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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孤独,做点家事对他来说就是休闲了。喝汤的时候王铮会打开sn,一边跟远在国外的老同学交流,一边听客厅里传来徐文耀看晚间新闻的声音。
他觉得这种日子令人心安,令他更能沉浸入思考中,德彪西的音乐极富渲染性,似乎有种力量从旋律中呼之欲出,无论那是什么,它都必将是事关重大的命题。在琐碎的熨烫过程中听这种叙述重要命题的音乐,对王铮来说有种奇妙的落差感,他喜欢这种感觉,像把大命题揉碎掰开,一块块融化到平淡无奇的日子里。
这是属于他的,可以命名为王铮的生活。
可惜今晚上他的所有计划都不能实现。他被徐文耀在车子里胡来了一通后,过分的刺激令欲望发泄得酣畅淋漓,这确实是种妙不可言的体验,一起做的人持久力很棒,技巧和节奏也掌握得出神入化,而且还带着坏心,非要把他逼到理智崩溃的疯狂快感中。王铮一辈子都没这么玩过,经过这次,他才知道原来以前被徐文耀压在地毯上,顶在门板上,丢到浴缸里,这些他原以为已经很出格的方式,其实不过雕虫小技。
真正的刺激来自于由耻辱和恐慌所带来的巨大快感中,王铮在那一刻莫名其妙的想到,怪不得有人会喜欢窥淫,有人会喜欢被窥。
到后来他已经记不得是怎么结束的了,只记得完事后已经脚软到走不了路,后面使用过度的地方也发热疼痛,大概已经红肿不堪了吧。最终是徐文耀把自己背回了家,路上遇到热心相问的邻里,还笑着胡扯什么王老师身体差心脏病又犯了之流。王铮趴在他肩膀上,困顿不堪,还得强打精神笑着表示自己没事,没多大事。
回了家洗干净了就赶紧爬被窝里,头一沾上枕头都昏昏欲睡了。迷糊中他知道徐文耀轻手轻脚调空调,替他盖被子,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问“小铮,喝汤不”
王铮骤然想起电子炖盅里的汤,醒了大半,说“我要一点吧,你可得喝啊,别浪费了。”
这是他被自己妈妈塑造出来的习惯,对自家人就要不浪费,但倘若在家里请客,那就一定要做多,宁愿后面几天吃剩菜也不能让外人觉得家里没菜。徐文耀是到后来才发现他这个特点,每次家里来客人后,隔天他都得瞒着王铮偷偷将冰箱里的剩菜处理掉。不然倒霉的人就是他,徐大少在外头呼风唤雨,可回了家成了专门吃剩菜的,这要被人知道了,那丢人就丢到姥姥家。
王铮靠在枕头上就着徐文耀的手喝了半碗汤,然后就摇头说不要了。徐文耀也不用再拿碗,三两口将他剩下的汤喝完,又去厨房舀了一碗,再喝下去,胃里头暖融融的,尽是水,这下也不能立即睡了。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往常这个时候王铮也该睡觉了。
他走回卧室,床头一盏小灯开着,王铮偏着头靠在枕头上,侧脸弧线柔和,暖色灯下皮肤晶莹润泽,看着就令他心里泛起一种暖流一样的感情。徐文耀上了床,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问“睡吗”
“刚刚喝了汤,睡不着了。”王铮说。
“那我们看碟去有张不错的片。”
“不想看,没那个精神,我坐一下就睡了。”
“那听音乐”
王铮想了想,点了点头。
徐文耀把他抱起来,放到客厅的躺椅上,开了音响,放进去一张很普通的童声合唱,大多是教堂赞美诗,夜里听起来却也飘渺空灵。王铮微微闭着眼笑了,说“哥,你真会挑,这张cd挺适合现在听的。”
“我这次去欧洲,在德国的时候,也路过一个教堂,正好唱诗班在练习,我就过去听了一下。”
“你不是有公务在身吗怎么有闲心去听这些。”
“欧洲人工作概念跟我们这差别很远,下午四点以后,我那位合作方就拒绝谈公事了。”徐文耀笑了起来,挤在他的躺椅上,让王铮大半个身体都趴在他身上,摩挲着他的脊背,轻声问“小铮,你相信人的罪过是能通过告解和祈祷得到宽恕吗”
“我不知道。”王铮想了想说,“我想这是一个很玄妙的问题,要进入一个宗教体系才能有答案。”
“到目前为止,我还看不到自己有信仰哪一种宗教的可能。但是在坐在教堂长凳上的那一刻,我由衷地想,如果我能毫不怀疑地相信某种超乎肉身的东西,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确实,但这很难,不然哲学家不会把宗教的阶段列为人生最高的阶段。”
“是啊,我早已成年,对世界有一整套牢不可破的看法,如果不出意外,将保持这套看法一直到死也说不定。也许到我老了,我会成为固执的老头,就像我今天对我父亲持有的意见那样,固执而不动变通。”
王铮抬头看他,微笑着凑上去,狠狠亲了他一下,说“有我看着呢,你会成为最帅的帅老头。”
徐文耀乐了,回吻了他一下,说“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糟糕。”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有固定看法这种东西是存在的,让现在的我去信仰一个神,相信祂的主宰力量,相信祂对我的命运的干预作用,这对我来说很难。”
王铮点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但这样相应的,我没法告解,我也得不到宽恕,我没有洗涤灵魂的机会。”徐文耀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我坐在教堂里,忽然觉得很嫉妒那些能够向神父告解的人,我明白了如果能有一个这样的机会,那将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恩赐。”
“你,也可以告解啊。”王铮试着说。
“在没有信仰的前提下”徐文耀笑了,摇头说,“那不叫告解。”
王铮沉默了,他抱紧了徐文耀。
徐文耀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累了吗”
