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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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的时候小凡醒了,毕竟不太缺觉,乔娜又投了一把热毛巾,帮她擦了一把脸,然后将床头摇起来,让小凡成坐立的姿势。小凡指着床头柜上的电脑,意思是想要,她刚学会了很多对战技能,正是手痒的时候,但此时周奇来了,双手拎着两只双缸保温桶,这是两个人的午饭，一进门就吃惊地问“哟,姥爷怎么来了?我听说您每天都是下午来呀”?老爷子笑道“我特为来看看你们,所以早来了一步”。
乔娜对小凡说“咱先吃饭吧,吃完饭再玩儿”,小凡不太高兴,但是也没敢执拗。老爷子又纳闷了,往常小凡从没有老实地吃过饭,总是一边玩儿电脑一边让小翠胡乱地喂她两口了事,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正想着,周奇已经打开了保温桶,立刻有一股香味涌出来,原来,这是陈天民精心制作的“素抓饭”,本是新疆“手抓饭”的一种,后来被内地人全面改进了,陈天民听说小凡不吃肉,主食又爱吃米饭,于是向七师哥“大肥”请教,才学会了这道“素抓饭”。大概方法是先用多种素菜加大豆吊成上汤,然后用这个汤加少许的龙井茶叶蒸米饭,等将近快熟时,混入十几种干果磨成的粉子,继续蒸一会儿,再将口蘑片、冬笋片、彩椒片等炒成素菜铺在饭上,入屉蒸两分钟即可。而另一只保温桶里装着两份“金丝南瓜奶油汤”,金黄油亮,奶香浓郁,小孩子一般都爱喝。
其实小凡是很缺嘴的,她任何肉类都不吃,而且为了赌气,只吃小翠儿一个人做的饭,所以,平时都是小翠儿早晨出来之前把饭做好,带到医院,吃饭时到护士站的微波炉上去热一下,她一个小保姆,能有什么手艺?再不让放肉,那种寡淡可想而知。
今天小翠儿不在了,而且事先已经说妥,不存在赌气的问题,所以小凡便得以心安理得地吃上一顿可口的饭。
乔娜心细,她把小凡的饭跟汤盛出来,剩下的让周奇拿着,陪姥爷到外面去,叮嘱他一定要让姥爷吃一点,否则还要出去想办法，她这么做,是怕小凡当着他们的面,不好意思吃，果然,在没人的情况下,小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那个样子活像一只小饿狼。
爷儿两个到了病区外面的等产候大厅里坐下,周奇把饭盛好,把一次性筷子放好,一并递给老爷子,但他却不好意思吃,说这是给乔娜准备的,自己吃了算怎么回事儿?周奇说道“这是让您帮忙哪,您这一辈子上天入地,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今儿正好赶上了,帮我们尝尝这个‘素抓饭’做的怎么样”?老爷子不好再推辞,便想着接过来尝两口,可谁知这一吃,竟然觉得特别合口儿,因为他现在年纪大了,不爱吃肉,而且早已经没有了外面的应酬,平日里就是吃家中保姆做的饭,毫无特色可言,所以他空守万贯家财,吃喝上却甚是清淡,平常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此刻一吃到这个“素抓饭”,立刻就勾起了食欲,饭里面的香味一层一层地涌出来,但又绝无肉类的油腻,全是青蔬、蘑菇、大豆、干果以及茶叶的清香,那个味道最适合老年人,老爷子在连声夸赞之中,居然真有些舍不得放下筷子,周奇看他那个左右为难的样子,想笑又不敢,连忙说道“这是我哥做的饭,我们都经常吃,不新鲜,您就多吃点儿吧,明儿我们再做”,
“可小娜一会儿…”?老爷子还是不太好意思,周奇道“您不知道,她不太爱吃这个饭,呆会儿我给她买汉堡去”,老爷子赶紧说道“那要是这样,我让老王去就行,他有车”,说完就掏出手机拨号,顷刻便交待完了,这才心安理得地将一份“素抓饭”都吃了下去,汤却没怎么动,他说奶味儿太浓,接受不了。
