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韩安冉低下头,偷偷的掏出手机,在课桌下查看信息。“姜奶奶还是撑不住,走了。窦付。”
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发出尖锐的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韩安冉一脸痛苦的站起来,捂住肚子,小脸紧皱在一起,“老师,我肚子突然很疼。好像……”
后面的话她根本不用说出来,秃顶的物理老师立马会意是什么意思,“那你先去保健室休息一下。”
“谢谢老师。”韩安冉弯着腰,一步一步的往教室门口走去。
被尖锐的声音吵醒的袁云揉了揉眼睛,也跟着站起来,“老师,我去看她一下。”
物理老师再次挥手表示同意。
袁云连忙跟上去,扶着韩安冉的手臂,走出教室,拐下楼梯。
“冉冉,是不是很疼?”袁云以为韩安冉是真的肚子疼。
“姜奶奶走了,你要陪我一起去医院看她最后一眼不?”韩安冉语气平静的道。
生离死别本就是常态,但对于活着的人是最痛苦的事情。
从姜奶奶的死到葬礼,都是韩安冉,袁云,窦付陪在姜渊的身边,把全部的事情都办妥的。这些日子,他们都看得出来,姜奶奶的离去对姜渊的打击是有多么的深。
就像姜奶奶说的一样,姜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姜奶奶一个亲人,是姜奶奶拖着年迈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把姜渊带大的。他们祖孙之间的感情是有多深,一眼便可以看出来。
韩安冉永远也忘不了,姜奶奶下葬的那天,雨下的很大很大,地面也很是泥泞。可姜渊一路上都面无表情,话也不说。从头到尾他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但韩安冉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很痛很痛,痛到哭不出来。
接下来几天,韩安冉以为一切都恢复平静了,姜渊也能从痛苦中拔出来,回归正常的生活。
天边滚来了团团乌云,瓢泼的大雨顺着教学楼的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一层白蒙蒙的雨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宛如缥缈的白纱。
韩安冉买了三明治,在教室里边看琴谱边吃着。
“学姐,不好了!”窦付的全身都被雨湿透了也不在意,冲进高二年九班的教室喊道。
韩安冉淡定地吃了一口三明治,才抬头看向窦付,“是不是姜渊又玩失踪了?”
“学姐,你真是太神了。他又失踪好几天了。从姜奶奶住院那天起,他就没有来到学校了。昨天我去了他打工的地方,老板说他已经辞职两三天了。我还去他家门口蹲守了好些天,可他都没有回家过。”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韩安冉站了起来,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收入书包里。
“因为上次的事情,姜渊没少跟我置气。他说我,别为一点小事就把你叫来。”窦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知道,姜渊这样说对韩安冉一点也不公平。韩安冉是真心关心他的,而他居然一点也不领情,还说他多管闲事。所以这次,他才谨慎再谨慎,最后没有办法了,才来求助韩安冉帮忙。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还是先把人找出来。”韩安冉背上书包,“咱们分头找。”
“好。”窦付就像一阵风,一会儿功夫又跑不见了。
韩安冉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站在姜家门外那栋老式的公寓楼下,雨“哗啦哗啦”的下着,风吹斜了雨帘,打在韩安冉的指尖,穿过肌肤传来刺寒的凉意。
轻呵出口的气在空气中化成一团白色雾气,眨眼间便飘散在半空中。
她从口袋里掏出姜奶奶当时给她的门钥匙,钥匙插入钥匙孔里转了转,门就开了。她走进去,把雨伞折起来,放在门内的角落里,顺手轻轻的把门关上。
屋子里面一片漆黑,除了雨拍打窗玻璃的声音,还有韩安冉的脚步声。
她轻车熟路的走进姜渊的房间,看到失踪好几日的姜渊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双眼紧闭,面容苍白憔悴。韩安冉立即上前,伸出两根手指头探他的鼻息。
一只修长的手从被单里神出来,准确的抓住韩安冉的细小的手腕,“我还没死,就差一点。”声音沙哑,显得有气无力。
“我给你带了一些粥,起来吃一点吧。”韩安冉轻声道。
姜渊甩开韩安冉的手,“不用,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是。你确实不需要我来可怜的。但你这样到底是装给谁看?”韩安冉骂完之后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姜渊掀开双眼通红的凤眼,眼眸里沾染着一份与世隔绝的冷漠,“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韩安冉,你要什么有什么,我不能跟你比。现在的我什么也没有了,根本没有人需要我。你根本就不爱我,又何必假惺惺的来同情我。”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是不是就会为了我重新振作?”韩安冉抬眸,还是一贯的从容淡漠。
姜渊的嘴角微微弯起,然笑意还未到达眸低便已敛起,眸光徒然一冷,“你没必要为了我委屈了自己。我知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如果我能证明呢?”韩安冉的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
“你要如何证明给我看?”姜渊的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一张粉色的小嘴在他的眼前放大,他感觉到她俯身探了下来的鼻息暖暖得喷到了他的脸上,微凉的唇瓣轻轻的含住他那干裂的唇。微烫滑嫩的舌头在他的唇角边舔了舔,他干燥的唇一下子被滋润了。
在姜渊微愣神之际,韩安冉便移开了她的唇。
姜渊再次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韩安冉那张带着坏笑的小脸,停留在他脸部的上方,距离相距不到三厘米的距离,能闻到从彼此鼻息间呼出的气息。姜渊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韩安冉,她的脸就像刚剥壳的鸡蛋,那样白皙无瑕,没有丝毫的细孔。
“起来喝点粥吧。”韩安冉转身,走向桌子旁拿保温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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