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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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红见进来个男人,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看,认出了他,知道是隔壁新开张的老板,而且今天早晨还给他们劝过架,看那意思,他和丈夫很早就认识,不过,丈夫似乎很怕他,在他面前一点儿都不敢耍混。
陈天民端详了一下儿她,发现这是个很秀气的女人,年岁跟自己差不多,只是一脸的倦容,显得十分憔悴。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陈天民抢先开口问道。
“看您说的,我知道您是不放心我们,才进来看看的”，季小红忙笑着说。
“你别老‘您、您’的,我比伍学军还小两岁哪,应该叫你一声嫂子”,
季小红羞红了脸,说道“顶那咱俩应该同年,不过别提伍学军,跟他扯在一起让您份”,陈天民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呀?打这么大的架”?这一问立刻勾起了季小红的伤心事,没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哽噎了半天,才挤出了半句话“他跟本就不是人…”,然后就伏在孩子身上巨烈地抽泣起来。
陈天民见此情景,心说她一定让伍学军给气疯了,否则不会这么伤心的,耐心地等她平静了一些才继续问道“听姜姨讲,他老跟你要钱,难道他自己不挣钱吗”?季小红哭着摇头,说道“他挣不挣钱我不知道,不过他整天在外面鬼混,喝酒赌搏,有多少钱也不够花的…我这个小店儿一天的流水连一百块钱都不到,如果要交租金早就关张了,可是他一个星期就回家要一次钱,不给就往死里打我…现在我连进料的钱都没有…孩子…孩子也送不了托儿所…”她又哭得说不下去了。
陈天民真听不了这个,他瞪着眼问道“像这样儿的男人你还要他干麻?为什么不离婚呢”?季小红惊恐地说“不敢离呀,他说我只要提离婚就先掐死孩子”,
“你听他的?那是他自己的孩子”！
“他想要儿子,月月刚生下来的时候,他就把她按在水盆儿里想淹死,是我拚命才夺过来的”,
陈天民怒火中烧,一脚将边上的椅子踢飞,巨大的声音吓得月月大哭起来,陈天民赶紧道歉“对不起,我脾气太大…不过你别信他的,孩子现在已经大了,量他也不敢轻易杀人”,季小红摇头道“你没有我了解他,他就是个畜生,即便他不敢再杀孩子,至少他敢毁了我”,陈天民没词儿了,他又不是伍学军身上的一块肉,怎么能保证他恳定不敢干呢?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这房子的租金交到哪一年”?季小红回答“零九年一月一号,还有两年时间”,
“那你为什么不转租呢?两年至少可以得到十几万,不比你这么瞎凑合强吗”?
“我不敢哪,得多少钱都得让他全拿走,还不如这样瞎凑合哪”,
陈天民又没词儿了,急得他站起来走绺儿,这时手机响了,母亲问他怎么还不回来?他不想在电话里说得太细,便随口回答正在跟人谈生意,一会儿就回家。
挂断电话之后,他真的想起一件生意上的事儿,自己那个店面太小了,目前已经不能满足客流量的需求,父亲也说过几次应该尽快地阔大,否则那些谈生意的团体消费就不会再来了,而那一块的利润比散座儿要大得多。想到此,他对季小红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两家合起来干”,季小红没听懂,疑惑地望着他,于是,他详细地解释道“我那边儿现在地方不够用,而你这边儿又老闲着,咱合起来,我给你装修一下,在中间开个月亮门儿,以后挣了钱咱一人一半儿…不过先说好,这个钱可不能给伍学军花,让我知道了可跟你急”。
季小红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那怎么敢当呢?所有东西都是你们的…要合作可以,你就悄悄地把租金给我就行了”,陈天民道“那叫什么?趁人之危?让我占女人便宜?你这不是骂我吗”?季小红忙道“可不是这个意思,我除了这个房子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跟您对半儿分呢”?
“房子是一般大的,当然要对半儿分,这个你甭管了,我就怕伍学军看到以后,问你钱的事儿,你怎么解释”?季小红想了一下,说道“要不我就说房东嫌租金太低,不租了”?
“可那也得退回两年的租金哪”?
“…我就说房东把钱退给我爸了,他总不能去山西找我爸要吧”?
