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里的王子 by君思归(父子年上)

第 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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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从没有问过那女人去哪里了,只是偶尔趴在房间的窗台上,望着那个庭院,什么话都不说。
他没有经过激烈地挣扎,便接受自己是他的父亲的事实,似乎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察言观色又善于讨好的能力。
轻易地就喊着“爸爸”,声音蠕蠕的,让人喜爱。
轻易地就亲吻撒娇,似乎没有了被抛弃的痛苦和悲伤。
轻易地牵起李振的大掌,掌心粗糙而纹路清晰,与女人那细腻的肌感那样的不同。
轻易地投入他的怀抱,似乎自己,成了墨白最重要的依靠,唯一的温暖
轻易地就忘记“妈妈”,而记住“爸爸”,似乎从前六年的生命里,一直陪伴着他,养育着他的,本就是父亲。
随着墨白慢慢地成长,他的影子在心底生根发芽,让他越发地在乎他,爱他、护他,并掌控他。
夕阳逐渐消失,月色笼罩之下,墨白的脸在车内看不分明,隐约看见他尖细的下巴和纤长的脖颈,一条红绳挂在上面,衬得肤色更加白皙,那是李振在墨白八岁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把玉质的小锁,顺着红绳,垂挂在衣内。
墨白的话不多,不过李振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不过今天也实在没什么可说,墨白的话便渐渐停了。他偏过头,看着路边不断驶过的景色,听着街上偶尔传来的欢声笑语,抿着嘴唇,又渐渐勾起笑容。
李振其实是知道的,墨白不快乐,很不快乐,从他六岁开始,他就从没有快活过。他小心翼翼地生活着,不动声色地讨好着,顺从着,他似乎认为当年的抛弃始于自己,是自己不够好,不够听话,太过胡搅蛮缠而导致的。
墨白,害怕的是什么,李振知道,并抓紧了这个害怕,将这个孩子紧紧地拘在自己的怀中,哪里都不让他去。
墨白害怕冷,害怕再一次的抛弃。
到家了,李振停下车,抚摸墨白的头发,那样柔软,如同他的性格一般温顺服帖,亲吻一下墨白的额头,低哑着嗓音说,“墨白,你先进去,爸爸在车里待一会儿。”
墨白乖巧地点头,“爸爸早点进来,别在外面呆太久。”关上车门,走进屋子。
李振看着夜色掩没墨白的身影,觉得胸口一股气,沉闷而令他感到窒息,心里感到一股疼痛,这个疼痛伴随他好几年,从墨白长大后,抽长了身子,安静地躺在自己胸口,沉睡去。每一夜,每一夜,这个疼痛,都会冒出来,让他不得安生。
那是一种愧疚,愧疚一开始对墨白的冷漠,愧疚对他曾经的玩意儿的心态,也是对自己明知他不快乐也要拘着他霸占着他,并且将永远霸占下去的愧疚。
李振爱墨白,不是对儿子的爱,而是像情人一样的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的心思,只知,等到李振发现,那种感情已经无法控制。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抱着他,吻他,不让他与周围的人接触,让他这样孤单悲伤,只能依靠着他,攀附着他,永远没有离开的能力。
李振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烟雾在黑暗中萦绕,想着这些年自己做的种种,以及未来即将做的种种。
现在父子两住的这个房子是后来搬的,不是李家大宅。是李振在发现自己的心思后,不愿让两人生活在那么多佣人的目光下,想要独占墨白,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抱着他,才突发奇想搬的房子。每天佣人会为他们做好三餐,然后马上消失,当两人不在家的时候,再过来为他们打扫屋子。
墨白不会开车,照理说生在富贵家的公子哥长到十多岁有几个不会开车的。可是李振不让,他说墨白自己开,他怕不安全,所以由他掌控,负责接送。其实他是不想墨白自己开车到处跑,他怕有一天,他会独自开着车离开自己,让自己再也找不着他。
