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第二碗了。
吃过饭,月儿爸妈坐在院子里,随意说着话。秀儿和岳珊刷锅洗碗。月儿的弟弟出去了。
秀儿感慨地说“青墨真的很辛苦,不但要做农活还要抓紧时间学习。”
岳珊正在为在一个小瓦罐里洗这么多碗而苦恼,听到这话,不以为然地说“不努力学习,就只能做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靠天吃饭,能有多大出息。”
秀儿叹口气说“我知道你书读的多,心大的很,可是我们这样的女子,最大的出息也就是嫁个好男人,生个男娃娃。唉,谁让咱是女子呢。”
岳珊坚定地说“我才不信,女子没有更大的出息。你看那些城里的女孩子,照样和男人一样上班挣钱,自己养活自己,一个个活的那么意气风发。”
秀儿叹着气没说什么。岳珊说“秀儿,你更不用说了,唱得好了就可以做名角,在电视、报纸上出名,比那些城里的女子还要过的好。”
秀儿说“做名角哪有那么容易。”
岳珊正准备继续鼓励秀儿,就听见院子里热闹起来,似乎是家里来了人。
把洗好的碗筷归置整齐,灶台擦干净后,她和秀儿走了出去。
娃娃亲
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壮的中年男子,穿身西服,提着个公文包,看起来很精干,正站在院当中,笑着和月儿爸妈说着话,看见岳珊出来了,说“哎呦,月儿,都长成大姑娘了。你想不想继续上高中,以后考大学啊”
岳珊一楞,搞不清楚状况地看了月儿爸妈一眼,但他们都没看她,她只好点点头说“想。”
男子很爽朗地笑了“好,我就知道月儿好学。没问题,月儿继续去上学,学费和书费全由你柳叔我给你出。可一定要争气,考上大学啊。”
岳珊很吃惊,难道是遇到给困难学生赞助的好心人了,但继续上学也能让真正的月儿得偿所愿,于是她点点头。
柳叔对月儿爸妈说“那就这样,钱你们拿好。等月儿考上大学了,你们告诉我一声。我先走了。”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月儿爸。
月儿爸忙说“这咋好意思呢月儿能上完初中,就多亏了你,老让你破费,怪让人过意不去的。”
柳叔笑着说“老山头这是说的啥话哩,我们两家不是亲家嘛,月儿将来学得有出息,咱家不是面子上也有光吗。再说,咱生娃也看不上没学识的姑娘,让月儿继续念书,也是生娃的意思。你就支持月儿好好念书吧。”
月儿爸妈殷勤地送柳叔出门。
岳珊奇怪地问秀儿“那柳叔是什么人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亲家,生娃又是谁”话刚出口,她就惊觉自己似乎不该这么问,按说原来的月儿应该是知道这一切的。
秀儿却没有什么诧异的表情,只是叹口气,说“月儿,即使你不想承认,想拼命忘了你和柳家的娃娃亲,可人家却总还惦记着。你就认命吧。”
娃娃亲岳珊囧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封建包办婚姻。
这么说,自己还有个未婚夫,也就是那个叫生娃的人。他长什么样是个怎么样的人和以前的月儿有没有见过面
一时间,岳珊对自己的小未婚夫充满了好奇,甚至有些想笑自己前世被父母忧愁着嫁不出去,成了月儿后,居然连姻缘都定好了,这下将来至少是不用发愁没人娶了。
月儿爸妈很快就回来了。月儿爸看了岳珊一眼说“这下你不用寻死觅活地非要读书了,既然柳家也想让你继续念,你就去念吧。要是能考上大学,听那意思,柳家也能供你上。”
月儿妈说“唉,许了人家的闺女就是人家的媳妇了,瞧这架势,柳家是认准了月儿,非娶不可。”
月儿爸又坐回小板凳上,端着大茶缸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说“嫁给柳家有啥不好柳家祖辈都是开砖窑的,那钱多的花都花不完,咱月儿嫁过去,也不会吃苦,就等着吃香喝辣地享福吧。再说,人家可是请算命先生看过的,这方圆几百里的,就看中了咱月儿的命好,和他们家生娃命格相合,嫁到他们家,能保住他们家的财运。现在对月儿都这么好,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好。将来的彩礼一定也不会少,那咱青墨娶媳妇就够了。”
月儿妈看了一眼岳珊,没说话。
岳珊此时却从月儿妈的眼里看到了心疼和舍不得。
秀儿拉了岳珊一把说“咱们出去转转吧。”
岳珊点了点头。
两人穿过幽深的向上倾斜的门洞,出了院门。
一出门,是个上坡路。站在坡前,岳珊呆住了。
眼前全是山对面看是层峦叠嶂的山峰,山上郁郁葱葱的长满了树木。紧走几步,站在低低的土梁前往下瞧,脚底下是一片田地,田地下去又是一片田地,一层层的,类似于小型梯田。
抬头看天已近黄昏,晕黄的夕阳把周围的山梁照射的更为昏黄。
她看顺着山坡有条小路,就沿着山路往左走。秀儿默默跟着她。
七拐八拐,上上下下,待走了一阵子,她才发现这是上山的路,这时,秀儿在前面带路,领着她走到一处较为平整的野地前,找了几块石头,在草丛处坐下。
岳珊站在稍高点的地势往下瞧,发现下面是一座四方形的场院,依山而建。三面环山,一面开门围墙。环山的部分,把厚厚的黄土刀砍斧斫般地直削下来,她往侧面走了走,可以看见有木门的几孔窑洞。
院子中几只鸡悠闲地踱来踱去,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就是月儿家的窑洞,待分辨出,这家院子里只有一棵树时,才发现不是月儿家。
她坐回秀儿特意给她垫好的石头上,发现秀儿一直看着她。
她笑了笑,心虚地问“咋了,我脸上长花了”
