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对殷白说两句玄妙的话,大致是在警告或劝说对方不要忘记殷家的恩情。
殷白作为反派自然是充耳不闻,但他当面倒也不会敷衍对方,反而会好声好气地跟原主解释一通,等把原主说满意了,又暗中继续自己的计划。
这相处模式非常微妙,就像殷白与原主有着某种实际存在但不为人知的情感关系一样。
“吴医生,吴医生?”
被人唤醒了神,吴谢恍然抬头,就看见之前举枪托砸破他额头的柴林正站在他面前,一脸诚恳地向他鞠躬:
“对不起,先前是我冲动了,我实在是挂念先生安危,情急之下用错方法,先生已经说过我了,对不起吴医生,你的医药我都包了,还请您看在我为先生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
吴谢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殷早门口,里面隐约传来男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先生既然都说过了,我还能说什么?”医生依旧态度疏离,“希望下次柴先生别拿我的脑袋当墙板使,要真忍不住,还请您拿枪崩了自己,别祸害别人。”
“是,是。”柴林此刻像变了个人,唯唯诺诺完全没有之前的气势,“我记住了,先生这边……劳烦吴医生。”
“放心。”
男人跨进卧室,声线清冷:
“就算你不出来道歉,我也绝不会马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吴谢:这个殷白怎么gay里gay气
系统:弯的人看什么都弯
系统报废。
第60章
吴谢出身于书香门第,父辈两代教书人,爷爷是建筑学教授,父亲是生物学博士,他耳濡目染,加上家教甚严,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更耐得住寂寞,性格也格外沉静。
后来双亲因车祸遇难,他便在爷爷家住下,或许是带着他父亲的那份愧疚,爷爷变得严格许多,无论是练字、下棋,或是茶艺,他都须练到最好,书架上的所有书籍,他皆被逼着翻阅过旁人能看到的,是早熟且稳重的吴同学。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枯燥时光里沉淀下来的浓烈情感,犹如无法排遣出去的毒素,慢慢蚕食掉他内心深处的野望。
唯有咀嚼爷爷保存的茶叶梗能让他获得短暂的宁静。
带着苦涩香味的名贵毛尖,比泡淡的茶水更能流进他心底,抚平干枯龟裂的黄土地,渗入四海百川之中。
迷恋烟草,也是如此。
这是,关于这个世界的,“吴谢”的故事。
合上眼前光屏,男人望了眼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伸手探过面前人已经褪烧的额,缓慢地坐回梨花木椅中。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
明明是原主的经历,却意外与他重合甚多,除却当年选专业的分歧,之前发生的事情几乎一模一样。
爷爷希望他能秉承父亲遗志,至少做个医生什么的,他其实不愿意,难得叛逆一回选择金融系,气得爷爷捶胸顿足,好在等他做出成绩以后,爷爷虽然时常表现出不高兴的态度,倒也没再强求。
只是临走之前,紧紧拉着他的手,似乎想劝些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而这个世界的吴谢,因为爷爷的一次画品藏合约产生纠纷,对方设计要清缴吴家全部画藏,当时的“吴谢”正跟着中医师父行医,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殷早。
走投无路的“吴谢”死马当活马医,索性找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了对方,希望他能出手相助,出人意料的是,因疾病缠身所以看上去格外清心寡欲的殷早,不仅没有坐视不理,反而还了番功夫护住吴家,顺带教训了对方,以绝后患。
就处理整体事态的紧急和恶劣程度来看,殷早对吴家可以说是恩重如山。
画藏事了,为报答救命恩人,经历这次变故的“吴谢”没有再皮,终于如爷爷所愿进入医疗行业。
时至今日,他不仅是殷家的家庭医生,更成为殷早形影不离的亲信,黑白两道都知道,他是殷家有名“病秧子”随身携带的续命“药罐”,看在这样的份上,但凡他出门做事,各方总会多给几分薄面。
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金融专业,当个医生,似乎也没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经历过第二个世界以后,吴谢很清楚,自己在医学上是有天赋的,虽然好像也不该叫天赋,应该算是他人生前十几年打下的功底。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碰股票与期货的原因,他已经有些记不清关于金融行业的知识,反倒是在这些世界里学过的医术理论,在多次实践中不断增长、进步、升华,到现在……已经变得如本能般熟练。
“吴医生。”
小心翼翼的轻唤从背后传来,吴谢扭头就看见推着餐车的柴林。
对方望向殷早的眼神掺着真实的担忧,吴谢顿时明白了为何殷早在处理柴林时,总是高拿轻放的原因局势晦暗不明,有这么一个愿意共渡枪林弹雨的人,总比没有要好。
“先生的烧已经退了,这几天给他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海鲜和酒不要碰,尝瘾也不行。”医生指了指摆在博古架上的细长烟杆,“烟草都起来,千万不能沾。”
“好好。”柴林频频点头,“我都记下了。”
视线不经意越过男人的肩膀,医生余光瞥见虚掩在门后的影子,淡色嘴唇微闭,他只假装没看到,当下又嘱咐几点,把药样样开好,这才提起医箱准备离开,柴林要送,却被拒绝。
“守了一个晚上,我也累了。”医生说,“这几天先生病情常有反复,我先住下,等情况稳定就回去,你不用送,我走几步就到。”
他在殷家有单独的房间,这是殷早很久之前安排的,只要他想,随时都能住进去说实话,殷早在物质方面对他相当纵容,就连跟柴林当面产生冲突,也会优先维护他的面子…不怪原来的“吴谢”为了报恩选择医学专业,在殷家一做就是十几年的家庭医生。
柴林显然已经习惯对方这样不客气的态度,仍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似乎只要不牵扯到殷早的安危,对他怎么样都可以。
殷勤推开虚掩的门,柴林还欲了解更多病情,却见吴谢脚步顿住,不由顺着对方视线看去仰头细看水晶大吊灯的少年似有所觉地回过头来,他五官致,面容苍白,眼瞳是随了殷早的琥珀色,很淡,淡得几乎要融进阳光里。
此刻这双眼盈满水光,直直盯住立在门口的医生,这本该是一种灵动的注视,但少年没有表情的面容,使得琥珀瞳仁蒙上一层无机质的凝胶。
他看上去是如此漂亮,致,诡谲,脆弱,玻璃质的眼球却让他显得更像玩偶,而非真人。
这是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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