墨白没有交过女朋友,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因为李振说了,听话的孩子不应该那么早谈恋爱。墨白从没有违背过李振的意思,当然也不会为了所谓青春期萌动之类的理由去挑战李振。
墨白16岁那个女人是李振早就挑好的,毫无背景,又心甘情愿为钱生下一个李家后代的女人。做这件事的时候,李振的狂躁没有人想像得到,幸好事情一次就成,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让儿子从此没有孩子。他不愿让任何人接近墨白,更别说,做那档子事情。
墨白的身边有很多自己的人,老师,同学,都可以为自己提供信息。
他不让墨白住校,因为他需要把墨白时时刻刻放置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需要在夜晚将他抱入怀中。
狠狠吐了一口烟圈,像是要将胸口所有的压抑都吐出来。没有人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是如何的狂躁不安。李振的心里始终潜伏着一只野兽,这些年来,手脚被铁链控制着,在心底挣扎着,想要冲出来,扑向那个瘦弱的静默的墨白。李振扒拉一下头发,眼神死死地望向大门,似乎要透过门板望见那个人影。如果有人经过望见这样的李振,恐怕会被吓到,这不是平日里那个冷漠的男人,他的眼中透着一种狠戾又决绝的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凶残与绝望。
李振知道,他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那只凶猛的野兽,他有股强烈的欲望,他即将将那个孩子,将墨白,撕裂,吞噬,直至两人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烟在黑夜中燃着点点星光,越来越短,烫到李振的手指,便被李振扔到地上,用鞋底碾了碾,最终完全灭了。李振的周围,完全只有黑暗,再没有半丝光亮。
李振拍拍袖子,举步走近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上来捉虫,拥抱大家。泪流,昨天看了一篇问,喜欢说“俺”“滴”“啥子”的俺,被归类为明明成年却口齿不清的。。。
誓要纠正,俺要说标准滴普通话!!!宽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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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宝宝回来了,附带张姨 。。。
进屋的时候,墨白就看到一直只有李振和自己两个人的房子里多了个女人,那是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女人,后来墨白才知,她已经三十了。只见得她圆圆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大大的杏眼中泛着柔光,有着清秀模样,散发着说不出的母性的温柔。她正抱着怀里的小孩轻声哄着,那个孩子笑着眯着眼,白净的脸上似乎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墨白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李特和李振请来照顾孩子的阿姨。
墨白本来想要上前去抱抱自己的孩子,可是不知怎么就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是那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容,还是那女人温柔的笑意,和那小心轻柔的怀抱,那说不出的疼爱,还是什么,墨白只觉得心底有股疼痛涌了上来,牙齿咬着下唇,步子怎么都迈不出去。
是啊,孩子什么的,不就应该是该这样被小心翼翼地抱在怀抱里,被这样疼着宠着呵护着,这样轻轻地吻着,轻轻地拉着他的小手,一辈子都不放开,安静地看着他慢慢长大,保护他的每一笑容,心疼他的每一次受伤,安慰他的每一次的失落,只渴望他的生活里面就只有快乐和满足吗?
