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分节阅读_174

,又都是长辈,所以没有人刁难,又都知道滨川不能喝酒酒量是一方面,滨川基本上滴酒不沾,另一方面,滨川是肝胆移植的权威医生,拿手术刀的人,是忌讳喝酒的。所以这几桌,以茶代酒。
六个人鱼贯而行,朝着下一桌走过去。
近了,陈安脚步一缓,一个酒红色身影钻进眼里,她立刻觉得眼疼,浑身的血,也在慢慢凝固。
“安安。”立维低低地叫了她一声,并适时的,扶了她后腰一下。而她脸上,再也凝不起一丝笑容。
一对新人已走近前,宝诗和滨川亲热地叫着“陈奶奶”和“陈叔叔”,轮到陆丽萍时,宝诗眼神一冷,没有吱声,滨川执了她的手,笑着唤道“陆阿姨好。”宝诗只得勉强的,随着他叫了一声。
陆丽萍脸上,漾满了温柔的笑,刚想对宝诗说几句恭维话,哪知宝诗一转身,却转到奶奶身边,俯身一低头,白嫩的一张美人脸,立即贴上了一张皱纹堆累、却依旧细腻的苍桑的老脸。
“奶奶。”她撒着娇,象小时候一般无二的告状“您也不管管安安”
老太太故意的惊诧道“安安怎么着你了”
宝诗笑“刚才敬酒的时候,都夸安安比新娘子还漂亮呢”
老太太也笑了“你还当真了,也是小皮猴子一只”用手拉住她,慢声细语的,“这结了婚了,以后就是大人了,奶奶由衷为你们高兴。”
滨川站在宝诗旁边,一对璧人似的,举案齐眉,一头微笑。
陈德明温和地说“今天是你们两个大喜的日子,叔叔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立维碰了碰陈安,陈安没反应,象个木头人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酒红色的背,似乎能盯出一个大洞来。
陆然坐在那里,不自在地晃了晃肩头,僵硬,酸得很。
立维只是不动声色,握紧茶壶,往茶杯里注了茶水,笑着大声说“妹妹,妹夫,请吧。”他闪开身子,陈安端着托盘,僵立在那里。
好几双眼睛,一齐望向这边,老太太的,陈德明的,陆丽萍的,不一样的神情,各怀心思只有陆然没有动,她知道,陈安就站在她背后,很近很近,只要一转身,呼吸几可相闻,甚至有可能,立即被她打赏一个耳刮子转念一想,不会,陈安不会,在这种场合,她就是知道,她不会。
即便这样,她也不敢动一下。
空气,几乎是凝滞了几秒钟。
那样冰冷的一张小脸,那样不加掩饰的、透着沁人寒意的一对眸子,直直地望着一个去处陈德明倒抽口冷气;陆丽萍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老太太则冷眼旁观。
只是冷眼旁观的,还有一个人。
然后,一对新人,从从容容在陈安面前的托盘里,各取了一只水晶杯立维复又上前,悄悄过去,一条臂缠在那细细的腰间,用力一箍。
陈安回头,立维对着她,笑了笑。陈安恍惚的,觉得那笑,这回,是不带一丝冰冷和讥诮的,仿佛一瞬间,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渗漏进来,她心口一紧,默默地扭回头去。
立维也收了手臂,顿觉怀里一空,他怅然若失。
眼见一对新人敬完了这桌,立维突然出声“等等”
几乎所有的人,都一齐望向他,眼中纷纷有疑惑。
只有陆然,背上又是一僵。
感谢“姓兔名兔字兔号兔”的荷包,感谢各位亲们的积极留言,还有香香的咖啡
谢谢了。
第三百三十章
眼见一对新人敬完了这桌,立维突然出声“等等”
几乎所有的人,都一齐望向他,眼中纷纷有疑惑。言孽訫钺
只有陆然,背上又是一僵。
果然,立维近前一步“陆然妹妹”他笑眯眯的,“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又回来了”
