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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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周奇将上中学骑的那辆旧自行车从楼道里推出来,掸去厚厚的尘土,然后推到修车滩儿上,好歹拾掇了一下,轴承部位都重新上了点儿油,便骑着上了路。
他一直向东骑到“新厂区”,这一带早先都是解放后建的工厂,因此得名。周奇站在十字路口往周围看了看，发现高楼大厦比前几年又多了很多，使这个地区更显繁华了。
当他看到十字路口的东北角时,发现贴在路边的是一排大型的写字楼,很是气派,而从这些楼的顶部再往后望,却露出很多的塔吊,显然,那里就是“凯丽豪华型公寓园区”的工地了,周奇骑上车子,穿过十字路口,来到东北角上,他顺着主路往东走,同时在路北侧连成片的写字大楼中寻找着缺口,当走了一百多米之后,才出现了一个支、干相交的路口,那条支路从两边写字楼的缺口中穿过，直向北方的工地伸展过去。
周奇站在路口向北面望去,发现工地的面积挺大,从写字楼的背后开始,一直廷伸至北面很远的地方,看那样子,目前工程刚进行到中期。
周奇骑上车子往里走,这条支路也很宽,将工地一分为二,其实对于将来的公寓社区来说,这条路就是主路，但是他刚刚过了写字楼又下来了,因为这里有个小工程紧贴在支路的路边上,其南侧与写字楼的背面仅隔一条小马路，北侧并不与大片的工地相连,而是距离几十米远,中间还隔着一个消防站，目前这里正在做拆除工作,而其原身似乎就是一幢不大的小楼,周奇想这一定就是赵小龙说的那栋三层小楼了，看这个地理位置极佳,南侧的成片写字楼中,商业活动无数,而北侧将来是大型的公寓社区,客源也少不了,要是真能在这儿开个饭庄子,恐怕卖牛粪都剩不下。
周奇支好车子，走到工地上呀询问一位工头模样的人“请问师傅，这个工程是‘新源公司’开发的吗”？工头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那翻盖以后还是个三层小楼吗”？周奇又接着问。
“知道的挺多呀”？工头着浓重的河北口音反问。
周奇笑了笑，又问道“那完工日期大概是什么时候”?
“计划工期是三个月，得明年二月初吧”。
周奇不再问了，谢过人家后便骑上车直奔“新源公司”而去。
公司地址是问过赵小龙的，在东山北路，同时还问过一些其它基本情况，其中包括懂事长名叫于锦华，总经理名叫江伯涵，他们是夫妻等等。
到了“新源公司”一看,跟赵小龙形容的一样，是一幢独立的五层办公大楼,通身玻璃幕墙装饰,豪华而又气派,看样子这个公司的规模还真不小。周奇在远处找了个墙根儿锁好车子,走着进入了公司大门,他向迎宾台内的年青女职员咨询了一下,得知营销企化部是在二楼办公,便从楼梯走上去。
当他敲开部长办公室的门之后，发现赵部长跟他想象当中差不多，五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脑门儿挺大，跟赵小龙有几分相像。做了自我介绍之后，赵部长很客气，因为儿子已经在电话里告知周奇出狱之事，并求他一定给予照顾，所以在寒暄过后，他便主动问起周奇的打算。
“赵伯伯，我看‘凯丽公寓’南边的那栋三层小楼不错，在里边我就和小龙商量过，要是能租下来开个饭庄子，我想一定赚钱”，
“小龙在电话里也说了这事儿，怪我当初没跟他说清楚，那个小楼是只卖不租的”，
“只卖不租？为什么”？周奇十分吃惊。
“因为‘凯丽公寓’的房子都是要卖掉的，单留下一个小楼做什么？也没方儿交给一个物业公司统一管理呀”？
周奇有点儿蒙，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情况，正在犯愣，赴部长又说了一个更让人绝望的情况“就是只卖不租都打破脑袋的抢，现在最少有三家掰不开镊子了”，
“是麻？这么激烈”？
“对呀，那个位置太好了，不但好经营，而且以后的升值空间是很大的”，
“噢，那它的报价是多少”？
“五千万”。
周奇感叹，现在有钱的人真多，他是学房地产的，这几年在监狱里又下功夫钻研过不少行业知识和技巧，对赵部长所说的升值空间也是深表赞同，因此就更觉得这个小楼馋人，想了想说道“赵伯伯，就当咱爷儿俩闲聊天儿吧，如果我和小龙要是有能力把小楼买下来，那些竟争者都不是问题吧”？
赵部长笑了，说道“那当然不是问题了，我不顾谁也得顾儿子吧？可是你们哪有那么多钱呢”？
“如果我们采用‘抵压贷款’的方式呢？就是先跟公司办理过户手续,我们拿着过户手续去银行申请抵压贷款,然后用贷来的款偿还房款”，
“可是贷的款没那么多呀,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我们可以再跟公司签一份补充协议，剩下的款子我们会在两年之内,连本带息地还给公司的”。
“你们打算做什么行业？利润有这么高吗”？
“我们想开一家‘主题餐厅’,专做孔府菜,这可不是我们自己开,是北中市在孔府菜方面最有名望的十几位大师联合经营,其中有四位特级厨师,而他们的师傅陈宝生是金牌厨师，那是我大伯,从小把我养大,有他们坐阵还会有问题吗”?