这时乔娜也出来了,手里拿着空保温桶,周奇忙问“小凡爱吃吗”?乔娜点头道“小凡可爱吃了,你告诉民哥明天中午再做一顿吧”,边上老爷子插话说“这回多做点儿,明儿我也过来”,乔娜笑问道“姥爷即然爱吃民哥做的饭,以后聘请他当您的家庭厨师吧”?没想到老爷子还认了真“你是说真的?只要他来,工资由他定”,乔娜一吐舌头“我是跟您开玩笑哪,民哥有自己的饭店,哪儿也不会去的”,老爷子笑着指点她。
这时,司机老王把两个“汉堡”送来了,乔娜谢过了姥爷,收下了,周奇收拾好两个空桶,对乔娜说“那我先回去了,下午再来”,转头又对老爷子说“您回屋儿呆着吧,这儿冷”,老爷子说“不啦,我跟你一块儿走吧,小凡根本也不理我,有小娜在我也就放心了”。
等爷儿两个走了以后,乔娜也在椅子上坐下来,反正小凡已经玩儿上了电脑,回去也没什么大事儿,便打开一个“汉堡”吃了起来。
下午五点钟,江伯涵来了一趟,他下午接到岳父一个电话,把乔娜夸得跟一朵花儿似的,第一天就让小凡有了不小的变化,并且说几个孩子做事都像模像样,据他看,这个计划是大有希望的。
见面以后,江伯涵也是很喜欢乔娜,并且他注意到,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小凡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最关键的是,女儿每一次见到他,都是扭过身子,呼吸急促,一副愤恨不已的样子,但是今天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在平静地玩儿电脑,江伯涵心中暗赞,乔娜可是个好姑娘,才一天就让小凡接受了她,周奇也不错,做事情有板有眼,看来真是个成大事儿的苗子,不过,他还是不敢多呆,怕引起女儿情绪上的波动,跟乔娜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周奇六点钟才把晚饭送来,按照他们的计划,照顾小凡吃过饭以后,也就到了清场的时间,乔娜可以和周奇一同回家。晚饭也比较简单,几只素包子和一份白粥,外加一点儿小咸菜,乔娜一会儿就回家了,不用带她的份儿。
等小凡吃完了饭,其它的也都收拾妥当之后,清场已经开始,乔娜与小凡道别,小凡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乔娜也不在意,自己穿好外衣,随着周奇一同离开了病房。
一想到马上又能和乔娜同乘一辆车,身贴身地坐在一起,周奇的心中就有些激动,他偷眼打量了一下走在身边的乔娜,发现她其实穿得很普通,一件白色羽绒服配一条牛仔裤,脚下一双旅游鞋,头顶上一条马尾辨儿,肩膀上一只小巧的双肩背包,但就是显得与众不同,特别的青春亮丽。周奇痴痴地望着乔娜,又想起了监狱中的那张“梦中”像,思绪开始游离于体外，走着走着，前面有一辆推病人用的“床车”斜在筒道里,乔娜从旁边绕过去,但是周奇却没看见,一下子撞上去,手里拎的保温桶也掉到了车上,幸亏他反应快,一把抢住,要不非掉到地上摔碎不可。
乔娜很纳罕地问道“这么大的车没看见吗”?周奇满脸通红,一再掩饰“昨儿晚上没睡好觉,有点儿困了”,乔娜不好再说什么,其实她早就注意到周奇在偷看自己,而且巳经不是一次两次,这个身高不如自己,长着大脑袋、大嘴岔儿的男孩子,似乎总是对自己流露出一种异样的表情,好在都知根知底,而且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了解他不是坏人,并且做事情很有条理性,即便真的喜欢自己,也是出于一种天性,没什么大不了,因此便不想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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