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秒认真思考着这东西的原型是什么,他试图劝说自己理智行动,却拗不过肢体神经想要打人的冲动
他向前走了两步,仰头看着楼梯口的怪物,突然就笑了。
杨旭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按照陈医生的说法,这个副本的时间应该是在christie被安祈剁掉脑袋之后。她变成了博闻楼的地缚灵,日复一日地复现着自己第一次死亡的场景,从三楼的教室走到12楼的天台,从那个沾满罪孽的位置一跃而下。
这时候的christie早就死了,留下的只是灵魂而已。这时候的杨旭也不可能在博闻楼里,因为他死了。
死在了和董天天他们出逃的路上。
影视文学作品总是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戏剧性,因而现实往往比影视文学更令人震惊。董天天在这三年间反反复复做过无数次杨旭回来的梦,他有时候会站在学校里,有时候会坐在悬浮车的后座上,有时候只是漂浮在一片空茫的白雾之间,用一张扭曲得宛若厉鬼的脸,尖声叱责着。
“表哥,我的肉好吃吗?”
就像现在一样。
大多数人的记忆就像是灌满水的海绵,一旦加入新的东西,过去丰饶的汁液就会被榨出体外。他们会遗忘,会在印象中建立新的标签,所以董天天一度以为自家耿直的小表弟只是个错觉,而面前的厉鬼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他以为杨旭生来就是这般疾世愤俗。
他以为杨旭死后,也始终记恨着自己。
他逃不开这样的思维定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深陷在恐惧和愧疚里。他想着老一辈的爷爷奶奶们总有这样那样关于鬼怪报仇的说法,杨旭说不定也不甘心,说不定。
也想回来把我摁在悬浮车的后座上,用子弹打穿我的喉咙,轰烂我的心脏,贯穿得后座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孔洞。
他应该是恨我的。
毕竟是我杀了他。
在被迫进入箱庭online,回到这所学校之前,董天天始终是这么想的。
直到那场宛若恶作剧般的新手教学,将他的记忆从脑海里抽出来具象在眼前,他才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出了错,才看清事情原本的模样。
在游戏里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坐在一辆飞驰的悬浮车上。
这个故事与他和印桐讲述的那个公路逃亡并没有多大差别,唯一的不同点就在于这场公路逃亡里并不只有他和闻秋两个人,在原本的时间线上,杨旭正坐在他们身后的座位上。
这件事发生在christie被杀之后,严格来说应该是在安祈剁掉人家小姑娘脑袋的第二天。然而细讲大概要从christie死在走廊的那个早上说起,毕竟那是这场悲剧的起因。
……
11月20日
在拾完christie的遗体后,班里的同学们将那些分装好的垃圾袋堆进了五楼的活动室。
浓重的血腥始终夹杂着刺骨的寒风,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人们的鼻腔。空旷的走廊已经脏得宛若海边的渔场,到处都布满了斑斑点点的浊印。
没有人说话,或者说没有人敢说话,旁观者、肇事者全都低眉顺眼地拾着案发现场,所有人聚在一起,肃穆得就像参加一场葬礼。
那堆尸体在活动室里积压了8个小时。
董天天他们本意是在今天的课程结束后,将那堆糟糕的“垃圾”运到校医院后面的那块空地上,那里有个密闭的垃圾坑,里面长年装填着各种扭曲着的“实验品”。
学校里的学生基本都知道那个地方,科学院的老家伙们做事从来正大光明,无论什么腌的物什都能让孩子们看见,就好像这些被关在“箱庭”(学校)里的小白鼠根本没有智商,或者说他们就算看见了,也没能耐反抗。
话是这么说,但这种做法终究有些不妥当。董天天甚至一度以为那个“尸体坑”是专门用来震慑学生的“教鞭”,后来发现校医院里的那帮白大褂们根本没想那么多,他们存粹就是顺手一丢,就像扔掉实验用的小白鼠一样。
把已经死掉的学校里的学生,砸碎心脏,轰烂脑袋,扔在校医院后面那个密闭的铁盒子里。
肆无忌惮。
也确实不需要忌惮,一堆毛都没长齐的小白鼠(学生)有什么好忌惮的?
不过这种行为倒是给董天天他们提供了便利,比如如何处理christie的尸体,比如未来如果要逃出去,应该躲在什么地方。
那个铁皮箱子是个挺好的躲藏地点,就是门不大好开。密码锁在箱子外面,一旦进去了就不大可能出来,所以倘若要借地方,具体操作还需从长计议。
董天天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现实根本没给他留下计议的时间。
因为傍晚18:45,当他们再度打开活动室的大门时,所有的垃圾袋都不见了。
没有血,没有尸体,甚至没有一丝半毫的血腥味。落满灰尘的活动室里漂浮着晦暗的夕阳,厚重的窗帘堆叠在乱七八糟的杂物上,董天天握着门把手站在冰冷的走廊里,低下头,刚好可以看见程明雀苍白的脖颈。
多奇怪啊……
董天天想。
他看起来就像个死人一样。
那天傍晚董天天将睡在活动室地板上的程明雀叫醒,带着那个明显神情恍惚的小伙伴回到了宿舍。他在送程明雀进宿舍门的时候还跟他舍友打了招呼,叮嘱对方一旦有什么不对,就去楼上338找他。
他的直觉被绷成了一条细弦,心脏正踩在上面跳舞。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那间活动室,那些丢失的尸体,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而可笑的梦。
而后在凌晨的梦境中,炸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有人失踪了。”
这是董天天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
董天天尽力气从回忆中捞回自己的思绪,向前走了几步,面无表情地站在杨旭面前。
他想着自己居然在这家伙出现的一瞬间愣了两秒,还差点被这么个腌玩意逼着爆了粗口,这时候要是真的吐出个一字半音可就亏大了,被鬼抓到回个档,他估计哭都没地方哭。
毕竟他手里这玩意可不是那个脑子缺弦的小表弟,谁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搞不好比宿舍楼里的姜饼人还恶心。
杨旭看着他笑,眉毛却下垂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整容失败了,面部神经根本不协调。他看上去像是想再跟董天天唠唠家常,结果“表哥”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后脑勺的头发就被董天天一把拽住,压着脑袋灌进了消防栓箱里。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空旷的休息厅里回荡,震得刚从楼上跑下来的夏泽兴一个踉跄。他差点以为是哪个智障老哥又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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