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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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陈德明典型的北方人,对吃食不太讲究,但最好的,就是这口打卤面,五花肉、香菇、黄花菜、木耳、口蘑,一样一样备好,也是不小的工程呢。而董鹤芬是南方人,她推断,她不喜欢面食。
陆丽萍又磨蹭了几分钟,端着一个托盘去了上房。
上房的门虚掩着,她一阵一阵的膈应,不舒服,里面传来董鹤芬的声音,她悄悄挪过去,竖起耳朵听着。
董鹤芬的情绪仿佛很激动“不成,你怎么能这么卑鄙安安是你的女儿你不能,你不能这样设计她”
陈德明过了半晌才说话,声音沉沉的“只有这个法子了,我考虑清楚了。”
“不行”董鹤芬气极了,气狠了,她抬手,指着陈德明的鼻子“你这是在逼她吗你怎么能逼她,她今天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不给她作主,反倒来逼她,你还要不要女儿了你不要,我要,我就这一个女儿”
“鹤芬,你冷静些,我想过了,只有这一个法子,你也说过了,你对钟家是满意的,把安安交给钟家,你,我,安安奶奶,我们都放心。”
“放心个屁”董鹤芬脸上涨得通红,眼睛,也是红红的,“你是把安安交出去了,可我呢,我没有女儿了,再也没有了,安安本来就恨我们,这下,更该恨我们了。还有,你想过吗,这事若让立维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看安安,你这法子根本行不通,你这是,你这是逼婚”
“鹤芬”陈德明站起来,也有些激动,“我想,立维过后会理解的,他喜欢的人,是安安,他会给安安幸福的,这一点儿,我敢笃定”
董鹤芬喘着粗气,心口窝疼“够了,我不想再听了,你要是发疯,我不跟着你疯,我也不陪你演这出双簧,你爱找谁演找谁演,反正,我是不奉陪”
陈德明盯着她“你不配合我”
“是”董鹤芬斩钉截铁的。
“那好,那我找别人,这个人,保管比你更合适”陈德明义无反顾走到桌边,掀开盖电话的绸布。
董鹤芬听着那按键滴滴嗒嗒响起来,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他要打给谁,一旦接通,一切便无法挽回。
她忽然奔过去,一伸手盖住键盘,恶声恶气地问“真要这样”
“是”
“你就这么的,看透安安了”
“是”
“那好,一切的后果,你要负责,安安日后若不幸福,我我找你拼命”
陈德明看了她一眼,目光坚定,深沉,董鹤芬的手,不由就移开了。
陈德明熟练地拨了一组数字,嘟嘟几声响后,通了,他爽朗一笑,声若洪钟,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董鹤芬跑出门,她是听不下去了,象他们这样的家庭,不管是政治联姻也好,商业联姻也好,已属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可这样拐着弯,揪着人痛处的方式她只觉得心痛。
门吱呀一开,站在外面的陆丽萍,想躲已来不及,她讪讪地笑了一下。
董鹤芬嘴角一撇,丢下一句“我和你的丈夫,没有任何背人的勾当和秘密,你大可以进去,正大光明地听。”
董鹤芬又回了东厢,心头呯呯急跳,她的安安,那时候,又得是怎样的悲伤和难过啊。
只见安安伏在沙发上,睡着了。那秀气的眉头,锁得紧紧的,仿佛锁了无穷心事似的。在经历了上午这一遭,她早已筋疲力尽了吧。
她可怜的女儿,有无法选择的父母,还有不能自主的婚姻。
董鹤芬看着安安肿得老高的半边脸,心里疼得跟什么似的。
刚刚在上房里,陈德明跟她说你知道安安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吗
她说,不知道。
陈德明说,安安手里,哪怕有一根稻草,也怕被人抢走。
她愣怔了好半晌,才想明白。她当时就怒了,陈德明,你真卑鄙,你是一个父亲啊
一股子锐痛在心里翻腾,望着女儿不安的睡颜,她心疼并难过着,安安怎么有,那样那样坏的一个父亲呢
她从里间取了一条薄被,轻轻给安安盖在身上,仔细理了理,理好了,然后蹑手蹑脚走出小客厅,顺便带上了门。
陈安慢慢睁开了眼,然后把小脑袋儿往被里缩了缩,脸上很疼,她睡不着。
董鹤芬没有跟陈德明打招呼就走了,下午,她是不打算再过来了,一方面闹心,另一方面,她更怕看到,安安哭泣悲伤的脸。
走出院里大门,她吃了一惊,立维竟然还没走,身子倚着一棵粗大的银杏树,站在那儿抽烟,看到她出来,他狠狠的吸了两口,掐灭了,然后将烟蒂丢进垃圾桶。
“董阿姨。”他走过来,眼角却瞟了瞟门里。
董鹤芬看着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把安安交给这个年轻人,她该放心吗
她犹豫了,以前以为,她可以放心,可这会子,她觉得,又不放心了。
交给谁,她也不放心。
立维看着她的眼睛,通红,好象哭过了,他暗暗吃了一惊,安安呢,安安怎么没出来
董鹤芬终于说道“安安还好,她父亲把她留下了。”
立维哦了一声,仍看着她,董阿姨只说了半句,还有半句,没说。安安肯留下,总得有原因吧。不然,她肯
他的眼睛,黑黑深深的,很亮,他的肩膀宽宽的,厚实而稳重,董鹤芬有片刻的恍惚,也许,陈德明是对的吧。
她看得出,立维眼里的寻问和探究。
她说“安安爸爸,要和安安,谈你们的事儿。”说完,她盯着他,她得从这张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好证明,他可以的,他有能力把安安,保护得很好。
立维轻轻的,“啊”了一声,有些惊讶,他眉峰微蹙,随即又舒展开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说“今儿个,天气真的不是很好。”
董鹤芬马上也就明白了,她笑了笑“是不太好。那你还要娶安安吗”如果谈不拢,如果那父女俩谈不拢,你要怎样她很想从他这里,知道一个答案。
立维抬手搔了搔头皮,手放下来,他没有看她,而是把两手插进裤袋里,悄悄握成了拳,外表看来,似是闲闲的模样。
良久,他平静地说“她还能嫁谁”黑亮的眸子,瞬间闪过微光。
