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了几分,连晋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他知道。
“秦王这小子手中并没有兵权,只会东倒西歪的任凭旁人摆布。”这些年做为傀儡的他只是全然地配合,他不知从多少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了。秦国内部权势的倾轧风云起伏,他站在高处与幕后,反而是琢磨出几分趣味来。
华阳太后一脉的楚系和夏太后一脉的韩系这些年一直“辅助”他理政,与吕不韦这三股势力你来我往,让他见识良多,获颇丰,而他的“母亲”王太后整日在情爱里醉生梦死,除了的话,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吕不韦倒是真心拿他这个秦王当儿子,可重点在“儿子”上,不在这“秦王”上,唯一幸运的是啊,这些人数十年所作所为,倒是多为秦国强大而服务,只是无一人是为他。
嬴政偏头看向立在高梯之下的李斯,敛起笑容,人人心中皆有所欲所求,他自然也不例外。
李斯感受到投注在身后的目光,只觉得芒刺在背,大王与廷尉每每见面便不得好心情,今日也不例外,或许是为了项太傅吧,李斯吞了吞口水,将脑中的迤逦压下,可这思想忍不住还是窜了上来。项太傅这些年一直挂着”太傅“的官职,却常年居住在雍城廷尉府,没遮遮掩掩,也没避着谁,究其为何,怕是咸阳城内除了被死死瞒着的太后也无人不知了。后来太傅辞官,大王没许,可终究还是放了项太傅这些年的安稳,但从那时起,大王与廷尉之间的关系似乎就变得诡异莫名起来的,这个选择,大王表面上云淡风轻,可从结果看来终究是记在了心上。
话说回来,近些年,军方的局面能缓缓破开,也多亏项兄在争取到蒙骜一门的忠心的时候起的了大的作用。连带着项兄的徒弟乌家堡乌庭威也得了大王的青眼,到底是一同从赵国回来的关系究竟是不一般。李斯心下叹息,有些怅然摇了一下头,他眼看着大王这些年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无论处境如何艰难,都暗自忍耐强撑了过来,他是一个好的帝王,也立志做一个好的帝王,只是若是有项太傅的帮助,说不一定大王这路会走的更顺利一些。
而这如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的身份戳中的怕不止是吕不韦为首的赵国一派的关系,还有以华阳太后为核心的楚国一脉,现如今的他的处境才是真真正正如踩在刀尖儿上。
这事情大王严令不能让项少龙与王太后知道,有的事情不是非得这个人去做,只是这个人在这个时间最合适。李斯摸摸唇边那一撇因为联想蹁跹而跃动的胡子,将脑中的思绪强行按下,这场合他身肩望风之责,倒是不适合再东混西想了。
项少龙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咸阳了,这些年,他在雍城与连晋两人过着平凡也不平凡的日子,他看着连晋时时如临深渊刻刻如履薄冰的周旋在秦国的政治旋涡里,他就这一生唯有的任性与柔软全给了自己,这份心意,项少龙不可能不珍惜心疼。
他爱他,恰好他也爱他,所以他选择了留下,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选择了留在战国的缘故,通讯器就再也没有亮起来了。
今日,他是来参加蒙骜的葬礼的。
几年前函谷关战场上蒙骜已是六十岁的年龄,又受了伤,这几年,秦国东征西战,多数托付在蒙骜与王翦肩头之上,蒙骜的身体情况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项先生好,”是蒙骜的孙子蒙恬,他之前偶然见过几面,不是十分熟悉,如今竟然也长的这般高大了。蒙恬偷看看着被项少龙用手握住的小少年,这孩子就是廷尉府的大少爷吧,没想到与项先生关系竟比父子还亲昵,蒙恬突然想起咸阳城中的那个传言,脸上不禁浮起一抹红晕,连忙拱手行礼:“小子蒙恬,拜见先生。”
蒙恬打量着项少龙,项少龙也在打量着蒙恬,将门世家的子弟,眉目俊朗,豪气大方,应该就是那个不叫匈奴南下牧马的蒙恬了。
松开握住子期的手,将子期推到蒙恬面前,“叫蒙恬哥哥。”
这次蒙骜去世,其实项少龙本不想带子期来咸阳,但子期的身份敏感,他是连接与王太后之间最坚实在的纽带,如今秦国内外暗潮涌动,将子期一个人放在家里,他不放心。
前一段时间夏太后死亡,成娇彻底失去了靠山,协助嬴政父亲上位的华阳夫人与吕不韦,这两个不同的阵营内外斗的风声水起,连晋韬光养晦的好时光彻底过去,而且这些日子连晋也一直宿在咸阳,这不是在现代,发个微信、qq就能知道连晋的情况,消息来的太慢,子期生辰就快到了,他这才起了意想借着这次机会带子期来咸阳城中找连晋,但说到底是他真的是想连晋了,“”在历史上的下场凄惨,如今也没有迹象表露出该如何破局,他是真的不敢离开连晋。
子期端端正正以晚辈之礼仪拜见蒙恬,幼声清朗:“蒙恬哥哥好。”项少龙拍了拍蒙恬的肩膀,家中长辈去世,到底是伤心事,只是希望蒙家子弟能多向前看。
拜祭吊唁过,项少龙拉着子期的手沿街慢悠悠的逛着,愈接近城中心区,咸阳城行人愈多,显示出一派朝气蓬勃。子期年岁渐长,性子越发稳重,不负少年跳脱,只是问题多个没完,活脱脱一个话篓子,有外人在还好些,没外人在的时候,项少龙恨不得将这孩子的嘴给堵上。
“项叔叔,你这次有给爹爹说我们要来吗?”
“没有。”
“那爹爹不愿意我们来怎么办?”子期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项少龙,很是正经,有什么事情不提前通知爹爹,爹爹要是知道的会很他的生气,到时候又罚他抄书练剑可怎么好。子期脸上苦哈哈的,想着爹爹的眼神,大眼珠子都快浸出泪了。
项少龙呆了一呆,才嬉笑接道:“你爹爹怎么会不愿意,就算不愿意,那也是不愿意看到你这个哭包,到时候你就灰溜溜的自己会雍城吧。”
子期一听果然就不哭了,停在街上撅着嘴将双手摊开。项少龙环顾四周见无人注视,有些无奈伸手抱起子期,“你多大个肉球了还让人抱,让人看见羞羞脸。”
听项叔叔在他耳边的哄笑,子期红着脸将头埋在项少龙衣裳中,在家中习惯了这才一时忘形,可不能爹爹知道,那到时候他真的要被爹爹赶回雍城了。
乌庭威前脚刚从酒馆内出来,还未掀开车帘,便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这几年来,那个声音有如梦魇般回荡在没个夜里,那些点点滴滴的相处,似乎只有他一人记得,也只有他一人为这段感情的消失离散满腹忧伤。
“少爷。”陶方顺着乌庭威眼神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项少龙,这些年,项少龙与老爷尚且能做到每年私密一面,协商乌家堡未来,可竟然就真的一面也不与少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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