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顾淮越把小朋友抱到了床上,裹紧被子确认他睡着之后才关上灯向客厅走去。
严真正坐在沙发旁发呆,手里握着一杯已经不冒热气的水。顾淮越走过去,替她又重新倒了一杯:“不休息吗?”
严真下意识地握紧水杯:“我只是刚刚想到一件事。” 她直视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去草原的时候,我们误入了d师的驻地,还是沈孟川打电话让姜松年来接的。”
他愣了下,笑说:“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严真笑了笑:“他好像不知道我们两个的事。” 至今严真还记得他那表情,斜睥她一眼,说:“怎么这副样子?别是骗人的吧?”,想起来严真都觉得胸闷。
顾淮越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他侧目,看着严真,只是她低着头,让他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做得不足,而这些不足或许会让她感觉到委屈。
实际上这不能怪沈孟川,他们两人是同一个军校的同一届学生,更巧的是专业一样,都是侦察指挥系,到最后干脆连辅修的专业都一样,通信工程。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所以两人难免有针尖对麦芒的意味。
这种暗地里的较劲一直持续到军校毕业,顾淮越去了西藏军区当兵,沈孟川直接调到了b军区a师侦察营,直到六年前他调回来,调回a师。
本质上两人不太一样,他经历过太多沈孟川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他看上去要比沈孟川更加沉稳,理性。席司令评价他说他适合带兵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在任何情况都可以保持理智。只是有一点他不及沈孟川,那就是热情。他的性子,寡淡的过分了。
回过神,他看着严真:“沈孟川只知道我已婚,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我军校的同学,不过军校毕业之后就没再联系。”还是六年前他调回a师之后见得毕业之后的第一面,不过那也算是两人针锋相对的开始吧。
“那他,知道你前妻去世了吗?”
严真试探的问,顾淮越则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答:“不知道。”这件事儿,就算放眼全军区,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严真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她握了握手中的水杯,又凉了,凉到了心底。她似乎,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触到了不该碰的雷区,因为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黯淡。严真只好笑笑:“我不问了,去休息吧。”
两个屋,大床和小床。小床被顾珈铭占了,那今晚也只有同床共枕了!
“严真!”顾淮越忽然叫住她,严真转身,听见他说,“婚前我说的话,都还算数。”
严真有些惊讶,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似之前的平静了,甚至还带了些歉意,虽然只闪过一秒,可是严真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揪着疼起来了!
严真讶异:“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没什么。”顾淮越说,“我只是怕,对不住你。”
严真哑然,良久,她笑了,笑容有些勉强,又有些苍白:“那你要努力对我好。”
“好。”顾淮越低声应道。
……
…………
部队上讲究一切从简,不过这要过年了可不能那么将就。
早晨起床,严真洗了把脸去厨房做早饭。翻箱倒柜后才发现家里的东西不算多,服务中心的东西也不全,合计了一下,还真得去趟b市市区。
她转过身去,正好看见顾淮越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一身常服,穿得挺刮。她愣了下,登时就反应过来自己还穿一件傻不拉几的睡衣在房间里晃悠呢,只好又折身返回厨房!
“严真。”
她听见他喊她,立马应道:“早饭马上就好了,你叫珈铭起床吧!”
“早起了!”回应她的是一声清脆的童声。
她立马张大眼睛向外看去,只见顾珈铭小朋友慢悠悠地从卫生间晃了出来,表情很是牛气!
顾淮越弹了弹他的脑门,看向严真:“今天有到市里的班车,需要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去买。”他昨天已经把服务中心的东西搜刮遍了,要不是服务中心的梁嫂子含泪恳求他留下一点儿让她自己兜回家,那他肯定就扫光了!
严真可不知道这些,点点头,算是听见了,顺带把早餐端了上来。
虽然已近年根儿,但是部队的训练还是不能落下的,这大院的家属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外面就已经想起了装甲车坦克车驶过的声音。到底是在部队,偷懒都有种犯罪感!所以,顾淮越今天还是要工作的。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下,趁吃饭的功夫严真已经换了衣服,他沉吟了片刻,说:“我走了。”
“嗯。”严真抬头,应了一声。
顾淮越点了点头,开门离去,听着门咔嚓一声响,严真回过头来看顾珈铭小朋友。只见小朋友一边叼着一个煎好的糖心鸡蛋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嘴里嘟囔着:“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
严真拿勺子轻敲了下他的脑门:“吃饭!”
她得努力让自己别胡思乱想,得努力让自己高兴起来。
这是严真第一次来b市,偌大的古都人也多的要命,单是从师部坐车到市区就坐了三钟头的车,还不包括其中堵得一个小时!
严真牵着顾珈铭的手在商场里逛,因为要买的东西太多,所以严真的眼睛几乎都快变成雷达了,在货架之前迅速扫射。
她拎起一只鸡,想放进购物袋里,没想到顾小司令发话了:“首长不爱吃那个!”
严真扫他一眼:“哦,那你说你爸爱吃什么?”
顾珈铭指了几样:“首长就喜欢清淡的,我奶奶说,这是因为我爸搞侦察的,胃弄出毛病来了。”
这,这是什么逻辑?严真这个顾小司令的后进兵还有点儿不明白。哦,对了,她最近成了小司令的后进兵了,原因在于他的那帮孬兵全在c市,这儿没人陪他玩儿了。严真听了这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自惭形秽,说到底还是个候补的!
商场的最后一站是——玩具店!
