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书房。{
孑语提起笔,案上一张宣纸铺得平整,只等着他落笔生花。一阵停滞,他最终还是搁下笔毫。
方才老七和陆小涵的一切,他全部尽收耳底,起初,他真希望孑言能够下手杀了她,如此,既解了心头之恨,又能借刀杀人省去背后的许多麻烦。可越听到后面,他越觉着诧异。成婚两年,他这个王妃一刻也没有吸引过他的眼球,相貌平庸、心性平庸,不仅胆小怕事,常常还矫揉造作。这两年,他一夜也未与她同床共枕。
可方才听到她满不在乎的宣称:“他半分都不曾惜我,本就是于我绝情之人,我又何苦为他伤神”。
作为男人,他还是被这一句挑动了神经。
定了定神,他猛然提起笔一笔挥下。一月之约?孑言,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为韵儿报仇雪恨。
这日秋高气爽,陆小涵溜出家门前往当日事发的河边,一路满大街的酒肉菜香,自己身上竟无一文钱可支付。看来只有证明清白,才能填报肚子,如此想着,她的脚步越发轻快,不多时便出了城区。
按着若儿的描述,她朝着河西一路寻去,远远看见栈道那头立着个男人,再走近一些,才看清那人竟是自己的夫君:孑语。
他背影一如往常的孤傲,可这会儿看上去,却似乎多了几分柔情,他笔直的面对着某个方向,也不知眼睛是看向远方还是垂落于脚下的碧波。
倒也是有情之人,小涵默默想道,他的无情不过是对自己罢了。
担心正面犯冲,她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想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一歪,她整个人噗通栽进水里。
事发突然,落入水中的她惊慌不已,一面张牙舞爪的扑腾一面大喊救命。恍惚中她透过摇曳的水文看到岸上的人影,那人单手背在身后,定定看着自己,隐隐约约还见他皱着眉头。
下一秒,她便晕了过去。
醒来时,陆小涵躺在温软的大床上,得知自己没去见阎王的一瞬她心里踏实下来,正欲闭上眼再歇息片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这不是她的房间!
一个猛子,她迅速弹坐起来。四下里很是陌生,锦缎帷幔,红木桌椅,床前还摆放着一张上好的白熊毛地毯。她顺着陈设一路望下去,书架、琴台、茶台,茶台边上正燃着一笼烧得正旺的炭火,而炭火顶上,正悬着一双修长的手。
“孑、孑语!”
见他若无其事的坐在炭火前取暖,她着实吓了一跳。他在这房里待了多久?难道是他将我救上岸?他为何把我弄到他的房间来?方才自己未苏醒时有没有睡姿不雅?他是不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一大堆问题骤然间塞满了她的大脑,小涵正准备一一发问,却一抬头看到他正凌厉的瞪着自己,于是急忙改口道:“王爷……”
孑语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一系列的动作中目光不曾转移,将她逼得只敢低头把玩被角。
“你今日为何偷溜去河边?”
“怎么是溜去!我、我是光明正大的去。”
“既是光明正大,又为何要乔装成家丁模样?”
“我……”陆小涵欲辩无言,是啊,乔装打扮一向都是鬼鬼祟祟的形态,更何况自己堂堂王妃竟还装家丁,想来这一身——
“啊!我的衣服!”她垂眼看时,家丁装扮哪里还在,身上只着了一件崭新的底衣,显然不是出门前穿的那身。
“我、我、我的衣服是谁换的?”她憋红了脸。
孑语打量着这个同他成婚已有两年之久的女人,过去也见过她陆小涵造作的娇羞之态,除了令他厌恶之外从不曾在他心里留下过多余的感觉。可如今……眼前的这个陆小涵,却又自然、又自由、又灵动,还有点不受控制。见她嘟着小嘴,一副又害羞又埋怨又不自在的模样,他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你还未回答本王的问题。”
小涵扯了扯被子,将自己团团包裹起来,“我是去河边找证据啊,当日许姑娘在那里遇害,应该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
“笑话,你——”
“你想说我贼喊捉贼是吗?”她抢过话头,“早知道王爷会出此言。罢了,
“何事。”
“请王爷放出消息,许韵姑娘遇害与我无关。”此言一出,孑语瞬时黑脸,小涵急忙补充道:“王爷稍安勿躁!我并非是痴心妄想无理要求,只是这样或许能引真凶冒出马脚!”她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掀开了被子,跪坐到床上,“今日我出去走了一趟后更加确信此事定有阴谋!王爷你想,从王府到事发的河边,我快步行走也需一个时辰,显然不可能是闲逛到那里,定是有约在先,方才有目的的前往。”
“然后呢?”
“那么情况无外三种——第一我约她,第二她约我,但显然这两种情况都不太可能。”
孑语瞟她一眼,“韵儿为人淡薄,自己从不与外界过多叨扰,绝不可能邀你。至于你有没有约她……”
“我更加不可能,”她翻了个白眼,韵儿韵儿喊得忒亲热了吧,好歹我还是你的正室!“首先,王爷可差人询问调查,我是否曾在事发之前出过王府、到过许姑娘的住处,如果没有可证明我从未亲自去找过她。”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