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或是任何地方。」她怨恼地转开头。
「你怎么了?」辜宇臣这下真的确定她不对劲。「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的身体没有不舒服,不舒服的是我的心。」她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那般不值!
「你的心怎么了?嫸芸,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辜宇臣真的完全被她搞糊涂了。
「好!那我就说清楚。我问你,你明明跟我离婚了,为什么又突然找来,千方百计地接近我们?」
辜宇臣有些不自在地转开视线说:「因为,我发现自己弄错了。我以为自己爱孙孟青,但其实不然,我对她连基本的男女欲望都没有,我只是把她当成聊得来的红纷知己。」
杨嫸芸强将心头悄悄浮起的喜悦压下,继续问:「就算你不爱她,那也不代表你爱我,是吗?告诉我,你爱我吗?」
她冷冷地质问,看著他挣扎为难的表情。
「我无法明确告诉你,我是不是爱你……」爱情从来不在他的人生课题之中,他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能算是爱。 「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真心想挽回你,我想与你及芫芫一起生活。」这是他唯一肯定的。
「但过去你从未这么想过,不是吗?如果有,你就不会轻易与我离婚。是什么让你改变决定?是什么原因让你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和我们一起生活?」
「这……很难一次说明。」他也是自从失去她之後,才一点一滴慢慢领悟的。
从一开始的若有所失,到後来整日怅然若失,对一切失去兴趣—包括他的工作。过去充满挑战与活力的日子,只剩无尽的空虚,那时他才逐渐明白,拥有孙孟青,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想念过去的生活,他想和她在一起。
「是啊,真的很难说明,你怎么好意思告诉我,你是不甘心有人追求我,所以才回来找我的?」
「你在说什么?」辜宇臣惊讶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没有这样的事!」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想和我们一起生活,来挽回我们的呢?」
「那是——」辜宇臣想了下说:「大约是在一个月前吧。」
「不对,应该是在三个礼拜前。」杨嫸芸冷然纠正。
「就算是吧!那又如何呢?」辜宇臣不解。「什么时候确定要挽回你们,这很重要吗?」
杨嫸芸心寒地凄然一笑。 「当然重要!你是知道庄律师想追求我,所以才兴起追回我的念头吧?你不是真的在乎我、希望我回去,你只是不想让庄律师追我。我就像一根你啃过的肉骨头,即使你不要了丢在地上,也不许别人去捡……」
「你在胡说什么?」辜宇臣被她莫名其妙的推理弄得哭笑不得,「肉骨头?你这是在污辱你自己,还是在影射我是狗?你有这些荒谬的想法,是不是庄大伟跟你胡说了什么?」
他想到这个可能性,肃杀的眼凌厉地眯起。
「不是!」杨嫸芸摇头。「他只告诉我他辞职以及和你谈过这件事,其他的是我自己想的。但那也是事实,不是吗?」
「当然不是!」辜宇臣不敢相信她真有这么荒谬的念头。「我想挽回你,和别人想追求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若是不在乎她,他管谁要追求她?就是因为领悟到对她的依恋,他才决定挽回这段婚姻。
「那你为什么想挽回我?」她又质问。
「我刚才说过了,是因为——」
「因为你发现自己弄错了?这些我已经了解,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爱我吗?」
过去四年,她从来没有问过,但是今天她执意问个清楚。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辜宇臣避而不答,他觉得毫无意义。
口头上说得天花乱坠就是爱吗?以行动来表现不是更实际?
「你不想回答,是因为你回答不出来,你根本不爱我,我说得没错吧?」
辜宇臣紧抿著嘴不说话,懒得在口头上争论这个没意义的话题,而杨嫸芸却认为他是默认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早该知道,她对他没有任何意义,说要挽回她,也不过是一种莫名的意气之争罢了。
见她擅自将他定罪,辜宇臣真是又急又气,忍不住反唇相讥。「那你呢?你又爱我了吗?当初我说要离婚,你可是半滴眼泪也没掉,痛快地答应离婚!」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当时他也很受伤,虽然是他先提出的,但是发现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没有半分不舍,答应得轻松痛快,那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你想知道我有没有掉眼泪?好!如果我告诉你,你提出离婚那晚,我痛哭一整夜没睡,还必须在你起床前,先用冰块敷眼一个小时才勉强消肿,你是否会满意一点?」她语气颤抖地问。
辜宇臣听了,脸色一变:心疼又愧疚地说:「我不知道……你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能改变什么吗?我也有我的尊严,不要认为别人的心都是铁石做的,不会痛!」
「我没有这么想!」辜宇臣微恼地低吼。
「还有如果我再告诉你,其实我很爱你,你是否会更高兴一点?」
她不管辜宇臣诧异的表情,含泪嘶喊:「是的!我爱你,打从嫁给你之後,我就不知不觉爱上了你!」
「嫸芸……」听了她的告白,辜宇臣只觉惊喜万分。
原来她一直爱著他,而他却不知道——他真该打!
