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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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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分钟的静默之后,吉普车的前后座车门终于被推开,几个瞧不清面容的身影依次出了吉普车,直直往楼房走来,拍门声很快响起。
顾青站直身体,蹙眉问道:“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开门?”开门?好像不太妥当,五个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怎么样,如果其中有和她一样觉醒了异能的异能者,恐怕不太好打发。
郁琛直接摇头,在没有弄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之前,门是肯定不能开的,太平时期两个女人出门在外尚且得格外注意自身安全,更别说现在的世道还那么乱,引狼入室的可能性不容忽视。
“那也不能让他们一直敲门。”顾青眉头皱得更紧:“如果他们觉得房子里边没人的话,恐怕会直接暴力破门。”这里安装的可不是钢铁做的防盗门,木门的防御能力摆在那,一旦使用暴力肯定撑不了多久。
“不用太过草木皆兵。”感觉到顾青的焦躁情绪,郁琛小声安慰:“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才对,咱们又不是不是吃素的。”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得也对,不做理会也不好,至少得先弄清楚这些人想干嘛。”
郁琛想了想,拿起挂在椅背的外套,边穿边说:“等会儿我来问,如果情况不对的话,你……”你什么呢?你可千万别手软,直接下狠手宰了他们?这么说合适么?“……你注意保护自己。”憋了好半天,郁琛才把话顺顺当当地接下去。
顾青听见了郁琛说话时的停顿,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是如今显然不是释疑的好时候,所以直接点头应声:“好,我知道,你也小心一点。”
郁琛拉开漆面斑驳的木质房门,老旧的合页转动发出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楼下的人显然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拍门声没再响起。
屋内屋外的温差虽然不见得有多大,但是郁琛还是被寒风吹得哆嗦了一下,为了不让人产生她在害怕的错觉,说出来的话极其简明扼要:“谁?有什么事?”
“你好,我们是c城大学的学生,请问你们有没有多余的汽油和食物?”
大概是因为楼上传出的是个女声,所以楼下接话的也是个女声,也是,不论是在什么时候,女人无疑要比男人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卸下防备。
学生?郁琛挑了挑眉,倒是不怀疑开口说话之人的学生身份,从她说的话中就能听出一股子未经世事打磨的稚嫩,什么叫“多余的汽油和食物”?难不成现在还会有人嫌这东西太多吗?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郁琛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再压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楼上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宋雪,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多余的汽油和食物?吃的你嫌多啊?嫌多都给我吧,我帮你吃!”
宋雪?顾青在心中吐槽,送什么不好,非得送血,一听就知道和末世八字不合。
女声毫不示弱地反驳:“那要怎么说?‘打劫!把你们的汽油和食物通通交出来?’周浩,我看你是想当强盗想疯了吧?”
东西都还没要到手就开始起内讧……看来这波人与她们所想的还真是天差地别,郁琛和顾青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惊奇和错愕。
“该不会是装的吧?”顾青凑在郁琛耳边轻声问道。除了阴谋论之外,她实在无法解释,这样一支连一致对外都做不到的队伍,怎么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
郁琛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好,都与她们没什么干系,虽然她并不惧怕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但是如果能够和平解决当然最好不过。
楼下一男一女又低声争执了几句,才又抬高声音重提了话头,此时,楼上的郁琛已经举着蜡烛,在二楼的大厅和左右两间房中找出了十来个已呈灰色的饮料瓶,瓶子有大有小。
说了句“稍等”之后,郁琛挑了几个家庭装的饮料瓶,剪开严重变形的小瓶子做了个简易的漏斗,又从空间中拿出储藏汽油的汽油箱,和顾青一起把瓶子灌满,连带着一小袋饼干和方便面都放入灰尘扑扑还缺了个角的麻皮袋中,然后二人提着东西下了楼。
拿到所需要的物资,热衷抬杠的一男一女也不抬杠了,千恩万谢地感谢了两人一番,另外几个人也客气地说了几句“多谢”才转身离去。眼看着吉普车重新启动开走,顾青心中的疑虑也彻底消除了,毕竟只要人离开了,危险威胁也不会存在。
正打着哈欠想着回房继续睡个回笼觉,却发现郁琛居然一点都没有要上楼回房间的意思,反而拐去了厨房,把燃气灶从空间中挪了出来,甚至还有面条鸡蛋,赫然是一副打算吃夜宵的架势。
“你现在就饿了?”顾青站在厨房门口,抬手看了看腕表,发现此刻距离她们上一顿的吃饭时间不过才四个小时多一点。
“也不算太饿,无聊找点事做而已。”郁琛抬头看了顾青一眼,决定还是事先提醒一下的好,“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多补充一些体力?那些人很有可能会耍回马枪。”
顾青心里一惊,斜靠着门的身体猛然站直:“不会吧,车都开走了,还会回来?”
郁琛重新低头,把两个洗干净的汤碗放在桌上,解释道:“不会走多远的,应该是跟我们一样,在附近先找个房子休息,至于那些人嘛,一直都在抬杠的一男一女还好,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应该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说话挺直接的,但是另外的几个人就不一定了。”
顾青回想了一下,然后眸光一沉:“其中有个人的眼神是挺讨厌的,看人的时候有种肆无忌惮的感觉,不过……”
“越野车、物资、汽油、两个女人……”郁琛打断了顾青的话,然后一个词语接一个词语从嘴里蹦跶出来,顾青听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脸色也难看起来,“听起来是挺不妙,但是我们好歹也帮了他们的忙,应该不至于吧?”
“也许是我想多了。”郁琛宽慰地一笑,随即又说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所以……”举起双手晃了晃,“加煎蛋还是开罐头?”
“……煎蛋。”
郁琛煮的面一直都很合顾青的口味,但是今天这碗面顾青却吃得味同嚼蜡,几乎是在机械式地一吞一咽,尝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吃完东西洗好碗,二人把楼上的被褥搬到了一楼的房间,睡是肯定睡不着了,顾青和衣躺在床上闭眼养神,郁琛更是连鞋都没脱,双脚连同半截小腿都搭在床边放着的椅子上。
房间的气氛很沉默,也很压抑,让郁琛有些后悔,或许不应该把事情直接摊开来说,可是又觉得等到事情真的发生,给人带来的冲击只会更大。胡思乱想了会儿,郁琛还是没忍住,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在想什么?”
“在想他们要是真的耍了回马枪,咱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顾青缩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是把人打死好呢,还是打残好呢?”
郁琛笑了笑:“看来你还挺有信心,一点也不担心咱们会被人给一锅端了。”
“那是因为你表现得很镇定,我一个人紧张不起来。”顾青拨在罩在脸上的被子,转过头看着郁琛,问:“那个时候,你和‘我’是怎么做的?”
郁琛沉默了会儿,似是在回想,直到顾青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才说:“当然是区别对待。”
“怎么个区别法?”
“如果只是打物资的主意的话,会抡起拳头把人狠揍一顿,如果是打人的主意的话,就会是斩草除根。”
闻言,顾青打算掖被角的手僵在了半空,虽然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但在她听到那个代表了狠绝的词汇之后,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声音也干涩得很:“咱们杀过人?”
郁琛点点头,语气怅然:“对,被丧尸抓伤咬伤的人,禽兽不如的人,心怀不轨想要对咱们不利的人……各式各样的人。”越是在末世活得久的人,手上沾染的血腥也就越多。
房间中的氛围再次寂静起来,二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听着彼此的呼吸静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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