陆然头也不抬,死死咬住嘴唇,心里真是恨呐,心道你当我乐意回来嘛,还不是你威胁我的怃
陈德明心里一沉,立维虽然笑着,可那对眸子里殊无笑意,眼珠也是黑漆漆的,不见一丝的光。
陆丽萍的心头,一阵突突乱颤,先是安安阴冷地盯着女儿,一副仇深似海的样子,之后又是立维来势不善,这算怎么回事她急忙道“小维啊,然然今儿一早,就不太舒服,我劝她甭来了,可她犟着,硬撑着来了,哪知反倒更不舒服了。”
“哦”立维笑着,拍了拍陆然的肩,关切地问“那这会儿,可是舒服些了瑜”
陆然还是不言语,只是左手,揪紧了桌布上的大朵牡丹花,她手指上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明晃晃耀人眼。
陈德明不知哪来的怒气,沉声道“然然,立维在问你话呢”
陆然终于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可终究没说出来。
立维眯了眯眼,并不指望她回答自己,他忽然一抬手陆然吓得,急忙一缩脖子,一闭眼,差点将一个白瓷碟子打翻,她准备迎接那一下,疼痛的一下,可是没有,她下意识地睁开眼。
立维眼中飞快滑过一丝嘲讽和冷意,他笑着指了指陈安“哎,陆然妹妹,你是时尚界的宠儿,依你的眼光,你觉得,安安身上这件小礼服,怎么样”
陆然咬了咬牙,额头上瞬间冒了一层汗。
“很好。”她不能不说话了。
立维呵呵一笑,拍了拍手掌“我觉得也是,这件比较好看,不过你姐这没眼光的,非得认为,之前那件好看,我就是看不上,好看什么啊,穿出来给我丢人,好在”他拖长了尾音。
陆然紧张得,身子直抖。
陈安的脸,则青青白白的。
“好在好在我及时做了补救,陆然妹妹,你看呀,现在瞅着安安,多美你心里头是不是,也舒坦了很多”
陆然脸部辣的,比挨了一巴掌还难受。
立维目光巡视了一圈,老太太,陈叔叔,还有陆丽萍,面上都不怎么好看。就连整个大堂里,也悄无声息,所有的眼睛,都纷纷望过来。他抿了抿唇,下巴有些绷紧。
这些年,陈家,一直是流言的中心。这些,他知道的,所以为了陈叔叔,也是为了安安能活得坦然,他在乎这些形式的东西。尽管对上回安安丢失卷宗一事,他对陈叔颇有微词,可他能怎么样,他忍了。
可这回,他不想再忍,此时的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这回若再对陆然听之任之,不闻不问,他想象不出,下回,她会对安安做出什么。一想到那些,他心里就发冷。
看着陆然窘迫难当的样子,他疑惑着,这会儿,她倒知道什么是羞惭了,那她对安安下手的那一刻,她就不难受,她怎么就下得了手她们身上,有相同的二分之一血液。
她竟然下得了狠手
她凭什么呀,凭什么这样恨安安
他就是不明白。
他眼光一转,深深瞧了陈德明一眼。
陈德明感觉到,顿时老脸一红。
立维装作没看到,一矮身子,在陆然耳边低声说“你这件鱼尾裙,也很漂亮。”
陆然壮着胆子,挺了挺胸“立维哥,你别误会,我对安安没做什么”她矢口否认。
“你”立维哈哈一笑,“当然了,你,很好,一直很好”每个字,咬得重极了。
陆然一脸的认真“真不是我,你你不要随便诬赖人”
立维戏谑地眨眨眼“我说什么了吗,我说你对安安做过什么了吗以为我在找你算旧账”他觉得好笑,不由挑了挑眉,“我只说,你和安安的礼服,都很漂亮”
陆然一下涨红了脸,羞恼得说不出话。
立维一转脸,眼睛看着别处,一对黑黑的眸子嗖嗖放着寒光,他低声道“陆然,你给我听好喽”
“什么”
“留神吧,今后,你一举一动,我都盯着呢”
他口吻里是阴恻恻警告的意味,而神情,却是那么的温和无害陆然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子。
立维拍拍她肩头,“好自为之”走了。
大堂里的空气,又开始流动起来。有些八卦的女人,开始交头接耳,悄声议论,男人们则依然正襟危坐。
