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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的时间,覃淮芳绕出掐云山的迷阵,他前方是悠悠荡荡漆黑无光的深海,身后是越来越远,渐渐被烟雾笼罩的险恶崇山。
灰衣人立在海边,整张脸都被布蒙着,唯一双黑黢黢的眼瞳,在月下泛出光:“得手了?”
“嗯。”
灰衣人瞪了大眼睛,胸口上下起伏:“好……好!”
“你…?”
灰衣人桀桀低笑,“不妨事,太激动了而已。”
覃淮芳神色怪异,嘴唇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
灰衣人却从怀里掏出一只用竹子削成的短笛,抵在唇边,吹出咿咿呀呀,阵阵难听刺耳的旋律。
“你这是做什么?”覃淮芳蹙眉,担心他把那些巡逻的守卫招来。
“不妨事。”灰衣人低声道,“我们的帮手就快到了!”
“帮手?”
几乎在一瞬间,漆黑如幕布的黑夜瞬间染的血红,大片大片的颜色赤红的鹏鸟从天边飞来,它们成群结队,密密麻麻,如同血红色的巨云,瞬间遮盖整个天空。
为首的一只双头血鹏仰天嚎叫,半只翅膀几乎赶上一座山峰大小,它停在海滩,昂首挺胸,双头一高一低,两双幽黑的眼珠一左一右,一瞬不瞬盯着两人。
“血鹏?!”闻到这股熟悉的腥味,覃淮芳瞬间回忆起当初在船上遇袭,险些丧命,若不是宁洛山
想到宁洛山三个字,覃淮芳脸色微微变化。
覃淮芳做出防御姿态,冷声问:“这就是你请的帮手?”
灰衣人哑声:“掐云山附近妖魔众多,若没有帮手,路途必定十分艰辛。血鹏是天空的霸主,我们需要它们开路。”
覃淮芳狐疑:“你能保证它不是敌人?”
灰衣人:“你且放心,我与这双头血鹏下了伴生契,它不敢害我们。”
“何谓伴生契约?”
“血脉相通,神魂共存,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若有朝一日我死了,它必定魂飞魄散。同样的,若有一天它死了,我也不得善终。”
两人坐在双头血鹏背上,那双血色的翅膀轻轻一扇,巨大的身子瞬间遮云蔽日,直冲九天。高空中风很大,呼啸而来,像是无数锋利的刀片,两人双手紧紧握住血鹏鸟后背的羽毛,身子趴着,脸埋在厚厚的绒毛之中。
一天一夜的路程,两人终于到达聚灵峡谷,从高空中向下望,整个峡谷外面包围着层层叠叠的魔将魔兽。而峡谷里面更是一片乌烟瘴气,那道先天屏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几乎消失不见,原本绿油油的土地被炸出一个又一个焦黑的窟窿,灵泉枯竭,仙草焚尽,满地断臂残肢,血流涓涓几乎汇聚成一条小河。
“怎么样了?”覃淮芳急声问。
“不怎么样。”
“可有看到一位身穿蓝衣,模样俊美的元婴修者?”
灰衣人眸光暗淡,声音嘶哑低沉:“没有。”
双头血鹏低头俯冲下去,穿越薄如蝉翼的先天屏障几乎没有任何阻碍,落地时血鹏鸟双爪成勾,狠狠抓住地面,一瞬间地晃山摇,尘土飞扬,四处游荡的魔修迅速朝着声音方向赶来。
血鹏瞪圆四只黑乎乎滴溜溜的眼珠,一高一低两只头颅桀桀怪叫,顺间召唤了无数同伴,一起朝着蜂拥而至的魔族士兵们攻击。
场面一度血腥残忍,残肢横飞,而覃淮芳与灰衣人趁着这功夫,迅速匿了身形。
两人一路飞奔,直至聚灵峡谷最里层的古树林,那里面古木参天,地形复杂最适合躲避追兵,若是还有幸存者,也一定是藏在古树林中!
果不其然,他们发现了一位身负重伤的道修!
落剑宗宗主柳松鹤肩膀被妖兽啃掉一块肉,血肉模糊,此时正痛的面色煞白,看见有同道中人走来,顿时发出微弱的呼救。
“救…命…”
覃淮芳神色凛冽,急匆匆顺着声音方向赶过去,扶起半跪在地上的柳松鹤,急声道:“可有看见沧澜尊者?”
柳松鹤气若游丝,“仙尊放心,沧澜尊者和其余幸存者隐藏在古树林西侧的树洞内,暂时没有危险。”
覃淮芳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候灰衣人从旁边走来,盯着虚弱的柳松鹤看了许久。
“你是何人?”灰衣人哑声问道。
“在下落剑宗柳松鹤,敢问阁下”
灰衣人神色暗淡,没有言语。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进古树林,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议。”覃淮芳搀扶起虚弱的柳松鹤,灰衣人紧跟其后,三人疾步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顺着柳松鹤指的路,三人很快到达藏人的树洞。这是一株上千年的参天大树,已经具有灵性,洞口可随意开关,从外面只能看见灰突突的树皮,根本发觉不了里面隐藏着人,四面又都是郁郁葱葱的荆棘树林,难怪不被敌人发现。
里面空间很大,像是一个洞府,加上沈沧澜和柳松鹤,足足藏了一百多位修者。
“师弟!你怎么会在这?”沈沧澜面色紧张,急匆匆的走过来,“你不好好在卿山峰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覃淮芳并不想把事情的始末全部告诉沈沧澜,尤其是有关于他和萧黎风的,便支吾道:
“我…总之就是知道你们有危险,特地赶来的!”
“简直任性!”
沈沧澜沉声怒道:“你若知道我们有危险,就应该立即通知师父,通知众位长老,叫他们去想应敌之策!而不是自己急三火四的冲锋陷阵!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你吗?不怕死在这里!”
覃淮芳顿时哑然,当初在卿山峰,他到假沈沧澜传音时,确实想要通知长老通知师父。但是那传音内容只有半魔人三个字,其他事情只字未提,因此他没有只会旁人,而是自己匆匆赶去聚灵峡谷。
现在想想,萧黎风就是了解他这一点,才会用这一招请君入瓮。
到后来,萧黎风更是利用他的眼盲症,在水上难辨方向,一路去了掐云山,以至于身陷囫囵,到现在才脱身。
但是这些,他都不能告诉沈沧澜。
“我就是平时太惯着你,让你越来越无法无天!”
沈沧澜疼覃淮芳是出了名的,师弟闯祸他给扛,师弟要闭关他四处搜罗奇珍异宝仙草灵芝,平日里重话尚不肯说一句,今日却像是吃了枪药,突突突,指着覃淮芳鼻子骂,把众人都看愣了。
沈沧澜越说越气,越气越急,本来身上就负着重伤,脸色一白,顿时一口黑血呕了出来。
听见有人说沧澜尊者吐血了,覃淮芳眼眶顿时红了,急忙冲过去扶,却被沈沧澜推开。
“师兄”
覃淮芳又巴巴扶上去,颤声:“我错了…你…别生气…”
沈沧澜脸色难看,但到底没有再推开。
打是亲,骂是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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