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乱。虽说他常年在外当兵,但一场军事演习就能让他几个月把帐篷当家,也就没个定所,这个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如今倒是变成了儿子的房间,满屋子的玩具简直让他无处下脚,可见这爷爷奶奶有多宠他。
小崽子。他嘴角隐隐挂着一丝笑,给睡梦中的顾珈铭小朋友理了理被子,又替他把组装了一半的枪组装好了搁在床边。这可是小家伙的宝贝。
这是珈铭过四岁生日时他买给他的生日礼物,那算是他唯一陪他过得一次生日,连带着生日礼物也宝贝得可以。经常荷枪实弹上阵的他当然瞧不上这个,假把式,可是儿子喜欢,儿子最大,还得买。
“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扛真枪!”稚嫩软糯的声音仿似还是昨天,转眼,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
虽然他常年在外,可是别人不知道,他自己知道,儿子就是他的一个软肋,这话是他的老首长席司令说的,他深以为然。
当然老首长是这么说的:“谁要是跟你有仇,绑了你儿子,纵使有十八般武艺你也不敢轻易使,哪儿还有战场上杀敌的气势。”停了一下,他又意味深长地说,“可是男人还只是男人,不是什么都替代的了得,有些事,还得女人来做。”
他当时只当是席司令受了母亲所托来劝他的,一笑而过而已,如今儿子慢慢长大,在他完全懂事之前,他是不是不能再让他这么孤单了?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
…………
周一。
严真一早就醒了过来,看了下表,已经七点一刻。她愣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今天还要上班,赶紧下床洗漱。到厨房一看,奶奶已经将粥煮好了,正盛在桌子上晾着呢。
奶奶一看见她,便忙催促她吃饭:“我看你睡得那么熟,就想着等会儿再见你,不晚吧?”
严真笑着摇了摇头,低下头去吃饭。
她昨晚很早就躺在床上,可是却久久未能入睡。这种情况对她而言是很反常的,她在小学教书,虽说课不多,可是一天工作做下来也够累的,更不要提她周末还要多做一份家教的工作。每天回到家,沾枕头就能睡着。
而现在,她竟然失眠了。
她努力不去想,就跟往常一样去上班。
将车子锁好,严真刚一转身,就看见从车库里慢慢走出来的王颖,她的脸色不算好。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问。
王颖嘴一撇,“你是不是跟李媛一个办公室啊?”
呃,李老师?严真想了想,答:“一个年级组的,怎么了?”
“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她,不就嫁一有权有势的么,天天在人面前显摆。刚人那车子过去吹我一鼻子灰。”
严真瞧了瞧她,而后轻轻一笑,递过来一个干净的帕子:“擦擦吧,快要上课了,你就别生气了。”
王颖哼一声,接了过来。
办公室里李媛还在对着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化妆,严真淡淡地问声好,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还未拉开抽屉,就听李媛在对面说了一句:“严老师,说实话,跟你在一起工作挺好的。”
拿东西的手顿了顿,严真抬头,笑了笑:“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李媛放下镜子,深看她一眼,而后妩媚一笑:“没什么。对了,万主任说让你早上来了去她办公室一趟。”
万主任?严真轻皱了眉头,起身向年级主任万蕊的办公室走去。
万主任年近六十了,是被学校返聘回来当年级主任的,一头白发下是一张经常带着和善笑容的慈眉善目的脸,她对严真一直都很照顾,严真对她也是万分感激,可是此刻万蕊的脸上全是歉意。
“也不知道怎么了,校长忽然提到了你,要调看你的简历。”万蕊说,“小真你自己的情况你也清楚,非师范大学毕业,又没有教师证,虽说你正在考,可是毕竟现在校长要证你拿不出来。”
严真抿紧唇,没有说话。当初毕业的时候,她急着找工作,网投了许多简历面试了很多公司得到的答复都是回去等消息。可是眼看着手里的积蓄没剩多少了,她是急需一份儿工作的,也正好,一个学姐本来是要到这个学校来教书的,可是临时决定要跟着男朋友一起出国了,就介绍她来上班了。
她确实什么证都没有,能进来也是借了学姐的人脉网,本以为没事,却不料……
万蕊也很着急,严真算是她一手带出来,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晚辈老师:“现在还能不能联系到你的学姐,或许让她找找人看看?”
严真摇了摇头:“学姐去了国外,我没她联系方式。”
“哎。”万蕊叹一口气,“要是找不到人的话,按校长的意思是,下一周,你这个课就要让别人带了。”
一时间办公室陷入尴尬当中,须臾,万蕊拍了拍严真的肩膀,宽慰她道:“不过你放心,工作还是有的。”
似是意料之外,严真抬起头,有些暗哑地开口:“哦?”
