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声音能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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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这一回，汀汀总算是清醒了。看了看温彩玲，又望了眼钟屿，最终还是弱弱地叫了声，“妈，你回来了。”
原本半蹲在沙发边上的钟屿站直了身子，格外谦逊地说：“阿姨，您好。”
温彩玲沉着脸，看了眼钟屿，虽然打听过了解过还救过自己，不过……
“钟屿是吧。”
“是。”汀汀看着他明明一米八的身高，这时候却在温彩玲面前伏低做小。
温彩玲开灯的那一刹那，确实是震惊了。不过看钟屿姿势，她倒还算放心，再看看钟屿这个人，还算正派的模样，也让她稍稍放了点心。
她家汀汀，她还是了解的。
至于钟屿，温彩玲神色未变，“今天，去做什么了？”
钟屿的大脑飞速转了一番，“见了我妈妈，以及，约会。”
汀汀有些担心温彩玲为难钟屿，从沙发上爬起来，直接推着钟屿往外去，转头就对温彩玲说：“妈，这么晚了，你就让他回家休息吧。”
温彩玲第一次看见汀汀这么护短的模样，做了个深呼吸，就看见汀汀站在门口对钟屿说：“你先回去，我跟我妈聊完了再和你说。”
钟屿看着她那紧张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当然不能当着她妈面做一些事了，只好作罢。
汀汀把他推出了门，立即关上了门，靠在门背上，朝着温彩玲憨憨的笑了笑。
温彩玲看着她那模样，“哼”了声，“傅汀汀，收起你的笑，给我老实点！”
汀汀一听，心口一紧，这本能反应还要追溯到上学时代，汀汀每次考试考得不好，温彩玲就是这样的表情。
汀汀苦着脸说：“妈……”
“这时候知道叫我了？”
温彩玲往沙发上一坐，一副拷问的模样。
汀汀瘪着嘴，没敢靠近。
温彩玲一抬眼，就看见她嘴上的红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个女孩子，注意点！”
汀汀一摸自己的唇，想起刚刚自己在沙发上的冲动……
每次都被他偷亲，上次拒绝他时也是这样，明明走着走着，他倒好回过身来就亲了她一下。现在也是……
汀汀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妈……”
温彩玲看着她脸红红的模样，实在无奈极了，眼角指了指沙发一旁，“过来。”
汀汀眨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望着她，装得可怜兮兮的模样，“过来！”温彩玲提了提音量，“你妈我又不会吃了你。”
汀汀只好挪着步子挪到温彩玲身旁，不怎么的，总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温彩玲看着汀汀坐下了，轻咳了一声，“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就是一般的男女朋友关系。”
一般？
温彩玲侧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两般的？”
汀汀不以为意地说：“就是跟大家一样的男女朋友关系。”
“我知道是男女朋友，我是问……”温彩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汀汀想起昨天被张美君误会的事，赶紧说：“我们绝对绝对没有任何不纯洁的关系！”
不纯洁……
温彩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都亲上了，还叫没有什么……”
“不就是亲一两下么。”
本来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听着汀汀那随意的口气，温彩玲心口一抽，正了正脸色，格外语重心长地盯着她说：“汀汀啊，你们不会已……”
被温彩玲看得实在不自在，汀汀扶着额头，因为今晚喝了那么几口红酒，头正疼着，此刻是疼上加疼。
“妈，你在怀疑什么？”
“我就想问……”温彩玲不得不小心地试探，她是在医院混的，可不比别的地方，那些年轻女孩吃亏的事，时不时的都要遇上一两个。虽然她家汀汀的年纪不算太小，但……
“妈，我……”
“那……”温彩玲继续试探。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就亲过而已。”
“真的？”
“真的！”
“汀汀啊，女孩子要……”
“妈，你觉得我明知道你今天加班到九点半就会回家，还能把人带回家做点什么吗？我有那么傻么！”汀汀忍无可忍。
温彩玲却望着汀汀一副很有可能的样子。
汀汀按着额头，无语了。
温彩玲，这时却松了口气，看汀汀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了。于是她转了个脸色问她，“汀汀啊，那今天见他妈见得……”
“挺好啊。”
“挺好是怎么个好法？”
“……”
见汀汀没说话，温彩玲又开始担心起来了，她家汀汀她多了解啊，万一……
“你不会一开口就把人家妈给吓了吧。”
汀汀瞪了她一眼，“是亲妈吗？”
“是亲妈才担心你。”温彩玲回瞪她，“他妈妈是个教授，老教授最喜欢什么，听话乖巧，最好是学霸型的女孩，你……”她的目光在汀汀身上逡巡。
汀汀被她看得自信心大受打击。
“妈，你还知道学霸啊。”汀汀不得不佩服温彩玲的“博闻广识”了……
“我怎么不知道学霸，我还知道学渣呢。”温彩玲微微地得意，突然想起正在审问汀汀，忙转话锋，“别打岔，我这可是在问你话呢。”
