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弄 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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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卖个关子。
白少情稍一沉吟,随口猜测难道是武林中有名的美人
不不不,武林美人算什么这位姑奶奶,是武林第一大家,封家的二小姐封玉娟,就算现在武林盟主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姑姑。你说,来头大不大
封龙的姑姑骤听封龙二字,白少情微微一震,幸亏有人皮面具,将他的不自在掩去大半。
封龙,在十八里乡隐居两年,也已经有两年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从别人的嘴里念出来。如今忽然听见,心窝忍不住浪涛翻滚,分不清的酸辣滋味全冒出来了。
可惜啊,那个武林盟主啊
略有走神,竟然漏了徐福后面的话。白少情回过神来,只抓住最后一点隐约的惋惜,忙问可惜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那个人称剑神的封龙失踪了。
失踪
嗯,失踪两年了。徐福瞥白少情一眼,安慰道你隐居多年,这样震动武林的大事不知道也不奇怪。武林盟主封龙在两年前神秘失踪,不但如此,封家的百年老居莫天涯更是被一场离奇大火烧个干净。
啊白少情纵使再深沉,此刻也不禁露出诧容。
揪住缰绳的手微微发抖,漆黑的眼眸蓦然水波震荡。
封龙,封龙竟然失踪了他他难道真的被我一刀不不,我那一刀极有分寸,不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心开始乱了。
咬住下唇,又转头问莫天涯一场大火,到底是谁干的那封家的仆人们呢
谁知道是哪个干的封家仆人一个都不见,大概都烧死了吧徐福皱眉,装模作样地叹道唉,这两三年武林真不安定。武林四大家族,白家首先被灭了满门,也是一场大火毁个干净,不到一年,又轮到封家了。听说这都是正义教搞的鬼,也难怪,四大家族本来就跟这邪教誓不两立。他故作神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所以司马才和徐家结成姻亲,好一同抵抗正义教。
白少情心不在焉地点头,陷入沉思。
白家的大火是他亲手点燃的,内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可莫天涯为什么会被烧不可能是正义教在向武林正道示威来着。他重重哼了一声。
白少情淡淡扫他一眼,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就像心湖藏着一样东西;但隔着水,影影绰绰,说不出个究竟。
蹙眉想了半晌,封龙两个字好像铭刻在心头一样,轻轻一碰就若有若无地疼。白少情决定暂时放开封家的事儿,把念头转到司马繁身上,徐徐问司马公子少年艺成,即使不是司马嫡系,也应该在武林中大有名气。你为何说知道他来历的人不多
徐福一拍后脑,你看我这人,刚刚说到司马公子就把话岔开了。司马公子的双亲虽然出身武林名家,但都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成婚后,两人离开司马老家,到北漠荒原隐居去了。司马公子就是在北漠出生的,这一次要不是为了大少奶奶和公子的婚事,司马公子也不会出北漠呢。你说,认识他的人能多吗
白少情眼底微微一亮,这么说,司马公子现在是要带妹妹、妹夫回北漠去了
谁知道呢,反正跟着公子走就是了。
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变暗,白少情抬头一望,红日坠到天边,被山坡遮住大半,不多时就会完全没掉踪影。
徐福说的话在心里一遍一遍过滤,每过滤一遍,浮出的问题就越多。
他曾亲耳听过司马繁传音入屋,功力深厚无比,竟能与封龙相提并论。是他的武功真的如此强横还是内有玄虚
假如司马繁内力真如此强横,那问题就更多了。这般武功,绝对是从小苦练,吃尽常人不能忍受的苦头而来的。司马繁的父母既然无意江湖,为何还要让儿子受尽煎熬,教出一个武林高手
若司马繁只是一个北漠荒原的少年,又何必把妹妹嫁给徐和青,又何必用徐梦回挟制徐和青,又何必逼迫徐和青举家迁移仅仅从招揽自己这件事,已经可以看出他野心极大,非常人可以想象。
车队专挑偏僻路线,每到一个地方,总能遇到一些奇怪的人。司马繁或用惊人武学,或用优雅风度,或用难辞诱惑,将这些人一一收在自己掌握下。
白少情冷眼旁观,惊觉这许多人都是三山五岳的邪派人物,司马繁定早布置了眼线,知道他们藏身地点,仔细策划了路线,好逐一收于门下。
看来只有自己,是司马繁此行的意外收获。
陆续走了是三天,进入山西境内,与第一次遇到车队的时候相比,包括白少情在内,已经多出八人。
当夜,众人住进一个宏伟的大庄院,白少情被安排在西厢一雅致住处。
司马繁是个不错的主人,佳肴美酒任意享用,送来的用品也都极考究,吃穿梳洗都有人伺候。可白少情接下来的七天,都没有见到主人的影子。
他也不急,暗忖司马繁此刻定在笼络其他七人。以他万里红的身份,只可以帮助司马繁对付江城派,当然比不上胡顺漂那种老怪物值钱。
这天刚吃过晚饭,白少情兴致忽起,命伺候的丫头唱首曲子解闷。
正侧躺在藤椅上打拍子,忽然听见窗外爽朗笑声,万前辈好雅兴一偏头,原来是司马繁来了。
司马繁从门口进来,笑道司马繁事忙,招呼不周,前辈见谅。