秀儿笑着说“你又能上学了,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岳珊点点头说“如果不上学,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干什么。”
秀儿说“柳家挺大方的,你还没过门呢,就给你花了这么多钱,看来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去。”
岳珊郁闷起来,这还没咋地呢,就被人把命运基本定格了,连人生自由都卖给人家了,以后还能有什么好出路。
“唉,我倒想发笔财,把欠柳家的钱全还清,婚事也取消了。可是怎么才能挣到钱呢”
秀儿说“没那么容易,柳家娶你的决心很大。你那未来公公,三十岁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听说他们家儿子一生下来就找算命先生算过的,如果不娶一个命格相合的儿媳妇,不但儿子活不长,他们家的财运到他这一代就结束了。恐怕你将来就是有钱也退不了婚。”
“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将来的事情将来定,现在我倒不发愁这个,只想着怎么赚点钱。他们家已经好心地给了学费,生活费我得想办法自己出。秀儿,帮我想想,咱怎么才能挣钱。”岳珊热切地看着秀儿,希望她能给出个生财之道。
秀儿怅惘地看着前方“咱这穷山沟里,能有啥来钱路数呢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乡里有人收购山里的草药和蝎子,也许可以靠这个挣钱吧。”
挖草药这个可以拉着青墨一起去,至于抓蝎子,还是算了吧,岳珊最怕那种爬虫,再说被蝎子咬一口就得不偿失了。
目前为止,岳珊虽然对未来有些茫然,但还是比较乐观的,她惦记着手里有钱后就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至于家里人是不是能接受她,家里原来的自己怎么办,到时候再说吧。
呵呵,想着自己将以月儿的身体和过去的自己见面,她就觉得这件事真诡异。
中午睡觉前她不露痕迹地和秀儿聊过后得知,现在是1997年,本年度发生的几件家喻户晓的大事也正是她前世的那个年代发生的。例如二月份那个带来了中国春天的伟人去世,克隆羊“多莉”的诞生,以及七月一日的香港回归等。这么说,她只是重生回11年前,历史并没有改变。
不过让岳珊苦恼的是,在这个贫瘠而荒凉的山沟里,自己似乎一点前世的经验都利用不了。
首先,她不能靠写流行歌曲或是抄袭小说卖掉赚钱,写的出写不出先不论,但了解她的人肯定会怀疑,惹的一身麻烦。
其次,她不能靠出卖发财致富的金点子来挣钱,她头脑里装满了浪漫的言情小说和电视剧,偏那些发家致富的有用信息少的可怜。
另外,她也无法靠炒股票来发家,因为她记不清楚97年卖价超好的股票,即使记得,她也没有原始资金呀。
不过,岳珊从前可是很热心的彩民。发行电脑福彩的头两年,她几乎期期都买,不过每次最多只买10元。她记得2000年5月12日那期“黄河风采”电脑福利彩票的300万大奖的开奖结果,因为这期中奖号码的七组数字就是她和父母的生日组合,02081926 ,所以她印象很深。
而且彩票投资小,收益大。这也许是她重生后唯一的福利了。可是离那天还有三年呢。实际上, “黄河风采”电脑福利彩票是2000年10月18日才正式发行的,还有下面的中奖信息等,都是情节需要,特此修改,纯属虚构,请大家不要对号入座。
当务之急似乎只有挖草药,也许还能来点钱。虽然她不认识草药,但青墨也许认得啊。等过两天,地里的活忙完了,拉着他一起去。
定下目标的岳珊,心里安定了很多,又和秀儿说了会话,直到天色暗下来。
回去后,月儿爸妈还在院子里说着话。
山月儿的家实在太穷,不说电视,就连收音机都没有。岳珊很难想象他们有什么娱乐活动。看来,这里不只物质生活匮乏,精神生活也极度荒芜。
岳珊和秀儿回了窑洞,躺在炕上聊了很久,天都黑了,才起身开灯,出去上了厕所,准备睡觉。
说起厕所,岳珊第一次感到贫穷落后的苦恼。
她一开始不敢问厕所在哪里,好在也没有便意。她和秀儿出门后就一直查看周围的建筑。但却没发现这里有厕所或者类似于厕所的地方。
回到家后,秀儿自己想去,她正好跟着,却没料到所谓的厕所原始、落后到让人无法忍耐的地步。
茅厕正是她醒来时所见的那个被半截土墙挡着的窑洞,进去后,发现里面是松软的土地,没有垫脚的,人直接蹲在地上便完后,用铁锹搓土盖上就可以。
岳珊小心翼翼地找下脚地,就怕踩到土下掩埋的黄金地雷。不过她看秀儿很大方地找了地方蹲下,就猜测,可能这里的粪便是被定期清理的。说起来,也许是黄土掩埋的缘故,这个窑洞倒没什么异味。
白天还好说,到了夜晚,实在是一种折磨。山里的夜特别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秀儿带了把手电,相帮着照亮,才算是完事。
躺在炕上,洞里一片黑暗。可能是白天睡足了,岳珊毫无睡意,本想继续从秀儿嘴里再挖些线索,可是她见秀儿已经开始打哈欠,便忍着没说话。
山里的夜非常非常安静,除了一两声远远的狗叫,和院子里的虫叫声,就再无任何声音。身边的秀儿已经发出轻轻的鼾声,岳珊的眼睛却睁得溜圆,脑子里乱成一团,白天来不及思索的事情全集中到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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