“有点,”王铮靠在他胸膛上,低声说,“哥,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但我很愿意听你说,不是为了开解或是什么,我在很早以前就说过,我们是一类人,我们在心里都有异常沉重的东西,我能感受到,而且愿意去理解并分担。就像你理解我,并分担我的沉重一样。”
他抬起头,微笑说“想说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徐文耀点点头,托起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过去。
由于那天晚上见了那位教育界官员并没有任何明确的收获,王铮也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他并不在意这事有没有结果,在他看来没结果反倒令人一身轻松,但他显然低估了徐文耀的办事能力,过了不到一星期,徐文耀又将他带去某个高档饭店吃饭,要了个包间专门宴请那位官员。这次对方的态度明朗了许多,甚至谈笑风生,全然不是第一次见面的疏离模样。坐了一会徐文耀与那名官员一起走出包间,说是去迎接一个人,王铮有些不安,也跟着一块出去,还没到饭店门口,就看到一个神采熠熠的老人跟徐文耀他们说笑着走过来,看到王铮,老人笑得更为慈爱,说“小王啊,又见面了,意外吧”
王铮愣了一下,这分明是于萱的父亲,于参谋长,他心里一喜,抢先几步上去说“于叔叔,您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g市的”
“刚到,来开个会,顺便看看你们。”于参谋长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次看着怎么比以前瘦徐文耀,你没给人家饭吃吗”
“我就是想,也得敢啊。”徐文耀笑呵呵地说,“于叔叔,您不知道,您上次见过王铮后,他动了个小手术,现在还在复原期。”
“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就不行了动什么手术”于参谋长停下来问,“现在怎么样”
“就是一个小手术,没事了。”王铮笑着答,“我现在可是吃得下睡得着,自我感觉比以前还好。”
“那就行,你们别以为年纪轻就不重视身体啊,老了都会讨债的。”于参谋长笑着转向一旁的官员说,“哪,这个纪老知道,我们年轻那时候在部队,行军两三个通宵不睡觉都没问题,现在能行吗”
纪老笑着摇头说“不成了,晚上准时十点上床,没办法,老伴在后头看着,比看劳教所的还严。”
“那今天晚上得让你放放风。”于参谋长哈哈大笑。
一行人说笑着回包间,坐定后不一会就上了菜,徐文耀应酬人都快成精了,点的菜,要的酒,全都投其所好,再加上会察言观色,挑起话题,知道上了年纪的人喜好回忆过去峥嵘岁月,于是谈话便一直围绕当年他们参军的趣闻奇事展开。老哥俩也是好几年没见了,聊得分外亲热,等散了席,纪老先生已经有些酣醉,徐文耀亲自送人回去。于参谋长点名要王铮送他回宾馆,王铮不能推辞,只得应了下来。
两人一块坐进等在外面的车里,于参谋长微笑着问“我听文耀说,你不想靠我的关系让老纪给你开后门”
王铮一惊,心想要照实说没准会惹恼这位老人,犹豫着道,“也不是,我主要是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于参谋长听了,半天没言语,他的沉默令王铮忐忑不安起来,支吾着解释“于叔叔,我真是觉得自己资历还浅,这么冒然申请到国家课题,会被人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
“没事,”老人举手止住了他,疲倦地揉揉太阳穴说,“我只是想起于萱,那丫头跟你一个脾气,从来不肯靠家里。”
王铮心里一阵抽疼,垂下头不说话。
“我一直闹不明白,那丫头像谁,怎么就这么倔呢”老人喃喃地自言自语,“怎么有什么事都不跟爸爸说呢,我跟自己的孩子说说话,怎么就这么难”
“不是的,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您知道,人不是都知道怎么合适表达的,尤其是对着自己的亲人。”
“我是个很失败的父亲。”老人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低哑,“我有个很特殊的女儿,但我一直想忽略她的特殊性,我一直想她为什么不能跟别人家的闺女一样,我没想过,她就那样,那样也没啥大不了。”
王铮沉默了一下,安慰老人说“叔叔,别难过了,您这样,于萱也会难过。”
“我没事。”老人摆手说,“晚上喝了点,年纪大了,就爱唠叨,你别介意。”
“怎么会介意”
“老纪那个事,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我听老纪说,能不能选上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有个什么评审委员会,也有一套评审规则。换句话说,你够不够资格,我说了不算,他说了不算,你自己说了也不算。咱们只是将东西递上去,没干多大坏事,明白了吗”
王铮想了想,点点头。
“文耀这小子,为了你可算拉下面子了。”于参谋长笑了,说,“我打小看着他长大,精得跟猴似的,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肯为人着想,我要是他爸爸,冲着这个就得感谢你。”
王铮笑了,低声说“我见过他父亲了。”
“哦老头不好相处吧”于参谋长微眯了眼,说,“别让他给唬住了,那都是纸老虎。”
王铮笑出了声。
“你别担心。”于参谋长淡淡地说。
“于叔叔”
“年纪大了,看过的事就多,你们那点事,要瞒我可不容易。”于参谋长微笑说,“放心,我不是老徐那种老顽固,部队里也有这种事,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病,只是说出来不好听,一般人不说罢了。”
“唉,一转眼,几十年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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