面对她诧异的目光,万蕊有些难以启齿:“校长说图书馆刚进了一批低年级的书,要你去打理。”严真漂亮的眸子微微一闪,万蕊忙说,“我知道让你去有些屈才,可是你的编制还在,工资还是原水平……”
“我懂了。”严真微笑打断她,“谢谢您了万主任,为了我的事儿这么费心。”
“你,你这是答应了?”万蕊有些惊讶,她可是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劝这个看上去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呢。
“嗯,我答应了,下星期就交接工作。”她轻声说。
“哎,好好好。”万蕊迭声说了三个好,对严真爽快的态度很是感激,“我老头子也是咱们这个学校的,到时候我让他看看,能不能找找人,再给你安排个好一些的职位。”
“麻烦您了,万主任。”严真低声说,对于这个帮她最多的人,她是敬重的。
“那过去之后,工作上有什么难处和苦衷就直接跟学校提,别不好意思。”
严真低头沉默了几秒,而后抬头,笑了笑,说:“苦衷谁都有,可是一个一个说出来就矫情了,万主任,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别的本事她没有,忍耐,还是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
赶脚这章留言好少哦,希望大家给俺撒撒花呀,不然木有动力呀,t t。
严真为什么忽然被换了工作捏?有猫腻哦有猫腻,嘿嘿~
有美人提到林珂,这个人物当然一定会写,尽管她已经死了。其实二哥对林珂的感情很复杂,不能全说是爱,诶,这个我们后面说吧……
另外,在叶老师那边看到有读者说,因为勇敢的事出版停更,所以连新文都不愿意看了。我想说,该留下的人不用我挽留,不想看的人更不用我挽留,大家随缘,这样我们都可以降低一些痛苦指数。不是吗?^ ^
就像严真说的那句话,出版这个书,妥协不是没有的,苦衷也不是很有的,可是一个一个说出来不就是矫情了吗?不就是博人同情了吗?犯不着。该理解的人会理解,不会理解的人只会说我找借口,何必呢。
好啦,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些话。不影响大家看文的心情了,下去修文了,一个月三十多w字,压力好大。大家给俺撒花呀!~~o(>_<)o ~~
9
9、09、 ...
转眼又要到周五了,顾淮越回到c市也有一段时间了,看看日历,归期已近。实际上他本不打算休这个假的,演习都已经开始了,他在“师指”接到通讯员转过来的母亲的电话。
李琬在电话里嘱咐,要他演习结束务必回来一趟,有重要事情。
这个重要事情他心知肚明,可无奈李琬披上了为老爷子祝寿的幌子,他不回也不行。
“二哥,你们师下一季度演习什么时候开始?”
吃完早饭,他还未想好怎么开口,坐在沙发上看报的弟弟顾淮宁就先抛过来一句,他看他一眼,淡淡说了两个字:“快了。”
坐在一旁削苹果的梁和抬头了:“这么说,你快要回部队了?”
抖了抖报纸,他低低嗯了一声。没想到,这简短的对话很快就让耳尖的顾珈铭小朋友听见了,原本还在餐桌上磨蹭,现在也顾不上吃了,巴巴地跑来巴巴地拽着他的衣服,问:“你又要走啦?”
顾淮越起初淡定了几秒,可是抵不住小祸害无辜又质疑的眼神,他放下报纸,瞥了眼躲到报纸后的梁和和,而后摸摸儿子的头,柔声说:“嗯,快走了。”
得到答案的顾珈铭小朋友脸色顿时一变,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就走了。
顾淮越愣了一下,梁和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
“也该你,有像你天天这么丢下儿子不管的么?”李琬嗔怪道。
“妈,您不懂,国家有需要,我们就得上前线。”他凉凉地说了一句,放下报纸准备上楼收拾行李。每次离家之前儿子总是这个反应,他走几天小家伙就能适应了。
“走你可以,走之前把个人问题搞定先。”李琬跟在他身后上楼。
顾淮越诧异地挑挑眉,怎么,老太太今儿是实打实地逼婚了?
他回头,哭笑不得:“妈,这事儿要是两三天就能解决,我何必给您拖这么久?”
“你也知道你是在‘拖’”好不容易抓住他的话绊儿了,李琬开始不依不饶地问,“你爸老战友的闺女,就是沈孟娇,你觉得怎么样?”
顾首长简短的回忆了一遍,答:“那还是个小姑娘。” 意思就是一般。
“可是人家姑娘喜欢你。”
“她亲口说了?”
“就算她不说妈也能看得出来。”李琬斩钉截铁,“你别拒绝的那么快,好好考虑考虑,虽然你们年龄差大了点儿,但是现在年轻人都怎么说来着,年龄不是问题……”
“妈,我得提醒您,您儿子已经不年轻了。而且三岁一代沟,您仔细数数我们之间有几个。”他一边上楼一边淡淡说道。
李琬气:“你甭抓我话绊儿。”眼看着这场逼婚又要失败,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孟娇不行,那严真呢?”
这个名字让他脚步顿了一顿,“严真?”
这个短暂的迟疑让李琬看到了希望:“严老师还是你自己带回来的,怎么样?这个也不行?”
他微一哂:“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怎么了?朋友就不能恋爱结婚了?”李琬理所当然地说,“你要是有心,现在说不定早就不是朋友了。”
听到这里,他终于失笑:“您老也不了解严真,怎么就这么着急让我嫁了?还怕您儿子推销不出去?”
“我不是只担心你,我还担心你儿子,我孙子!”李琬拔高音调,显然气极了,“合着这回这个又是来应付我的是不是?想让你结个婚就这么难是不是?是不是死了珈铭妈妈一个,咱们全家都得跟着守孝啊?是不是你就得一辈子打单儿,珈铭一辈子没妈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过后,整个家里都静了下来。
没人敢发出一声动静,因为这个家里最忌讳的人被抬了出来,也就意味着,到了非要说清楚的时候。
顾淮越愣了一下,而后开口,声音有些哑:“我知道了。”
……
…………
其实图书馆的工作也并没有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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