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对于一般人而言,那是个近乎可怕的地方,没犯事儿最好躲着走,最好一辈子都不跟它打交道。但对于混混们而言,警察局却是个比家还熟悉的地方,三不五时就要来这里走一回。虽然近些年来我很少自己出去办事儿了,但也少不了要因为些兄弟的事儿不时地往这种地方跑。跑得多了,也便习惯了,反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警察也是人,也得按法律办事儿,不会因为穿了身不同的衣服就什么都变了。
做笔录虽然是个很简单的事儿,但要是两三个人要做几十号人的笔录的话,就是份苦差事了。我瞧着对面的一女警手都写软了,满手的汗,一只白净的手都变得泛红起来。不由好心地道:“随便写几笔就得了,那么认真干嘛呢,咱们又没犯什么大事儿。”
那女警哼了声,道:“没犯大事儿也得把笔录做清楚了,你们这帮人吃饱饭没事儿,在酒店里闹什么呢?想聚众斗殴不成!”
我呵呵笑道“咱们可没斗殴,大家都是朋友,切磋下也不行么?”
那女警翻了翻白眼儿,道:“切磋什么?真以为是武侠年代呀?分明就是黑涩会闹事儿!”
我正色道:“这位小妹妹,政说话可得有依据哈,虽然你是警察,也是不能乱说话的,当心我告你上司去!”
那女警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你说嘛呢?!告我?当我吓大的呀?!今天不把你这号人给治了,我还真不信了!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我嘿嘿笑道:“没打!我说过是切磋来着呢,难道国家武术队的相互切磋受了伤也得拉你们警察局来不成?”
那女警轻蔑地看了我一眼,道:“就你?还国家武术队呢,告诉你,今天不老实交代清楚了,今晚儿就不许回去了,以为我们警察就把你们这伙人没法子是不?至少咱们有权羁押你24小时。这24小时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坐着,不交代清楚了哪也不许去。”
我看着一脸正色的小姑娘,不由好笑,道:“我说妹妹,你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吧?”
那女警惊讶地道:“你怎么……呃,要你管!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身后的雷风便嘿嘿笑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那女警察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把笔一扔,转身便跑出审讯室,一边恶狠狠地道:“看我找个能收拾你们的来!”
我和雷风对视一眼,郁闷地道:“怎么找个啥也不懂的家伙来做笔录呀,真是的!”
雷风呵呵笑道:“江哥,你当心些,没准她真找个狠人来治你呢。”
我摇了摇头,道:“她还能找谁来?在这儿咱们还怕谁来。”
雷风咧嘴笑道:“江哥,这警察mm身材倒蛮好的,嘿嘿,要是留长发就更水了。”
我呵呵一笑,道:“你瞧了她了?要不要我给你老婆打电话说你准备好跟她离婚了?”
雷风干咳一声,板着脸一声不哼了。
正与雷风说笑着,便见那女警又推开门进来,拉着李刚指着我恨恨地道:“李哥,就是他,一点儿也不老实,还欺负我呢!”
李刚呵呵笑道:“兄弟,你没的惹这丫头干嘛呢,要弄哭了,回家我可得给你嫂子骂死了呢!”
我奇道:“这位是……。”
李刚无奈地道:“我老婆的表妹,刚分配过来,啥也不懂,让兄弟你见笑了哈。”
那女警见李刚竟然跟我称兄道弟的,一时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挤着眉儿问李刚:“李哥,这家伙真是你兄弟?我看他比你小不了多少呀!你兄弟不是李进么?怎么变这家伙了/”
李刚把那女警往门外推着,一边道:“这个你别管,赶紧去帮着收拾下做好的笔录吧,这几个人我来。”
那女警奇怪地回头看了看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去了。
李刚掩上门儿,过来坐下来,低声道:“pj那伙子我先关起来了,一会儿你便出去在大厅里办理保释猴三的手续吧。”伸手把桌上的笔录翻了翻,笑道:“这丫头,做事儿还真较劲儿,我都说过了随便做做了,她还啥都写这么详细,也不嫌累得慌。”
我呵呵笑道:“警察队伍里人人都像她这么较真儿,那这世上也不敢有人去犯罪了。即便是不怕犯罪,也怕做笔录,烦也烦死他们,哈哈。”
李刚也微微一笑,随手在笔录上划了几笔,推给我,道:“签字、手印儿,然后出门。这够简捷吧?”
猴三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从警察局出来,猴三就这么站在路边上,死死地看着我,像要从我脸上看出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
我让雷风他们先回去,把兄弟们都送回去之后,又把车都开了来,远远在停在警察局外边。
搓了搓手,我轻笑道:“猴三兄,这外边冷,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猴三摇了摇头,道:“江老板,多谢你保我出来。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带人来踩你的场子,你还来保我呢?”