“哦。”被自己亲妈嫌弃也就算了，还被怀疑被未来婆婆嫌弃是怎么回事……
汀汀无奈地看着温彩玲说：“反正，人家的妈是和蔼亲切，不像你。”
“我怎么了？”温彩玲觉得自己也很和蔼亲切，哪里不如人家了？
汀汀微微一笑，“你刚不是还凶他么。”
“我凶……”温彩玲快速地回忆了刚刚自己的举措，看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一个男人亲吻，她的表现已经是很和蔼可亲了吧！
“我哪儿凶了，我一没拿笤帚打他，二没有骂他，三没有逼你们分手，我哪儿……”温彩玲朝汀汀喊了几句。
汀汀淡淡一笑，“现在。”
“傅汀汀！”
“妈，”汀汀赶紧抱住她的胳膊，“你什么时候有空，他妈想约你吃饭。”
“哦，吃饭的时候想到你妈了？”温彩玲狠狠地瞪着她，听上去钟屿的妈妈似乎还不错，她的心也微微放了放，再看看刚才钟屿的模样，长得确实不错，怪不得她家汀汀这么喜欢。
汀汀笑了笑说：“妈，吃饭当然要想你了。”
温彩玲正了正脸色，“我都可以，他妈妈什么时候有空？”
“他妈妈这周都在这里，我马上就和他约时间。”说着汀汀就要往卧室跑，温彩玲一看，“傅汀汀，你这么急干什么？”
“我才不急。”
“哦，不急再来坐会儿，我们再聊聊。”
原本想回卧室和钟屿聊一会的希望果然破灭了……
被温彩玲强制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汀汀，苦着脸望着她，“聊……聊什么？”
温彩玲看着她如坐针毡的模样，“聊什么都好啊，比如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温彩玲想着自己受伤以后汀汀去给她送饭，“你不会在我受伤后就……”
“没，没那么快……”
“哦……那……”
“妈，我好困。”汀汀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平时晚上录什么音，一直到三更半夜，跟我聊天就困了？”温彩玲扫了她一眼，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妈……”汀汀露出一张苦瓜脸，温彩玲“哼”了声，“去睡吧。”
于是，汀汀飞快地奔回卧室。
温彩玲看着她这背景，怎么总有种有了老公忘了妈的错觉……
汀汀回了卧室，第一时间打开微信给钟屿发——
绵绵雨：“sama，我妈妈问你妈妈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饭。”
钟屿站在楼下，看着她卧室的灯亮了起来，又听见口袋里手机的响声，听见她发来的微信，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zy：“这么急着想和我订婚了吗？”
订婚？
汀汀想起他妈妈的提意，又想起刚刚自己那么积极地让温彩玲和他妈见面。好像看上去她真的那么……
她的脸，刷一下红了。
绵绵雨：“没有，没有，我才没有呢。”
zy：“真没有？”
绵绵雨：“当然！”
zy：“可我着急。”
听着他的声音，平和淡定，好似随意地在说，可为什么让她一下子心跳加速了？
汀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把这句话反复听了好几遍，他的嗓音实在太过美妙，像醇厚的酒一下子就让她醉了。
钟屿抬头，月光映在她的窗棂上，里面的灯光未熄，而她却迟迟没有给他答复。
良久，他突然又发了一条过来，汀汀点开，听见他说——
zy：“汀汀，我在楼下。”
楼下？
汀汀下意识地朝窗外看了眼，难道……
她来不及细想，连拖鞋也没有穿，就这样赤着脚跑到窗边，打开窗往下望，他就那样站在楼下，穿着很寻常的衬衣和长裤，月华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的挺拔颀长。
他一抬头，就看见她从窗棂里探出小脑袋来，五层的距离，不算太远，却也不近。
汀汀看着这样守在她楼下的他，突然想起童话故事里，守在城堡下的王子，好像只有自己放下长发，才能让他上来。
他朝她笑了笑，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汀汀看着他的嘴型，知道他在说：“晚安。”
笑意就这么不自觉地从心底蔓延到脸上，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过去——
绵绵雨：“sama，很晚了，你可以回家了。”
zy：“好，可你也应该关灯了吧。”
绵绵雨：“好的。”
汀汀朝着楼下的他摆了摆手，关上窗，趴回床上，关了灯。
静寂的夜晚，只有月光的陪伴，没有他的声音，怎么可能睡得着？
汀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沮丧的拿出手机想要找他的歌来听时，就看见他发了一条给她——
zy：“从前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给她念了童话故事《莴苣姑娘》……
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声音好听，那些普普通通的音，在他舌尖总有特别的魅力，带着蛊惑的味道，一直缠绵到他的心底里去。很久前，汀汀曾看到有人评他的声音，说他是不动声色中令人着迷。
不过是浅浅淡淡的一个童话故事，被他那样念着，却很美妙。
不知怎么的，汀汀忽然觉得他一定是个好爸爸，每晚都会在床头给孩子念故事。
这么一想，汀汀的脸飞快地红了起来，她只能把自己的头埋进枕头了，心里暗暗埋怨自己，这都在想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