顾珈铭顾小爷们儿逛商场最大的乐趣就是买玩具,此次尤其重要,因为来b市之前首长嫌他的玩具太多太麻烦,都搁家了。用小司令的话说得重新装备。
严真靠在购物推车上,看他挑选玩具看得专注。
视线稍稍一偏,扫过某处时停顿了一下,那是一个穿军装的人,身形跟顾淮越一样挺拔清减,不过肯定不会是他。
他此刻正在忙,严真心里念叨。只不过下一秒,那个人转身,她就愣住了。
这,这不,沈孟川么?
沈孟川显然也看见了她,原本被他烦躁地抓起的头发就这么滑稽地树立在脑门上。严真是越看越想笑,只好别过头去。
沈孟川反应过来,一把把抓在手里的帽子扣上脑袋,大步流星地向严真走去。
“你好。”
“你好。”严真学着他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他看着她的购物车,“怎么,顾参谋长放着年假不休回部队值班儿?这好家伙,说好年后两个月的军演,还没过年就已经整装待发了,我部表示佩服。”
说完,严真还没反应,小朋友就首先怒瞪了他一把。
沈孟川背手弯腰,打量着这个小崽,笑了:“不是我说,你还给他带孩子呢?不烦么?”
严真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烦?”
“没见过做人保姆还这么尽心尽力的!”沈孟川感叹。
顾珈铭小朋友登时就更加不乐意了:“什么保姆呀,你们家保姆长这么漂亮啊,这是我们家首长的老婆!”
严真囧囧有神地看着顾珈铭,而沈孟川则一脸惊诧地看着严真。
良久,他抓下帽子,揉了揉头发,有些结巴地问:“你,你是他老婆?”
严真纳闷:“不可以么?”
沈孟川抹了一把脸:“你姓甚名谁,职业是啥?”
严真皱了皱眉,这人查户口来的:“姓严名真,小学教师一个!”
沈孟川呆呆看了她两分钟,末了低咒一声靠。
他粑粑头发:“不是我说,顾淮越他老婆不是姓林么?”
严真脸色变了变:“那是他前妻,已经去世了。”
“那你是……他的现任?”沈孟川问道,见她点点头,不禁又粑粑头发。
严真看着他,只觉得好笑:“你来商场干吗?购物?”
“陪一只迷路的兔子来买东西!”他不甚耐烦地答,瞄了瞄严真,他又说:“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啊”她笑,“是你找人把我跟珈铭送到953的。”
他不是说这个!
还未待他说出这句话,一个女孩站在货架的另一头高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沈孟川!”
沈孟川吼了声等会儿,又扭过头对严真说:“你好好想想,你肯定能想起我来……”说完,抓着帽子急急地走了。
只剩下严真和顾珈铭站在原地,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顾珈铭:“这个叔叔好奇怪……”
严真:“我也这么认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抱歉啦,因为这个周末一直在忙论文的事情,只能抽出今天上午和今天晚上的时间码出这点儿字,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
最近这三章算是此文的一个小重头戏啊,所以我要慢慢写,要写的好一点儿。
额,还是建议等待jq的同学耐心一点儿,不然我压力好大呀,t t
5555
╭(╯3╰)╮
求留言,求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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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 ...
年后的演习迫在眉睫,虽然军里还没正式下命令,但是日常训练还是不能怠慢,更何况,这次与g军区的对抗是一次不设预案的实战演习,所以更得慎重了。
顾淮越今天刚回来,一碰见师作战参谋唐磊就听他倒豆子似地抱怨:“参谋长,老刘同志扣押我快一星期了,让我给他写作训计划,原有强度上再抬高标准的作训计划,这大过年的不是找骂么?”
他拍拍这个年轻少校的肩膀,向刘向东的办公室走去。这个山东汉子已经好几年没回家过过年了,部队训练重,不过几天的功夫还是抽得出来的。顾淮越考虑了再三,还是劝他回去。
谁想刘向东一挥手:“别扯没用的!你嫂子现在正在路上呢,明天就到师部!“
顾淮越怔愣了下,笑了。
这个年,过得不寂寞。
“听上面领导说,这次演习会从咱们军抽调一个师。”刘向东掂量着说,“对了,你听说d师要改编的事儿了吗?”
顾淮越掀眸:“传这么快?”
刘向东苦笑:“能不快么?沈孟川都直接跑到席司令那儿了,这全军上上下下还有谁不知道。”
顾淮越摇摇头:“他应该有他的打算。d师毕竟是支老部队,不能在他手上丢了番号。”
“哦,那上一次对抗咱们还打他那么惨干什么?”刘向东放下笔,双手交叉着看着顾淮越。
顾淮越笑了笑:“那不一样,蓝军的设立目的之一就是检验红军的作战能力,找出不足,进行针对性训练。沈孟川有时候脑子会犯轴,咱们就负责教会他一个道理。”
“啥道理?”刘向东这次算是好奇了。
“兵者,诡道也。”
刘向东听完,那叫一个佩服。
晚饭前半个小时,顾淮越就被刘向东“赶”回了家,顾淮越无奈,只能整整常服下楼。走出师部大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门口站岗的士兵起立敬了个礼,他迅速回礼,在楼口站定。
师侦营的一群老兵刚从靶场上回来,扯着嗓子吼着“打靶归来”,有几个开敞篷吉普的尉官看见他还不端不正地敬了个礼。顾淮越微哂,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一个二个在雪地里摸爬滚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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