多承招待。白少情从藤椅上站起来,请司马繁坐下。心中暗算,今天刚好第八天,这人筹划周密,竟真能一天料理一个江湖上的高手稍有定计,开口问道司马公子可还记得答应万某的事江城派
前辈莫急。司马繁扬唇浅笑,司马繁答应过前辈的事一定会兑现,但大事不可草率,容我慢慢斟酌。
白少情心道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为了江城派掌门的位置么难道是欲擒故纵之计淡淡道既然公子要慢慢斟酌,万某就耐心地等了。不知司马公子今日
自然是有事请教。司马繁抬手挥走两个丫头,低声笑道有一件事,想求前辈指点。
他笑得诡异,白少情暗自警觉。
公子请说。万某定知无不言。
如此,司马繁就直说了。司马繁沉吟道我想请问一个关于阴阳的问题。
白少情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万里红以采阴补阳的邪行得罪武林同道,关于如何阴阳调和,如何交融掠取,一定深明其道。没想到司马繁模样斯文,竟对这种歹事有兴趣。
他心中对司马繁的评价又低三分。
公子想问的是采阴术
非也,非也。瞅见白少情的模样,司马繁轻摇纸扇,缓缓道此事复杂无比,待我细细说来。比如,有一个人,他练了一种阳刚气极重的武功,而这种阳刚气最忌讳阴气。所以,这个人只能和男子他略去后面两字,含笑不语。
司马繁其实也算美男子,眼睛亮若星辰,望向白少情的目光温厚柔和。不知为何,白少情却平白生出头皮发麻的感觉,不自在地答道若只是男子和男子交合,民间多有例子,此类的春宫图也可重金购得,公子何必烦恼
若我不仅仅要交合,还要采阳呢
采阳白少情诧异地看着司马繁。
男人采男人的阳这真是千古未闻的奇题,莫说冒充的万里红,即使是真的万里红,恐怕也无法回答。
司马繁神态自若,毫不觉得自己此问离奇,接着道我再举一个例子。假如有人练一门阳刚气极重的武功,他的徒弟若与他交合,阳气是否可以被师父所吸附
如果在交合时暗中默运采补神功,那师父吸附的就不是阳气,而是徒弟的功力。白少情据实答了一句,心中蓦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当日和封龙交欢时,若封龙用了采补术,自己岂不是一命呜呼
这样一想,竟又让他想起另一件可怕的事来。
天下只有横天逆日功至阳至刚,司马繁口口声声阳刚气极重,最忌讳阴气,难道他所说的那人,竟然就是封龙或者这个司马繁,竟然就是封龙的另一个徒弟
想到这里,白少情啊一声,骤然惊叫出来。
司马繁讶道前辈可是想到什么了
白少情连忙收敛惊态,笑道没想到司马公子对此道如此精通,竟能想到以阳采阳,实在超乎前人所能想象。万某佩服。
司马繁盯着白少情,沉吟片刻,忽然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薄唇紧抿,神色间说不出的冷冽,仿佛白少情身上的某个秘密已经被他看穿。
他一向斯文有礼,温文尔雅,此刻骤然改变,分外叫人心里一颤。
白少情被他一盯,只觉得寒毛全部竖了起来。
前辈请看。司马繁绕着白少情走了一圈,站定在桌前,伸手将桌上的黄铜酒壶拿起,默运功力。
黄铜酒壶在他掌中渐渐变色,似乎变软了几分,不过片刻,竟完全熔成铜水,从司马繁纤细白皙的指缝间滴淌下来。
嗤嗤铜水热度惊人,落到桌上,响起冷热相遇之声。
白少情坐在桌前,冷眼看司马繁卖弄功力,心中蓦然大震。司马繁功力深厚他早已知道,但最让他心悸的,是司马繁此刻用的,竟是横天逆日功。
真真正正,绝无虚假,应该只有正义教教主会使的横天逆日功。
司马繁露了一手,朝白少情笑道前辈看我这功夫如何
白少情嗓子干涸,只觉得心跳异常地快。厉害心中不断揣测,难道司马繁真是封龙的徒弟横天逆日功是武林第一奇功,封龙除了他外,竟另有择徒
自己拜师之事曲折无比,另有机缘。封龙又是看上了司马繁哪一点
他细细打量司马繁侧脸,只觉越看越是俊美,心里泛起微酸,又立即扯动肝火来。
司马繁有点得意,又问前辈可知这是什么功夫
白少情动了怒气,心中反而不再害怕,从容地扫他一眼,淡淡道有点像传说中的横天逆日功,但此功武林中极少人见识过,我也不敢肯定。
前辈果然好眼光。司马繁毫不掩饰点头认了,斟酌一会,问白少情道若我与封龙比试,前辈觉得谁会赢
白少情只道自己又被封龙换了个法子作弄,刚想冷冷回道你们师徒两人若同归于尽,倒也是武林之福,却蓦然醒悟到一事,忙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回肚里。
封龙即使另有徒弟,也决不可能教出司马繁这样功力深厚的弟子。再者,司马繁提及封龙的语气毫无敬意,怎是对师父的态度
他最后一问,更加居心叵测,让白少情弄不清司马繁葫芦里卖什么药。
白少情脑筋转了好几圈,才不急不徐答道封龙乃武林正道领袖,武艺超绝,司马公子虽天资聪颖,只怕还要历练两年才能胜他。
正道领袖司马繁得意地笑了两声。
白少情察言观色,暗忖司马繁一定早已知道封龙身份。但他若不是封龙徒弟,何以练成横天逆日功难道正义教中另有隐情
好奇心顿起。
司马繁看淌在桌上,又从桌沿落到地上的铜水渐渐变冷、凝固,眼光专注,不知心里正在打算什么。
白少情随着他的目光移动,心里隐隐知道此人与封龙之间,必存在某种奇妙的关系,也在盘算如何把这些一个一个的谜题解开。正思索着要怎样打开僵局,司马繁却蓦然问道我已将横天逆日功给前辈看了,前辈还是不信我吗
他问的没头没脑,白少情不免一怔。
司马繁只道白少情装傻,索性挑明道横天逆日功只有武林第一大教正义教的教主会用,前辈应当明白我的身份。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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