陈天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儿,以后你就说是在我这儿打工,光挣一份儿工资,又带个孩子,没钱给他”,季小红点头道“行,我就这么说,不过…我真的不能跟您对半儿分,那太不合适了”,陈天民抬手制止了她“至少在这两年之内,你是房子的主人,咱就这么合作,等两年以后房子不归你了,咱们再商量”,季小红不知再说什么好,如果依照目前“小孔府”的火劲儿,两年最低能赚上百万,对半儿分就是五十万,比单纯给租金少说也能多出三十万块钱,这是多大的情义呀?季小红一时心潮起伏,她将孩子放在地上,自己站起身,“扑嗵”一声跪在了陈天民的面前。
陈天民吓了一跳,赶忙把她拽起来,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季小红抽泣着说“我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您就这么帮我…您这才叫男人哪”,陈天民很不好意思,笑着说“没那么严重,我也是为了做生意,不过他们都说我不会做生意,也就是在你面前我敢提这俩字儿，噢,我叫陈天民”,季小红亲切地叫了一声“民哥”,
“别那么叫,我不一定有你大”,
“岁数大、小你都是哥,…因为你做的事儿就像个哥哥样儿”,
陈天民无法,只好说道“随你便吧,那合作的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去找装修队,你呢先在我那边盯一盯前厅,孩子先送我家去,让我妈帮着看几天,你抽空儿赶紧去找个托儿所,钱也先从我这拿,以后挣了钱再还我”,季小红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了,陈天民忙打岔地问“对了,你们住哪儿”?
“…在绵纺厂宿舍区里租的平房”,
“现在敢回家吗”?
季小红摇了摇头,陈天民也不再强迫,说道“那就跟我走吧,现在我干娘一个人在家,你先在那儿住一宿,明儿把孩子放在家里,你就出去找托儿所,什么时候找到了再接走”,季小红使劲儿点着头,在如此真诚的气份中,再说什么感激的话都是多余的，二人带着孩子一起出了门,并将卷帘撂下锁好,然后上了小面,开着回了家。
陈天民有干娘的钥匙,进屋后把干娘也吵醒了,他借口说是新雇的女店员,暂时没地方住,先来凑合一宿，干娘让他自己从柜子里拿被褥,就在周奇的铺好,并安顿好季小红母女俩,之后才回了自己家。
父母不放心,还都没有睡,正好,他就将两店合并的事向他们说了,终归这是一件好事,父亲也表示支持,但就是对不能转租感到遗憾,陈天民暗吐舌头,心说您要是知道是我非坚持这样儿的话,还不得骂死我?
第二天早晨,季小红真的把孩子留在了家里,自己出去找托儿所了,最终在效区的农村找到了一个私人办的家庭托儿所,半托一个月收费一千元,全托是两千元,季小红想定全托,她说店里每天都要忙到半夜,恳定不能按时接孩子。陈天民同意,说暂时先凑合一下吧,等以后有了钱,孩子也大些了,再给她换好的幻儿园，然后给了她三千块钱,让她当天就把孩子送过去。
在装修之前,陈天民和季小红签了一份合约,这样正规一些。干活儿的速度很快,半个月就搞定了,门面没动,直接把季小红的那个门锁死，上面加了一块“小孔府”的牌匾，然后从里面的墙上开了个月亮门儿,把团体消费的大桌面儿都安放在了这边,一共是六张,厨房则被装修成了一间小包房,除了一张大桌面儿之外,还置办了一套旧的音像设备和一套沙发,反正有那点儿意思就行了。还别说,自从合并之后,团体餐越来越多,周边那些不大不小的生意人都愿意把客人往这儿带,究其原因,主要是这里有“特级厨师”主理的金字招牌。
乔娜早已经回去了,不过她有点儿干上了瘾,隔三差五的就过来搭把手儿,当初陈天民虽然没给她工资,但是给她买了一件很漂亮的短大衣,花了两千多块钱,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挣来的东西,所以非常喜欢。
现在小饭店又新雇到了五个人,其中有两个厨师、一个配菜、一个刷碗工和一个伙计,前来坐阵的师哥师侄们再也不用亲力亲为了,季小红也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她带着两个伙计专盯前厅,把个店堂收拾得窗明几净,显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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