宝诗嘀咕了一句“瞧我这婚礼,真够热闹的,某些人,就是不招人待见”
滨川大度地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宝诗一扭脸,小声问“哥,你跟那个女的,打什么哑谜呢”
立维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有你什么事儿,敬你的酒去吧。”
“哼,当我乐意知道呢”宝诗红滟似樱桃的小嘴儿一噘,“一准儿没好事,我还乐得耳根子清静呢”
那厢,老太太威严的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隐隐有怒气“吃完了席,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回家去,我有话要问。”
陈德明只觉得胸口发闷,脸上也阴晴不定。
陆然张了张嘴,刚要推说有事,却被母亲拦下了。陆丽萍比女儿明智,一旦惹急了老太太,她们娘俩儿,更没好日子过了。陆然几乎被母亲的神情吓到了,她呆了一呆,就见母亲对自己使个眼色,朝旁边弩了弩嘴,她立即会意,一扭脸,“爸爸,我”声音懦弱极了。
陈德明看也不看她,“你又对安安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陆丽萍精心修饰的脸,灰败下来。
宴席继续进行着
陈安的胳膊肘儿,渐渐酸麻,托盘里的茶杯,也换了一对儿精致的小酒盅儿。旁边的立昆,已喝得东倒西歪,通红涨脸,她的女朋友方染染半扶半架着他。然而一对新人,却神采奕奕,倍儿有精神头儿。
滨川笑着,说“今儿难为小舅子了,也喝不少了,立昆,你找个地方先眯一会儿去。”立昆头摇得像泼浪鼓,胸脯子拍得咚咚响,大着舌头说“姐夫,咱咱没事咱妈交待的,不能咱还能喝”
宝诗笑骂道“都这副德性了,还喝什么,小染该心疼了,说我这当姐的不厚道。让别人以为,你不是我亲弟弟呢。”
立昆一个劲儿地傻乐,身子摇晃着,小染红着脸,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直点头。
立维过去,“得了,立昆,你去休息,有大哥在呢。”
立昆醉眼歪斜的,瞅人都没准星儿了,“大大哥,接下来这光荣任务,就就交给你了”
立昆终于被搀着走了。
陈安悄悄抬了抬肩膀,刚要活动活动,然而一双大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抢走了托盘。
四目相对,立维沉了沉脸,马上又笑了,说了一个字“傻”低得只有两人听得见。
陈安疑惑地看着他,他的目光里,似多了很多东西。
立维觉得有些气闷,这人,还真是能给人挫败感。
于是他又说“该放下的就放下,有些,不是你的责任,更不是你的错。”刚才对着那一桌的人,像在演一出戏,气氛有多冷,每一人身上都披了一层面具,那是她的亲人,她的奶奶,她的父亲。
陈安,你为什么不闹一闹
面子值多少钱,里子又值多少钱去他的。
他恨恨的。
心里,却也疼疼的。
这个傻丫头
他转了一个身,命令道“跟上我”
仿佛成了固定的模式,每一桌,都是打招呼,说祝福词,劝酒敬酒。
立维每喝完一杯,陈安也不管谁的筷子,赶紧抓过来,伸向菜碟子,麻利地夹一大箸喂到立维嘴里如果一直空腹喝下去,她想想都哆嗦,换谁也架不住这样啊,胃里还不烧成窟窿,后面多少桌等着呢。
立维倒也顺从,每回都张嘴吃掉,脸上笑眯眯的。
宝诗偷着笑问“这菜香吧”
立维哼一声,就像小倔驴儿打响鼻儿似的,宝诗笑得更欢了。后面几桌,她干脆来者不拒,反正跟她家滨川没关系。滨川看不过去了,后面一桌,他委婉地阻止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