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上午的会面完全够了。
……
东暖阁坐落在市中心最热闹的大街上,各种各样的广告横幅与电视在交织穿梭的人群里稳定播放着,都市的热闹远不止汽车鸣笛与人群嘈杂,还有无数颗躁动的心。
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快节奏生活的男人其实有些许不适应,所以他特意提早来了半个小时找地方。
他提着装有资料的公文包,按照白某人给的地址一路看过去,终于停在装潢富丽堂皇且充满土豪气息的饭店门口,他从旋转门外往里看,就看到品味很差的装修。
并不是说里面的装潢便宜,而是从大面积钻石和金箔的墙壁能看得出,装修人的品味……非常辣眼睛。
从这家饭店的装潢来看,吴谢有点相信白某人“四十多岁妻管严客户”的说辞了。
深吸一口气,他进入旋转玻璃门里原本握把的金属温度忽然回暖,他嗅到属于花果的清香。
他亲眼看着玻璃门外的世界仿佛在扭曲抽离,随着他一步步走入大厅,原本金碧辉煌的装饰骤然转变为原木色,大厅的布局几乎让吴谢以为自己回到了清溪谷的议事堂,不同的是,大厅两边种着两棵盘根错节的梨花树。
“是吴先生吗?”
当服务员叫他的时候,他乍然一惊,回头就看到穿着简洁唐装的女人将额前碎发拨到耳后,客气地说:
“颜先生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吴谢隐约觉得她很像自己见过的一个人,但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的长相,只能依稀觉察到些许隐藏在真相下的蛛丝马迹,却无法迅速连贯地编织在一起。
他跟着这个女人穿过无人的红木卡座,落地窗外的光柔柔穿进来,整个空间都被滤出一种清新的通透感,有个披着休闲服的男人坐在窗边,黑色发丝在空气里浮动。
当他托着下颔看过来的时候,吴谢顿住了。
浓稠金粉和着蜜在充盈的水光里流动,它像两枚心点缀的宝石,拥有极高的透明度,使得旁人能看到有别于蓝天大海的色,转瞬带入色丰富温暖的傍晚时刻。
这个人很快站起来,露出非常温和的微笑:
“吴先生,您好,我是颜颂。”
吴谢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了,靠近了才发现,对方居然比他还要高几寸,说话方式有点像他以前接触过的一些电台主持,似乎特意练过,吐字清晰且标准。
这位“颜颂”有别于梦境里的成熟气质也令人困惑,他印象里的mr.yan通常是以青年或者少年的形态出现,尽管他们的表现往往优秀得远超同龄人,但在他看来,总有些孩子气的地方,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浑身上下充满着温和包容的阳光/气质,跟他以往接触过的mr.yan都不太一样。
这是一个看上去不管从年龄还是神上都已经完全成年的男人,尽管从来没与这个人接触过,但他心里却莫名地笃定着但或许是因为记忆消退的缘故,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万分激动地抱住这个人诉说一切,现在却冷静地寻找起0001,习惯性确认会有什么样的任务。
但0001并没有如愿出现。
只有这个叫颜颂的人伸出手来,笑着说:
“久仰了。”
回握过去,吴谢试着跟对方确认眼神,可颜颂只是含笑看他一眼,就把菜单递给他,让他先点,之后还补了几个菜都是比较符合他口味的菜色,尤其还很贴心地为他点了杯三倍浓缩的美式咖啡。
他口味偏苦的这件事,身边几乎没有人知道,白某人虽然知道他喜欢喝茶讨厌甜品,但并不清楚里面的原因,就连家人也没有注意过这些。
颜颂却一副“你的一切我都都了如指掌”的样子,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却对他的喜好极为笃定只有mr.yan才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齿轮逐渐对上,原本因失忆而平缓跳动的心脏,忽然加速起来,吴谢用指尖摩挲着桌布下隐藏的花瓣纹路,装作客套地说:
“本来今天要跟我的合伙人一起来,但他临时要出差,所以我先来了,没想到颜总这么年轻,我合伙人还跟我开玩笑说您是四十岁的已婚人士,实话说,您长得这么帅气,说是大学生我也信的。”
“吴先生说笑了,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颜颂或者阿颂都可以,大家都是年轻人,叫颜总太拘束了。”颜颂把桌上的餐巾纸折叠起来,态度依旧温和,“我今年二十六,应该跟吴先生差不多大。”
“你比我还大一岁。”吴谢有些吃惊,“您是学医的吗?”
“实不相瞒,我之前做的是娱乐行业。”把叠好的餐巾纸,男人微笑着说,“配音演员,用网络语来说叫cv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朋友的原因转行做了医疗这块,说起来,吴先生也是年少有为,跟我印象里的你有些不太一样。”
“……颜总见过我?”吴谢愣了一下。
“没有。”这个人下意识捏了下餐刀,随即把话带过,“听过而已,你的合伙人跟我说,你早年是学金融的,很有能力,来做医疗行业也是看中这一块在未来的发展,我也玩过一段时间的金融,你在圈子里的确很有名气,所以我才说久仰嘛。”
“颜总客气了。”
“而且,有件事我要澄清一下。”男人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我也不算是已婚,硬要说的话……算是丧偶吧。”
正准备重叠的齿轮突然卡住,吴谢藏在桌布下的手抖了一下,全部动作都停滞了。
“他是我的未婚…我们还没结婚。”颜颂说,“他走得很突然,我没来得及做准备这段时间,我到处找他,最近终于有了方向。”
“……是吗?”吴谢平静地说,“那祝颜总早日心想事成。”
颜颂优雅地点了下头,轻声说:
“已经达成了。”
两人各怀心思,吴谢举杯喝茶,颜颂手机忽然震动,他随意看了眼来电,表情没有特别的变化,只简单地点了个头:
“阿谢,我去接个电话。”
吴谢点头:
“请便。”
等对方离开以后,他才突然意识到,那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叫了他一声“阿谢”,而他居然习惯性地应了。
某些原本被抹消的记忆,忽然又鲜活了色。
眩晕里掺杂着些许钝痛,脑部组织像一点点被利物割开,能感受到冰冷刃口正在内部翻搅,却因双倍麻醉而无法挣扎突如其来的耳鸣让男人疼得低下头去。
再抬头,原本古色古香的店已然消失,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大腹便便且秃顶的四十岁男子。
这个男人见他回神,露出油腻笑容:
“吴先生,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吴谢有些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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