墨白的眼底似乎有烟雾弥漫,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前方。看不见眼前的情景,是不是心就不会疼,是不是他就不会再难过。他曾经以为,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他曾经以为,该忘记的事情,他也早该忘记。那个梦境中的那个悲惨的小孩,怎么也不会是集宠爱于一身的自己。
他以为他可以很淡然地接受一切,接受他的生活里面从此没有母亲,只有父亲。接受那个被抛弃的事实,他不是没有人疼爱的,妈妈不要他又算得了什么,还有李振,还有爸爸爱他,护着他。
那双抛开他的手,他早就忘记是什么温度。那个曾经怀抱他的纤细臂膀,他也早就忘记是怎样的轻柔。
可是,现在的一切突然打破了他的伪装。原来他还是介意着的,那样的介意。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被妈妈这样抱着,亲吻着。那一切的温柔,本是一直属于自己的,可是那样的温柔却离开了自己,毫不留恋、坚持地背身而过,再不回头。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女人,当自己转过头的时候,正扬着温暖的微笑,眼底泛着疼爱,静静地站在自己的身后,等待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幼小的自己,无力阻止离开的背影,独留下自己,品尝什么叫做孤独。
“少爷,您回来了啊。我是张姨,以前就在王小姐那边照顾宝宝,先生雇我过来继续照顾宝宝,说这样孩子比较不认生,比较好照顾。”
不知道什么时候,勾起自己回忆的女人已经来到自己的跟前,抱着孩子,眼含担忧地看着自己。
墨白还有些神思恍惚,只觉得要将眼前的女人与那记忆中渐渐淡去的身影相叠在一起。伸出的手,本来该落在孩子的身上,却不知怎么,落在了张姨的手上,那细腻的触感,似乎与从前,那被遗忘的记忆中的手,一模一样。
门口传来脚步声,墨白模糊的神识才晃过来,看着张姨的脸上那诧异、别扭的神情,才慌忙收回手,抱歉地笑笑。
伸手抱过孩子,孩子已经一岁多,有点沉,墨白抱着他坐在沙发上。李特也不认生,就这样直溜溜地看着大,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转都不转,似乎在研究什么。直到,墨白被看得怪异,李特才展开一个大笑脸,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声音中有着孩子特有的天真与可爱。
墨白惊奇地看着这个小孩,伸出手指戳了戳那软绵绵像面团一样的脸颊,“竟然会叫爸爸了。”
张姨在旁边笑着说,“这孩子早慧,4个月的时候就学会翻身,8、9个月的时候就可以自己独立行走,吐字也满清晰的了。”后又看看墨白的脸,再看看宝宝的脸,“你们父子俩长得挺像,特别是那嘴巴,嘴角似乎都天生有些往上勾,什么时候都像在笑,讨喜得很。你看宝宝都不用人教,就知道喊你爸爸,真真是父子连心啊。”
墨白抚摸着李特的笑脸,摸摸他的唇角,果然有些上钩。李特别扭地避了开去,墨白看着,李特才说“爸爸~痒。”
墨白觉得心情好了些,觉得好玩,又转手去摸李特的脑袋,摸摸他细细绒绒的头发。又见李特揉了揉眼睛,把手伸向墨白的脖子。
张姨在一旁开心地直笑,“看来这小东西真喜欢你,以前王小姐要抱他,他经常都不给抱。”
墨白想起昨天见到的那个女人,拿了钱笑着的脸,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心里沉甸甸的。直想,那样的女人,连孩子都知道她的冷情与市侩,又何必与她亲近呢?反正,都避不开被抛弃的命运
墨白低下头,看着李特闭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在孩子的额头。突然脖子上的小手微微缩紧,墨白惊讶地看了那个小娃娃一眼,又随即笑了,是真的开心的笑了,腾出空着的一只手,抚摸着孩子的额头,又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像是在哄他放松,让他入睡。
真是个敏感的孩子,我的孩子
背后突然一阵寒意,墨白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孩子,扭过头去,看见李振站在身后,那这么多年没怎么变化的容貌似乎凝固成一个永远毫无表情的面具,他冷漠的眼神,落在那个孩子身上,带着说不出的无动于衷,似乎那并不是他儿子的孩子,不是他的孙子,而是路边的一只落魄的野猫,一只没人要的狗崽子。
“爸爸。”墨白轻声叫着,近乎喃喃自语,看着李振的眼神,涌起了淡淡的微不可见却又沉沉坠入心底的恐惧,觉得那样的眼神,那样熟悉,就像是回来了六岁的那年,自己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独自站在那个古朴的庭院中,孤立无援,独自承受一切的冷漠与怀疑的孩子。那样的眼神,不断地扫视着自己。
突然,墨白被抱入一个怀中,熟悉的,略带寒风的冰冷,李振的声音响起,带着诱哄,“嘘,乖乖的,墨白,别害怕”
墨白的怀中已经空了,孩子被张姨抱走,李振的一个眼神,就让张姨明白不该继续呆在这里,便抱着李特去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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