接茬儿码啊,今儿计划,八千字。
亲们静等。
第二百五十四章
董鹤芬捕捉到了,她惴惴紧张的心,忽然在这刻,放下了,她拍拍他肩膀“找个地方,陪阿姨坐坐吧,我还有话要问你。言酯駡簟”
“嗯。”他当然知道她要问什么。
两人朝着车子走去,他说“阿姨,我也有一个疑惑,想要向您求证一下。”
董鹤芬说,“不远有个君悦轩茶座,在那儿坐坐吧。”她钻进自己车里,司机关了车门,先走了。
立维回身,又看了看静寂的院落,安安他挑了挑眉,真的到了这一天了。
那是未果的事情,几乎毫无悬念。
她可以拒绝,狠狠地拒绝,她不嫁他,可以,但是别人,他不准。
再没有第二个乔羽了
他耗了这么些年了,不介意再继续,和她耗下去。
立维眼里,爆出一串火花,他一低头,上了车。
阿莱从后视镜里,看着阴郁的老板,有些犯怵。
“钟先生,刚刚纪小姐又来过电话了,她说”
“你闭嘴”
立维抬起两只大脚,重重搭在对面座椅上,闭上了眼诔。
阿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跟上前面那辆车。”
“是。”
陈德明放了电话,感觉有些累,而心里面,愈加沉重。
他这是要把安安,彻底推远了,或许,他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他知道,他很卑鄙,也很可怕。
可是立维,是爱安安的,他深深明白,一个男人若不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那是何等的痛苦。所以,他愿意成全他,从各个方面综合考虑,立维也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别的,他尽可以做错,只要这一样做对了,他问心无愧。
转回身,他坐在沙发上,习惯地一伸手,茶杯是凉的,里面空空如也,他放下,手指按在额头上,用力掐了几下,头疼。
陆丽萍放下盛点心的托盘,没有象往常那样,嘘寒问暖地帮他泡茶。刚刚在这里,她的丈夫和董鹤芬密谋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她只听了五成,两个人高一声低一声的,有些模糊。
但她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
她走到他身边,问“要摊牌了”
陈德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陆丽萍又问“非得是安安和立维”
陈德明目光炯炯如电“不然还有谁你省省心吧,好生看着然然,别再给我惹事了,还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影视剧,告诉她别再签了,正正经经弹她的钢琴就可以了。”
陆丽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些话,太刺耳了,她心里气不过“老陈,你说什么呢,讲那么难听那不是乌七八糟的事,那是然然的事业,事业,你懂吗”
陈德明呼地站起来,目光直视着她,鼻孔里咻咻喷着气“我真后悔,把然然交给你带,好好的一个孩子,你瞅瞅,让你教成什么样儿了”
陆丽萍强硬地说“我,我教成什么样儿了,然然不也成材了”
陈德明气愤极了“她害安安你听到了吧,安安说,然然害她”
“”
“她那些手段,打哪儿学来的还不是打小跟着你,耳濡目染立维为什么砸她的车,你以为是为了泄恨吗不是,那是人家立维,不好意思开口说,他要想说,昨晚就说了”
说完这番话,陈德明拂袖离开。
这个家,让他压抑,让他丝毫感觉不到家的气息。
他又进了东厢,安安蜷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睡着了。他的安安,今年26了。他没有忘。
他轻轻的缓缓的,象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抖抖瑟瑟坐在一边,看着他的女儿。
26岁了,就是这个年纪,前妻生下了安安,他简直高兴坏了,特地请了假,千里迢迢从西北赶回来,在双手接过那软乎乎的一团时,他热泪盈框在安安很小的时候,他计划着,一个孩子太孤单了,她要是有个弟弟或妹妹就好了,他喜欢孩子,不介意多要几个,可后来陈德明摇摇头,不能再想了,想多了,累。
四点多的时候,陈安醒了,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陌生的环境,这是哪儿
这是父亲哦,不,是陈部长的家。
“安安小姐,您醒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佣,微笑着叫她。
然后女佣带她去餐厅,院里静悄悄的,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在青砖铺砌的天井里跳来跳去。
她一个人在餐厅里用饭,陈安只喝了几口汤,就把餐具推开了。
然后女佣及时出现了,告诉她,先生请您去书房答话。
跟在女佣身后,低着头,她的步子,沉重而虚浮,她不知道,陈部长要跟自己,谈些什么。
她又觉得好笑,这样子,就象觐见皇帝的小太监一样,她挺了挺胸。
推开书房的门,她看到陈部长,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另半条沙发上搁置的,全是一摞又一摞的厚厚报纸。而三面墙上,是顶着屋顶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就连窗台上,桌子上,角落里,也见缝插针塞满了书,显得这间书房,局促而狭窄。
陈安的太阳穴,也好似受到了压迫一样,突突的跳,心也在突突的跳。
她记得小时在军队大院里,他也有一间类似的书房,里面除了书,还是书,摆得乱七八糟的。他爱看书,一有时间就钻进书房,捧上一本席地而坐,而妈妈是从来不进的,一进来就喊头晕。可是她喜欢,屋里有父亲的味道,她喜欢躺在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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