我慢慢绕着猴三转着圈子,转一圈回来,又是一圈,转到第八圈的时候,猴三终于忍不住,问道:“江老板,你这么转来转去干什么?”
我不理猴三,继续慢慢转着,一边轻声道:“猴三兄,你看我走的脚印,是不是在雪地里特别显眼?在你身边的雪都被我踩平实了,这一圈儿也都变成了黑色的。这一大片的雪地里,只有这一圈儿是黑色的。而这一片黑色的土地,是我踩出来的。我很理解你为什么要来踩我的场子,你想把你的圈子扩大,这是件好事儿,每个人在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都会想着把自己的事业发展得更大些,无可厚非的。所以,我并不怪你。”
我叹了口气,道:“原来一片雪白的地,给我糟蹋得这样子了,但是只要再一下雪,这一片又会变成与其他地方没两样的白色。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绝对的黑与白,也没有所谓的恩与仇。小时候,我常会跟小伙伴们一起出去抓鱼,你知道螃蟹不?你抓过小河里的螃蟹吗?我抓过,螃蟹是一种很敏感的生物,只要水稍微有些晃动,它就会深深地躲进石头缝里,让你找不到。我们一伙伙伴就想了个法子,把小河的上游流水给引到一条小沟里去,然后这小河下流的水就会慢慢流光了,螃蟹也就出来了,每一次,我们都能逮很多回去,让家里人炸了来吃,很香。”
猴三不解地看着我,苦笑道:“江老板,你说话我不大听得懂。”
我停下脚步,看着天边处那一抹在云雾开外的蓝天,喃喃地道:“引水是一项很具体的工程,要先看准了上流水的来处,再找着低洼的地方把水引过去,要保证在下流的水流光之前引的水不能再流到小河下流去……,这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我想吃螃蟹,那种美味相信每个人都想,我需要有人帮我,帮我引水,跟我一起去抓螃蟹,一起回家去炸了来分着吃。猴三兄,你吃过那种没什么油炸出来的野螃蟹吗?大多都是小小的,给炸得金黄金黄的,一口能咬好几只,在嘴里慢慢嚼着,一嘴的喷香……。”
猴三叹了口气,道:“小时候我也吃过那种螃蟹,而且,现在依然想吃。江老板,我想,你找到可以帮你逮螃蟹和一起吃螃蟹的人了。”
我哈哈大笑,拉着猴三的手,激动地道:“猴三兄,人生难得一知已,当浮三大白呀!”
猴三眉头轻皱,道:“我的人还在警察局,江老板能不能……?”
我呵呵笑道:“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以后,你也别再叫我江老板了,就叫我声兄弟,我就很满足了。三哥,你就是不?”
猴三听我叫他一声三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哈哈笑道:“好!兄弟!我跟你逮螃蟹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得比我想像中还让我满意。先是去保了猴三的兄弟们出来,让他们都住进了得月楼,然后大家又大吃一顿,算是我给他们的见面礼。
酒席上猴三很激动,端着酒杯对我道:“兄弟,老哥我在pj混得不如意,带累着这一水儿兄弟也跟着我吃了两三年的苦头,这下子幸亏兄弟你能不计前嫌,还愿意给老哥一条路走,看着兄弟在这片儿混得如此风声水起的,真是感慨呀!老哥真是白活了数十年!不说别的,就光看着兄弟你能在警察局轻易的把咱们这伙子兄弟都保下来,就足以证明了兄弟你的实力。兄弟,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以后啊,老哥可都要仰仗着兄弟你讨生活了呢!”
我站起身,正色道:“三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既然是兄弟了,以后,兄弟我的,也就是你三哥的,要是三哥你还把我当兄弟的话,以后都别提刚才那话了,兄弟我听着心里堵得慌!”
猴三嘿嘿一笑,举杯道:“兄弟们,为咱们跟江兄弟的相识相知,为了以后能够一起在碾米鸿图,干了这杯!”
一时餐厅里近百十号人都起身端起酒杯,喜笑颜开地一饮而尽。
我看得出来这帮子兄弟都是猴三一手带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猴三而愿意舍了命地护着他,虽然这批人大多都没什么在道上混的资本,但是我相信,只要这人的心里还有一份向上的信心,就没有干不好的事儿。
更基本的原因就是现在我这里真的缺人,现在只是dsq的各类生意里,每个兄弟要照顾着四五个地方,每天跑来跑去,也总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再这么下去,极容易出事儿。即便是这些新加入的兄弟没什么本事,会打电话吗?会用手机吗?会这个就成,出了事儿有勇气打电话求救,就够了。这样子一来,能打的兄弟们都能再聚集起来,去应付突发事件,省了多少事儿呀!
我不担心经费的问题,只要有人在,要钱还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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