赵部长对餐饮业是外行,不敢妄下断语,只好老实地说道“我不懂这个行业,利润有多大呢”?周奇道“那幢小楼的营业面积是一千五百平米,正常情况下,它的年利润不会低于一千五百万的”,赵部长没想到有这么多,点着头说道“要真有这么高的利润，你说的办法倒是能行的通，不过，这么一来我可就做不了主儿了，至少要江总拍板”。
这是周奇最担心的地方，此方法全凭人情面子做支撑，自己与江总素不相识，人家凭什么为自己冒险呢？想着，他就把这些话对赵部长说了出来，但没想到赵部长乐观地说“其实也谈不上冒险，你们可以在那份补充协议里说明，如果在规定时间里还不清贷款的话，那么在银行封门之前，公司有权先将房产收回，然后自己掏钱还清贷款，那么房产还归公司所有，至于贷款利息，应该能用房产升值的钱来对冲掉”。
周奇大声说“太对了，这样等于谁都没受损失，公司的房产可以收回，而我们付出的只是点儿力气，最后顶多就是白忙活一场”。赵部长点头说“是这样的，所以说这个办法理论上还是能成例的”。
周奇异常兴奋，由衷地赞道“赵伯伯真不愧是老前辈、大行家”！赵部长笑道“你先别忙着高兴，咱刚才说的都是纸上谈兵，实际上江总那里是很难通过的”。
这一点周奇也是知道的，不过他现在已经看到了希望，绝不甘心随手放弃，于是问道“您觉得江总这个人很难说话吗”？
“那倒不是，江总平时是很儒雅的，只是在工作上非常认真，从不含糊，另外我听说他家里最近发生点儿事儿，心情可能不会太好”，
“哦？他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听说是他女儿前几天跳楼了”，
“跳…跳楼？为什么”？
“具体的不太清楚，也不好问，只知道他女儿以前在国外上学，去年接回来之后就和他们两口子闹矛盾，说是患有抑郁症，为此于懂事长的身体都搞坏了，现在根本不怎么来公司”。
周奇很是吃惊，这么好的家庭也有这么糟心的事儿，真是难以想象，到底为什么呢？
“他女儿现在在哪儿？是医院还是家里”？周奇问道。
“不清楚，平时谁也不敢谈论这件事，你问这干麻”？
“我想去看看他女儿，如果能借此机会接近一下儿江总或是于懂事长，那买楼的事儿就有希望了”，
“恐怕不行,听说江总最忌讳别人涉及此事,你这样不是惹他生气吗”?
“不要紧,我不是公司的员工而是客户,我想他不会太反感的,另外我一开始可以悄悄地试探一下,时机不成熟我就不见他”，
“你小子还真有股子闯劲儿，反正我劝你别去，如果非要去，那就一定要小心，而且先不要把我抛出来”，
“这个您放心，我会完全装成一个外人的”，
“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你就试试吧，不过要真赶好喽也没准儿是个机会”。
至此，爷儿俩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周奇下决心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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