「可是我的爱对你而言,毫无意义!」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又接著说:「曾经我以为自己很幸福,能够陪伴在心爱的人身边,为他生儿育女,看著他,我就会觉得很满足。我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是如此平静地与他度过,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要和我离婚……」她颤抖著,哽咽得说不下去。
「嫸芸——」辜宇臣歉疚地喊她,他以为她也对他没感情,从不知道自己伤她这么深。
「他说他爱上别的女人,而他从没爱过我,我只是他的妻子——奉父母之命所娶的妻子。」杨嫸芸的泪水不断淌流,眼神空洞地继续说道,把这些日子的悲伤与委屈全部说出来。
「所以我答应离婚,搬离我生活了四年的家,因为我不想惹他生气,我不希望连我走了,都还被他厌恶著……」
「嫸芸,你听我说!我对你并不是那么——」
愧疚至极的辜宇臣正想再对她解释什么,忽然身後传来孩子的哭泣声,他还没转头去看,杨嫸芸已飞快冲过去,抱住刚睡醒的芫芫。
「哇……妈咪……」芫芫午睡醒来没见到妈咪,睡眼惺忪走出房却听到爸妈大声争论,紧张肃穆的气氛把她吓哭了。
「乖!芫芫不怕,进房里去,妈咪再陪你躺一下。」
杨嫸芸抱起啜泣的女儿走到房门前,停下脚步,头也没回,漠然地告诉他:「你可以走了!我不会跟你回去,芫芫也不会,我没打算再嫁,你可以安心。」
「我——」
辜宇臣根本来不及为自己辩驳,杨嫸芸已走进女儿的房间,并且关上房门。
他情绪复杂地站了好一会儿,扬声对房里高喊:「我对你并不是毫无感情,无论有没有人追求你,我的答案都是一样,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房里依然悄然无声,他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
就算没听见,他也会当她听见了。
他要他的妻子女儿回到身边,他是不会放弃的!
几天後的早晨,杨嫸芸带著女儿前往公婆家,准备将芫芫托给他们,好开始去找工作。
她牵著女儿的手往捷运站走,心情是澎湃汹涌,复杂难言。
度过了堪称风平浪静的一个星期,辜丰臣没再来「骚扰」她,就连电话也没来一通,她应该高兴才对,不知为何却感到一点点惆怅。
被她说得那样,他——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吧?
不自觉捏紧手心,却听到女儿一声哀号。「妈眯,痛痛!」
她回过神赶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将女儿的手握得太紧,难怪她喊疼。
「呀,对不起!」她赶紧道歉,轻柔地搓搓女儿柔软的小手,再吹几口气。「妈咪呼呼,不痛了。」
「嘻!」芫芫被妈妈吹得手心发痒,扭著身体发出嘻嘻的笑声。
杨嫸芸爱怜地看著她,忽然某个迎面走来的人和她剧烈擦撞,她没追究是谁的错,立即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然而等她抬头一看,却登时愣住了。
一名苍白而削瘦的女人站在她面前,用一种阴沉诡谲的目光瞪视著她。
她认得这个女人,她是徐谨书的书迷,那苍白乾瘦的脸庞令她印象深刻!
「又碰面了?」吕秀美脸上笑著,但那笑容却使人不由得发寒。
「呃,你好!」杨嫸芸礼貌地笑著打招呼。
「好可爱的小朋友,是你女儿啊?」
吕秀美蹲下来伸手抚著芫芫的脸庞,鸡爪般的指端,留著尖而长的指甲,当她的手在芫芫脸上移动时,那长长的指甲也轻刮过芫芫细嫩的皮肤。
杨嫸芸看了觉得不舒服,但也不妤意思阻止她碰自己的女儿。
「妈妈!」芫芫畏惧地拉紧母亲的手,躲在她身後,眼前的阿姨令她好害怕。
「我想劝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听进去。」吕秀美起身望著她,脸上笑容末减。「我劝你做人不要自私,徐老师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要一直霸占他,知道吗?」她像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好轻奸柔地劝道。
杨嫸芸惊讶至极,连忙解释道:「我没有霸占他呀!我和谨书只是很谈得来的朋友,会在公园碰面,也是因为孩子玩在一起,请你不要误会。」
「如果只是那样最好,否则我想你应该不会愿意看见,这么可爱的孩子发生意外……」她故意没把话说完,让这句话听来更具威胁性。
「你为什么这么说?请等一下—」杨嫸芸慌乱惊恐,想再把话问清楚,但吕秀美没理她,神秘又诡异地低低一笑,自顾自地走开了。
「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杨嫸芸望著吕秀美瘦得可怕的身影逐渐走远,脸色也变得和她一样苍白。
吕秀美这是在——威胁她会伤害她的孩子吗?她下意识颤抖了起来。想到芫芫可能受伤害,她便慌了头绪。
心神不宁地来到公婆家,却发现更令人震撼的事情等著她。
「爸,妈,麻烦你们。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嫸芸牵著女儿走进客厅,正想麻烦公婆看顾芫芫,忽然看见她不陌生的高大身影在里头,她惊骇得陡然高喊起来。
「这是我家,我的父母住在这里,我回家来探望他们,应该很正常吧?」正在餐桌前享用早餐的辜宇臣喝了口咖啡,淡淡朝她一笑,那从容不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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