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四射的城市,木凌默默地注意到天空逐渐不同。新型号的西贝尔车顶能直接映像车外的事情,当下他抬头就见到靛蓝的夜空,不过还是有些霞光遮掩着。
直到深入阿智村附近,木凌一下车,就发出“呜哇”一叫,抬头真的是有星空。一点又一点的金色星光,正在靛蓝带紫的夜空出现,闪亮着闪亮着,木凌高兴地咧嘴笑着,又是着双眼观察。
“谢谢。”
木凌冷静下来对着宇田优说,宇田优错愕地看了下他,又说:“我一直也想来看,不过没时间。”
“嗯。”木凌原地站着说。
“进村吧,我们在这里住几晚。泡泡温泉,吃当地料理,仔细观星。刚好这几晚的天气很棒,没什么云雾,能坐在草地观星。”宇田优一边说,一边抽出两个小的行李箱。
宇田优感到高兴,他第一次激活了木凌的情绪反应,没有电击控制大脑的木凌,终于有生气、警戒和麻木以外的情绪。
阿智村的人流不多,宇田优到了一家有名地道的旅馆下榻,他想先来个温泉,然而木凌的举止一点也没有休息的意思。宇田优想起自己是个再生人,应该活力充沛,唯有放下行李箱,取出两根电筒。
木凌看着他,双眼氤氲,表情平静,却掩饰不了他外出的兴奋,好像在等宇田优。当然,宇田优没有外出意欲的话,他打算一个人拎着望远镜跑了。
见到对方愿意等待自己,宇田优温柔地摸了下他的头发说:“我们去宁静点的地方。”
今日身穿白色衣衫的木凌,跟穿着黑色衣衫的木凌十分不同,气质也有点改变。
二人到了果园后一个有溪涧的地方,木凌躺在地上,取着望远镜一直看,看了一阵又移位置看。
宇田优由车上开始恶补着中学的星空知识,可当下木凌不需要什么交流,他松了一口气地躺着发呆。
这么美丽的星空下发发呆,远比躺在一堆黄金上幸福。
一小时后,木凌总算观看完了,就拉起裤管跳入水里。清澈溪涧倒影着靛蓝的星空,木凌恍如孩童那般双手兜着些水,好像舀起了些星星,他放开双手时,水一跃而下,就像流星陨落。
“噗嘻。”木凌忍不住露齿笑着,那内双的凤眼了起来,看着十分纯粹可爱。
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有杀人时的狂傲神情、平静时的迷离表情以外的情绪。
这一刻,宇田优的心深深被一种情绪重击,那种占有和喜爱比十余年的监视下更为浓郁。宇田优觉得自己发掘到木凌纯粹的一面,美好的一面,也是令他心旷神怡的地方。
宇田优捕获他的笑容,恍惚给注射了强心针,整个人也神起来,他也拉起裤管跟他嬉水。宇田优毫不犹豫地将水洒落木凌去,木凌也不生气,模仿着他将水洒回去。
玩着玩着,木凌的姿态比日常更放松,宇田优一把拉着他的手,又按着他的肩膀,想扯他落溪涧。木凌反按着他的手,二人拉动了下,顺着姿势地跌落水里。
溪涧本来不过到他们的小腿,当下却到了腰间的位置。
宇田优见他披着水珠的头发,十分可爱忍不住摸了下对方的头发,木凌只是看着他,双眼没有什么杀意。
再试探着,手指扫过木凌的嘴边,落到对方的肩膀,一下子拉近了彼此。这时,宇田优轻轻亲吻上木凌的嘴唇,觉得对方很柔软,还带着那股调调的香气。
木凌本是皱眉,可是他却感受不到愤怒和抗拒的意思,他举起双手,搭着对方的肩膀。宇田优见他笨拙的反应,想起他曾是天羽会的杀人机器,根本不懂任何浪漫和□□,他没有耻笑,也不敢太过过界。
宇田优的右臂搂过木凌的腰部,又轻轻开合地吻上,木凌忍不住模仿着他的动作响应,他不知道这种行为确切算什么,他只是反应着。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
“当真?”
木凌轻轻皱眉,推开了宇田优上水,说:“算是知道,也不太知道。”
“这叫亲吻,情侣间的浪漫动作。”
“浪漫?”
“好吧。”宇田优想进一步的心登时冷却下来,木凌听到他失落的声音,又回望着对方。
“那你为什么亲吻我?”木凌问。
“我喜欢你,所以忍不住亲吻你。那你呢?既然不知道,为什么又响应?”
“就是不知道,所以想模仿你。”木凌平静地用着淡漠的口吻回答。
是的,生化人会模仿人类动作。
然而,木凌不是天生的生化人,以前是人类。
宇田优感到困惑,他的反应是真的模仿,还是脑海深层意识的反射动作。
“你不否认我们的关系?”宇田优靠近问,木凌不回应他,只是带着困惑地皱眉。
“即便是正常人也受不了认识第二天就表白,是我的错。我每次见到你,总是觉得我跟你很熟悉。”宇田优小声地自言自语。
“熟悉?”
“我看着你很多年。”
“哦。”
宇田优闭上嘴。
格子样式的天花板当下漆黑一片。
躺在地上,宇田优甚为不习惯,他反反复复地辗转。平成年间的老人早不喜爱睡在地上,何况他们这些数码年代出生的。木凌的床铺在房间另一边,光芒照射过来,显然不想睡觉。反正再生人睡少几日都不会死去。宇田优习惯了装一个正常人,不然时间太长,不睡都不知道做什么。不过,五日没睡,宇田优终于感到疲倦。
“三井。”木凌不知三井新的联络方式,所以他在手机设置了一个活页夹,写着三井,然后在那里留了一个文档。木凌在文件打了一句:“宇田吻我,还说浪漫。他在做什么?”
如果宇田优骇入他的手机,会有什么反应呢?哭笑不得吧?瞬间觉得自己x骚扰了一个傻孩子。
木凌的手机一会儿给三井静江骇入了,她立即给对方设置了一个高级防毒软件。三分钟后,有点发热的手机在沟通软件讯息栏目上弹出一句:“哈?”
“他无故吻我。是不是有什么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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