的安全就获得了保障。
但是,人事难期,她的缜密安排与防范最终还是出漏洞。那些各不相与的将军们,却因各自的未来结合起来,共同图谋着至高无上的皇帝。
“虽然答应了他们,但有一点你倒牢牢记住!”卢小闲注视着陈玄礼,“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必须要保证太子顺利即位。也就是说,你必须要对太子忠心。只有这样,你才会躲过这一难!”
……
今年的春节大不比往年。由于陛下身体不好,只是在正月初一,组织了在京正四品以上的重臣,到长生殿谒见了病中的女皇陛下。
武则天真的老了,宽宽的椭圆形的脸上布满皱纹,有些
浮肿,黯淡的眼睛流露出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短短的半个时辰的接见时间,她竟有些支撑不住,显得异常的疲乏。她叮嘱了张柬之等几个宰相一些勤勉为政的话,就挥挥手让大家出去了。
皇帝伏枕养病,政令不通,朝臣们跟放了羊似的,趁着春节,你来我往,今天到你家,明天到我家,轮番喝起酒来。
一时间,竟也呈现出一种歌舞升平的景象。
大年初二,张柬之以拜年的名义,亲自来到羽林大将军李多祚的家中。
李多祚原为靺鞨酋长,骁勇善射,意气感激。以军功被高宗李治迁为右羽林大将军,前后掌禁兵北门宿卫二十余年。
李老将军见当朝宰相屈尊来给自己拜年,高兴得不得了,忙令人安排酒宴,予以款待。
说了一会儿家常话,见酒菜已上桌,张柬之说:“咱们还是挪到书房吃吧,我喜欢书房的气氛,另外,咱老哥俩也好好地说说话。”
李多祚一听张宰相和他称兄道弟,更加高兴,忙命人把饭桌抬进书房。而后两个人关起门来,喝酒拉呱……
喝了一些酒,两个人又拉了一些多祚老家的事,又拉了当前政坛上一些不好的现象,当话题扯到张易之兄弟身上的时候,李多祚也非常地看不惯二张,对其所作所为,气得直摇头,直骂娘。
见时机成熟,张柬之话头一转,问李多祚:“将军在北门几年?”
“三十年矣!”李大将军不假思索地答道,话语中不无自豪之感。
“将军能守卫北门重地三十年,这是不是高宗大帝之恩?”张柬之眼盯着李多祚问。
“当然了!”李多祚动情地回忆说:“当年高宗大帝不以我为夷人,力排众议,破格提拔我为羽林大将军,对大帝的恩遇,我到死也忘不了,死了也要去地下保卫大帝。”
张柬之点点头:“都说将军以忠报国,意气感激,果然如此。太子现在东宫,而张易之兄弟专擅朝权,朝夕威逼。将军若是想报高宗大帝的恩情,不知敢不敢诛杀二张,扶太子登基?”
李多祚一拍桌子,端起一觞酒一饮而尽,用手抹一把胡子上的酒渍,慨然道:“若能诛灭张氏兄弟,扶太子于宝位,我李多祚愿意听阁老的安排,哪怕把我全家性命赔上也在所不惜。”
见此情形,张柬之这才把诛张易之兄弟的政变计划和盘托出。
李多祚听了,频频点头,激动地直搓手,跃跃欲试。
张柬之又叮嘱他说:“虽然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军权、政权和司法大权,也取得你禁军的支持,但有成功,也可能有失败,望李将军一定拿定好主意。”
李多祚一听这话,眼一睁:“张阁老不信任我?”
说着,李多祚
抽出佩刀,削指出血,滴于酒中。
张柬之一见,也引刀刺指出血,和于酒中。
两酒相和,分成两杯俩人端起来,即引天地神,起誓道:诛灭逆乱,还位太子,上符天意,下顺人心。既定此谋,当不顾性命,全力为之,若中途而废,天诛地灭,不复为人。
取得武则天的信任,又取得二张的信任,还把羽林大将军李多祚争取过来,张柬之紧接着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
……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张易之的眼皮一直在乱跳。
他们虽然一直伺候在武则天身边,但对宫外的事情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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