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打退了几名将领现在又跪地求见皇上
祁燕得不到回应,提高声音再喊了一句“民女祁燕,求见皇上”
“天子之尊,可是你等草莽想见就能见”弓箭手中站出一名副将着装的男子,大吼道,“抓住这女刺客”
众人一听,马上有人提剑攻击。祁燕神色一凛,握紧了长剑连连后退,弓箭手随之逼近,拉弓放箭,数百支长箭向祁燕射过去。
“何人在此喧闹惊扰皇上休息”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众人之稍稍瞥见那一抹明黄,便纷纷让开路来。
祁天弈在十几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嘴角闲适的笑容在见到祁燕冷秀的面庞时突然顿住,随之化作浓重的雾水在眼中氤氲。
祁燕只略略扫过他的侧脸便将双眼移开,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冷然的脸上却更显苍白。
祁天弈的双眼迅速通红,脚下的速度也不由地放慢,生怕声音大点、动作快点会惊跑眼前的梦境一般,轻轻地、慢慢地靠近不远处的身影。
“皇上此女武功高强”
刚刚下令抓刺客的男子再次出声,被祁天弈喝住“闭嘴”
那人面色难堪地退后几步,祁军纷纷收起刀剑,弓箭手也放下满弓,祁燕一直垂着眼,侧过身子,跪下,“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祁天弈眼神一乱,连忙往前走,急急地想要拉起祁燕,双手刚刚碰到她的手臂,她便像惊弓之鸟般迅速往后一闪。
祁天弈眸中的血色更甚,垂下的双手微微发抖,面上仍是挤出几分笑容来,取下肩上的披风给祁燕披上,小心翼翼地拉住祁燕的手。
这次祁燕没有再闪躲,顺从地跟着他起身,往营帐深处走去。
帐内温暖如春,炉火还泛着星星光点,祁天弈屏退了所有侍从,帐内便只剩下他与祁燕二人。刚刚入账他便快步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笑道“燕儿趁夜回来,要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祁燕却是突然面对祁天弈跪下。
祁天弈本就不太自然的笑容僵了僵,将举起的茶杯重重放下。
“请皇上退兵。”祁燕垂首,声调低沉。
祁天弈的笑容完全敛去,就着桌边坐下,面色阴沉,不语。
“求皇上退兵”祁燕加重了语气。
祁天弈面色愈沉,却是笑道“本以为燕儿回来,是因为想念朕了。”
祁燕面色不变,沉默不语。祁天弈微怒道“以选婿为名,以你为饵,诱朕到南临,囚于密室,骗我国宝,更杀害我祁国九名才子,此等公然挑衅,还要朕忍气吞声不成”
“皇上明知这只是个圈套”祁燕低声道,“是南临有人想借机一战成名,因此特意激怒”
“圈套又如何”祁天弈嗤笑,“朕倒要看看,南临有何本事以一挑三”
“弈儿你退兵好不好”祁燕突然抬头,眼里蓄满了泪水,“你退兵好不好”
祁天弈脸上的桀骜之气被祁燕眸中的泪水洗净,透出一抹无奈的柔情来。
“弈儿你退兵好不好”祁燕的气息有几分杂乱,眼神里透出急躁来,“天就快亮了算是姐姐求你可好你退兵好不好”
祁天弈的双唇抿得发白,凝视着祁燕,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一般,半晌才喃喃开口道“你从未求过我的”
即便是在当初,他被欲望迷心,将她囚在孤岛的卧房内暗不见天日,她独自一人默默流泪也不曾开口说过一个“求”字。
“理由。”祁天弈沉声道,“给我一个理由。不是退兵的理由,是你求我的理由。”
祁燕瘫软地跪坐在地上,通红的双眼噙着泪水,迟迟不肯落下。
营帐内有隐隐的龙涎香,炉火的微光闪闪灭灭,一如某人正在生死一线间徘徊的生命,或许一阵风吹来,便永久地熄灭了。再也不会有人告诉她,即便活得生不如死,也要活着,为了还能活着的人努力地活着。再也不会有人用锦帕擦净她狼狈的脸,拉起她的手,轻声对她说,你就站在我身后,谁也不敢伤你。再也不会有人在蕴暖的火堆边诚挚地看入她的眼,温柔地笑,燕儿,你嫁我可好
燕儿,你嫁我可好
即便我双手俱残,双腿皆废,我会好好活着,竭尽全力地活着,照顾你,疼惜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你嫁我可好
“殊公子”祁燕略略抬起眼皮,泪水便滑了下来,“弈儿,你若不退兵,殊公子便无法顺利进城。他为了换下母后才会被晏玺伤成那般模样,今日他若无法进城,会会死的”
祁燕的声音忍不住哽咽,带出羸弱的哭腔。祁天弈的眼神却在听到这番话时渐渐冰冷,冰冷之下的眼眸黑得透不出一丝光彩来。
“你钟情于他”祁天弈嘴角的笑容很是诡异,斜眼睨着祁燕。
祁燕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冷静下来,面色也恢复如平静的湖面,淡淡地回答“没有。”
“那他的生死,于你何干”
“我欠他的。”
“我若不退兵呢”
祁天弈一瞬不瞬地盯着祁燕的脸,不肯错过任何一个表情。祁燕的脸上突然漾起柔情,缓缓起身,移步到祁天弈身边,伸手去捋祁天弈的发鬓,“弈儿”
