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裙下

裂！
子牛疼的头皮发麻，她哆嗦着唇说不出多余的话，转头就跑！
“子牛？！”
泪一先还靠在她身后的桌边。
所以说连店家奶奶都羡爱，多漂亮个孩子，像个小兽王者，有主见。又静悄，
他靠坐桌边，腿微分，两手脱了摩托手套，两手捏着放在身前，
刚儿稍倾身问她“喜欢么”这句时，眼神又专注又带点撒娇讨好，奶奶看得出。他多喜欢这小姑娘啊……
可小姑娘一跑，瞧那慌得，手套掉了一只都不管，追出去就后面抱住。“怎么了子牛，不喜欢？还是，还是还在为上午的事生气，我那是故意……”
越是这样。子牛越是……哎，子牛奋尽全身在掀开他呀，“你快放开我！”
泪怎么得放？
他只有慌了神不知所措的份儿，子牛的反应太突然，刚才追出来他还不信，这么抱怀里才真切感受到，子牛“惊”着回头看他那一眼，根本就不是“喜”！是。是怨呐……
他知道子牛小心眼，也许这个“惊喜”之前的“欲扬先抑”使过头了，反倒叫子牛不愿原谅……泪还是想夺回主动权，他大力抱住她想将她转过身来好好哄她，可，真正叫泪心慌了，
子牛竟然狠狠咬了口他的手腕！
泪就是不可信她这样大的怨气，一时呆愣，不妨，被她推开，
“子牛！！”
泪才追几步，
子牛回头，
她已经窝下了身子，却还指着他，
“你再追，我永远不理你了，永远不……”话都没说完，子牛已经疼的脚步都不稳了，看见一辆的士驶来，招停就爬上了车……
泪呆愣愣站在那里。
☆、
泪何止恼悔，子牛彻底远离他了……
来软的，
服软，
好话说尽，她不听，如何无情，
来硬的，
强夺。
子牛真犟啊，好像跟他就此真不共戴天了……
最后，还是沦为服软，
他明知道自己把她抓疼了，她在哭，又心疼又恨呐，怎么就哄不好了呢，
无力低头顶在她肩头，“我错了好不好，我再不叫你让着我了，我都让着你，别哭了。大姨妈来了是么，身上都是腥味儿……”可泪爱闻这股子腥味儿，爱死，主要是她身上的味儿，他都似着了迷，换谁都比不上……
哪知子牛一听，猛地掀开他，“我们算了吧，谁也别再找谁！”
年幼的子牛实在不堪翅膀将要破骨而出那种痛苦，也远还没学会如何处理“分手”……
你叫同样在真情感上而言如此稚嫩的泪怎么受得了，
霸傲出来了，
狠戾抓住她双肩，“谁找谁！你找过我吗！一直我这样对你你都瞎了？！算了？我凭什么算了！”
子牛使劲儿推，就是哭，“你会害死我，你会害死我的……”
泪猛地把她拥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怎么会，子牛，我害死谁都永远不会害你，我，我……”
将后来多少个深夜里，
或热闹荒秽，
或宁静吓人。
泪时常想起这个拥抱，以及自己那仿若就要冲口而出的，“爱你”，
也许。当时还不够确定，显得太作，说不出口，
其实，细想来，多半说不出口不是不确定，而是，还是太要强了。我都对你这样了，你却一心想甩掉我，丝毫不珍惜我，我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确实也是太要强了，
所以最后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撒……
整个高二下学期他和子牛渐行渐远，成了怨偶，直至成了仇。
泪不明白她口口声声“会害死她”到底指的什么，
难道是他“显出来的太耀眼”太伤害她了？泪不是没改过求和，甚至一度尝试转学，哪怕再塑造一个比她窝囊百倍不中用的书呆子呢？可子牛不领情啊，泪终于看清这个女孩子的无心无情，她才是真正的“害人”。她才会真正地“害死自己”……
但是，想想如此强霸的泪会轻易放弃她么，
尽管表面他表现出对她绝对的厌恶，轻蔑。
子牛理科确实糟糕，
有次物理甚至只考了四十来分，连个零头都没凑上，虽然她这个班在年级并不算顶尖，但是毕竟六中啊，不顶尖也绝没有她这样落后的“差生”。
子牛可算“受尽侮辱”，
来自老师的压力，
来自同学的压力，
特别是泪为首“优等生”们对她的“蔑视”……
小天使本就属唯心主义，
学这套红尘唯物主义着实总差根筋，
舅舅都不怪她了，还好，回去小子牛还是能得到家人的宽慰，
另外，
在外，她也得着就此长达十来年毫无“副作用”的“宠惯无铸”……
也怪不得泪这样的孩子。
他生来就拥有一切，
好容易来了个唯一想要，
结果，如何都得不到。怎么不乱心乱意了，
表面再冷酷，
心里还是烫得无处可藏，
白天。他“领头”一样把她伤的深，
黑夜一降临，他就想跟在她身后，
泪已非一日整晚不归家守在她家楼下，看着她房间的灯亮着，想着她刻苦做作业，遇见难题解不出来就咬笔头，泪就想自己要是那笔头就好了。你咬我啊……是呀，之后的泪也不是没想过，自己那一两年确实对她走火入魔了……可不走火入魔了，要不。真连命都不想要了……
这会儿，看见子牛的房间亮了灯，她在上面做作业，泪在自己的车里也做起了作业。
多年后泪还想过这样的可能。当然无不带着自嘲和心酸。倘若他和子牛顺利，之后有了孩子，说起这段“她在上，他在下”做作业的过往，可能会非常有趣。他会不无打趣儿地对孩子说：你爸是个天才，和你妈妈同时动笔开始写作业，你爸半小时内全科解决问题，你妈妈还在上面抓耳挠腮呢……
可惜，这些都是“倘若”。
而且就在这一夜，子牛“停笔”的时间也比他早。
泪才开始提笔没多久，竟然见子牛从楼道里走出来了。
子牛的舅舅是中学老师，他们家住在教委宿舍里，平常家教很严，基本上子牛回了家上了楼都不会再下楼来。
泪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这么晚了。她独自下来要上哪儿去呢？
等子牛出门拐了弯儿，泪赶紧下车来跑着跟上，
令他奇怪的是，子牛出了小区又走了将近百米。在一巷子口，有辆深色吉普等着她。
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亲自为她拉开车门，显得十分恭敬客气。子牛两手揣在外套荷包里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