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眉间越发深刻的沟壑,嘴里亦是在痛苦的呓语着什么。突然,那人就睁大了双眼,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许愿,接着便一把将他搂住,用一种能搅碎人心的低哑嗓音唤着许愿的名字。
那一刻,许愿突然像是失了力气,伸出的手却怎么也推不下去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人紧绷的拥抱下,颤抖的肌肉和声音。
他呆呆地立在原地,由他抱着,直到那人恢复情绪。
姜祺渐渐松开对他的桎梏,像是不好意思般,对他腼腆的笑笑,眼睛倏而又变得明亮。像曾经无数个过往,在自己消了气以后。
许愿偏头避开他忽而热烈起来的目光,抬起脚步就往外面走去。
姜祺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
突然,有重物落地发出的闷响从身后传来,许愿心脏几乎一窒。他转过头,看见那个强大英挺的男人,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了自己面前。
马路上的街灯突然失了颜色,所有喧闹嘈杂的声音像被全部按下了静止键。
胸口传来的那一阵异动,让他失去力气般跌坐在路上。
远方爸爸妈妈温暖的笑靥出现在了眼前,姜祺俊美无俦的脸,突然就破碎地化成了一缕缥缈的青烟。
接着就是人群骚乱的响动,救护车撕裂的鸣叫。他看着那人被抬上担架,送进了车里。
有人将许愿扶了起来,他意识涣散地跟进了车里。
姜祺莫名其妙地就被送进了急救室。
曾经的那么一刻,他狠狠地将水果刀刺向那人心口。
那时的他就真的想过要那人就此死去吗?
第二十一章
墙壁上的电子挂钟,一闪一闪跳动着秒表。偌大的医院大厅,仿佛只剩了他一人。儿时家人齐聚欢闹的场景,已然那么遥远。
他那颗本就不那么健康的心脏,蓦然像是被掷进了荒淼无波的深海之中,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孤独,将他深深缠缚。
他惊恐地看向急诊大门,脑子空茫一片。
强力支配着大脑神经与身体机能运转的枢纽,突然绷断。姜祺在一阵沉痛过后,便是无限的放松与缥缈。
身体像是幻化成了一支鸿羽,轻飘飘地浮上了半空。前所未有的轻松,让他有了种莫名的愉悦感。耳畔有叮咚作响的山泉声,眼前是飞花落雪的望梅林。
好想就这样一直飘到终点。
突然山泉水声被稚嫩甜糯的童音所取代,飞花落雪的梅林中出现了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许愿的成长轨迹在他眼前走出一串长长的脚印。他看着那人脸上快活的笑,心里亦是止不住的欢欣激荡。
当他着急伸手,即将握上那干净温暖的手掌时。许愿忽而侧身一闪,远远避开了他。
他眼里的光芒不再,逡巡在他脸上的依恋目光倏而变得冷漠。他心慌意乱,无措地迈开脚步追逐着那人,而那人的身影却渐行渐远。
痛,无法言说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他低头一看,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赫然插在离他胸口不足几寸的地方。
铺天盖地的记忆疯狂向他袭来。
那天,他看见许愿从他面前倒下,嘴角浸出一线殷红。他伸手将那人接住,灭顶的恐慌从心尖蔓延开来。
他并非不让那人见他的父母,他只是希望那人能再等上那么一点点的时间。然后,他也顾不上在公司站稳脚跟,带着那人,匆匆去了m国。
终于如愿地见上了面,那个脆弱爱哭的人一反常态,始终微笑地陪着他的父母说话。
他们遭遇的是一场情节恶劣的自杀式炸弹投掷案。许愿爸爸在千钧一发时刻,将妻子死死护在怀中,现在几乎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在见到许愿之后,他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话,闭上眼就去了。
他的母亲本没有伤的那么重,在交代好遗言的某个深夜,悄悄拿下了自己的氧气罩,随他的丈夫而去。
他当那人会歇斯底里立刻崩溃,可那人却没有。
他平静地处理好所有事情,带着父母的骨灰回了国。
自那以后,许愿就像是变了个人,那双灵动神采的眼,雾上了薄灰。喜怒形于色,那么情绪外露的一个人,突然像是失掉了所有支配表情的能力,每天都沉默地木着一张脸。
他那时着实是忙,公司突如其来的大变故让他焦头烂额。他分丨身乏力,实在抽不出更多的时间去陪着那人。
直到某天回去,他竟然发现那人失踪了。没有只言片语,就这样从他生活中消失了。
他几乎是震惊加震怒。那个人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弃他而去。
他发了疯般调动所有力量,终于在一个三线城市找到了他。更令他愤怒的是,那人身边站着的,竟然是周往。
他朝那人伸出手,温柔的哄劝。
“小愿,跟我回家。”
而那人却是平静地摇着头。
“我不回去。”
周往揽上那人肩膀,笑容阴鸷地朝自己看来。
“你害死小愿父母,又抢了他们公司,你有什么资格让人跟你回去。”
他看着许愿痛苦下去的神色,一拳就揍那人脸上。两人极其难看地厮打成一团。
后来,他强制性地将人带了回去。
公司的运营,出现他接管以来的第一次大风暴。他几乎没日没夜地泡在了公司。
在一次上流社会的社交舞会中,他结识了慕容财团的千金。两人相谈甚欢,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对方是个魅力非凡,想法成熟的女人。她表示对他有着相当大的兴趣,甚至直接坦言,只要他俩交往,他们公司的运营绝对只会铮铮向荣。
他确实有了一瞬间的心动,但他想到了许愿,不知怎么就犹豫了。
两人默契相伴,出入各色场所,俨然一副蜜里调油之态。两个圈外人,甚至一段时间,霸屏各大媒体娱乐八卦首页的特别报道。
第二十二章
某天晚上,他与慕容千金刚结束一场晚宴,拒绝了她接下来的邀约后,他带着许愿,坐在一家水准高端的娱乐会所私人隔间。
他没注意到许愿脸上灰败的神情,以及刻意坐远了的位置。隔着一道门的距离,有嘈杂的响闹,夹杂着淫丨秽的话语。
一道带着酒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要说正点,那个许家小少爷才算得上极品,你看他肤白貌美臀儿翘,*丨起来肯定带劲儿。”
姜祺让手下保镖进去教训人,偏头就看着许愿说。
“现在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了吧。”
那时候的自己,只是急着想证明周往的卑劣,却没想过自己那时的行径,又与那人有何差异。
他忽略掉那人眼里泛起的怒意,平静地说着话。
那人估计也是被气的狠了,反而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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