祁天弈的眼神一闪,眸子里的坚冰一片片地碎裂,仍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祁燕的脸,双眼里却是惊喜与深深的依恋。
“弈儿乖,弈儿最听话的可对”祁燕的手指滑过祁天弈的脸庞,一如多年前,年幼的祁天弈偎在她身侧,她轻手擦去他脸侧的泪水,轻柔地安慰,奴婢永远在殿下左右,姐姐永远在弈儿左右。
“燕儿给你想要的,弈儿听我的话,退兵可好”祁燕温柔的音色透着蛊惑,带着温暖的熟悉气息响在祁天弈耳边。他怔怔地坐在桌前,抱住怀中的温软,神色恍惚地点了点头。
祁燕倚在祁天弈怀里,双眼又开始溢出绯色,面无表情地开始宽衣解带。
营帐内开始腾起隐隐的女儿香,混杂在龙涎香里欲要迷人心智,帐外突然鼓入一阵冷风,祁燕只剩一层纱衣的身子抖了抖,祁天弈的眼皮也跟着颤了颤,回神间便瞥见祁燕手臂上深可见骨的褐色伤痕。
那是当年他用铁链锁她,她日夜挣扎,留下的无可抹去的伤痕。
祁天弈像是突然被那伤痕惊醒,再看向祁燕,她已经只着一层淡薄的纱衣,刚刚恍惚中的惊喜与依恋突然就变作深刻而尖锐的疼痛,表露在脸上一览无余。
“你在干什么”祁天弈猛地推开祁燕。
祁燕跌在地上,只是笑笑,“给皇上想要的东西,请皇上退兵。”
祁天弈面如坚冰,眼神却不住地发颤。
一年多来的刻骨相思,期待已久的久别重逢,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只要再找到她,好好地把她当做姐姐,敬她爱她,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好,他不会再强迫她做任何不喜之事,他会让她幸福地安度余生。
然而,从她嘴里出来的“求”,出来的“殊公子”,那显而易见的情意,他梦寐以求的痴心相恋,竟是对着另外一个男子
祁天弈觉得愤怒,却是无力的愤怒,看着扑在地上曾经被自己折磨到伤痕累累的女子,只觉得绝望,绝望到恨不得毁天灭地
“求皇上退兵。”祁燕重新跪在地上,低沉的声音里,溢出的同样是绝望。
祁天弈霍然起身,一手推翻身前的木桌。木桌倒地,发出绝望的碎裂声。
晏倾君赶回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半亮,东昭军营内议论纷纷,就在半个时辰前,祁军突然拔营,不声不响地撤退了,并且,退得干干净净。
晏倾君皱着眉头回到殊言的住处,见到祁燕正在给殊言喂药,扫过她憔悴的脸,便大概猜到祁军为何会撤。但是殊言今日竟然很早便醒了,而且看起来精神甚好,她与祁燕只是略略交换了一个眼神,对祁军一事不说半句。
“我们稍后带你入城见白玄景。”晏倾君在榻边坐下,微微笑道。
殊言的眉头微微皱起,“你答应了他什么事”
这个“他”,自然说的是晏卿。看来殊言也很了解晏卿从来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晏倾君轻笑道“我答应他,若是让你进城,我便随你离开南临,并且说服白玄景放弃手中的权势,随我们一起走。”
殊言微微一怔,晏倾君问道“怎么不愿带我走么”
殊言摇头,晏倾君又问“那是担心白玄景不肯跟着我们走”
殊言仍是摇头,晏倾君不解,殊言看住她,缓缓道“你真的愿意随我们走”
“只要你活着,我便随你走。”晏倾君并未看着殊言的眼,语气却很是坚定。
“我说过,我一定会活着。”
“那我也说,我一定会跟你走。”
殊言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带着些许释然,些许欣慰,些许憧憬,轻声道“阿倾,我一定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祁军已退,边界处的威胁瞬间少了一半,东昭军又依着晏玺的指令,后退三十里,晏倾君带着祁燕与殊言,顺利地敲开了边城城门。
城内局势与晏倾君所料的不出一二,白玄景同在城内,却因为重病和晏卿的“照顾”不得自由,但是殊言必需的冰室,白玄景早便准备好。因此,三人一入城晏卿便带着他们到了冰室。
白玄景早便在
60、第六十章
那里等候,只一眼就看出身体状况非常之差,一月不见,头发变作全白,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许多,一见到被祁燕背着的殊言,双眼马上亮堂起来,急着想要站起来迎接,可是还未站稳便咳嗽起来。
殊言担忧地唤了一句“爹”
白玄景听到他的声音,精神又好了些,大喘几口气,平下咳嗽,指着室内的病床急急道“快快把他放下,我来给他看看。”
祁燕利落地将殊言放在冒着白色凉气的病床上,随即退在一边。白玄景此时才发现殊言带血的手脚,刚刚才勉强站起的身子连连后退了几步,浑身都开始颤抖。
“你你们你们谁把他弄成这副模样”白玄景刀锋般的眼神落在晏倾君身上,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一般。
晏倾君皱了皱眉,不耐道“此事日后会向前辈好好交代,现在还是快些看看他的伤才好。”
“与阿倾无关,爹你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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