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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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将自己的舌头从金丝上生生地撕下来,不顾鲜血淋漓的伤口、一个个狠狠向那些修真者冲过去时,没有敢怀疑,凡人胸中之怒聚集成江海,将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
而靳一斯冷静的声音犹如一道道锋利的箭矢,简短却有力地不时传来:“堵住他的嘴,不要给念符的机会!”“抱住他的腰,不要给他施展身法的空间!”“踩他的手,不要给他摆手势的时机!”“抢他腰上那个锦囊,不要给他报信的机会!”
这大概是所谓高高在上的天冥族人有生之年见过的最丑陋的一场战斗,没有灵力汹涌没有妖力滔天,更没有法器光影无边威能,这比普通的凡人斗殴还要丑陋,甚至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这些凡人用牙咬、用手捶、用指甲抠、用脚踢、用膝盖顶,凡人肉体每一寸可以用到的地方,都被用到了极致。
这大概也是天冥族人见过的最古怪的一场战斗,明明一方拥有灵力,另一方灵气全无,可拥有灵力的那一方从头到尾不论慌乱挣扎,几乎都没有像样的灵力攻击出现,竟然真的倒在了那些丑陋不堪的肉体攻击之下!那场面到后面无疑是极为血腥的,修真界的战斗固然不乏血腥,可是,这种血腥,因为背后双方力量的极致对比、因为眼前这战斗方式的丑陋而带着一种令天冥族人也不得不心神动摇的强大力量。
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见过的最震撼的战斗之一,修真界中,不是没有以弱胜强的逆袭之战,可那是修真者之间啊!踏上道途,心性便默认早已经不同凡俗,坚毅无畏,才有可能在强者碾压之下保持着心性不崩溃不放弃,才有可能寻找并抓住每一丝胜利的契机!
可是,眼前这些,都是凡人哪!甚至是一些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只在田间地头刨食谋生的凡人,是周天诸界在众多修真者看起来那广袤荒凉的土地上犹如野草般遍地都是、自生自灭最为普通的凡人哪!
可眼下,公认身有灵根、乃是被天道优待的修真者竟被这些庸庸碌碌的凡人这般狠狠撕扯碾压惨叫……直到不再挣扎气息全无。
这一幕直叫所有天冥族人心中震撼难言,被认为最没有用的凡人体内……竟也会有如此恐怖震撼的力量吗?
所有视线最后都情不自禁地集中那半身鲜血站在原地的凡人身上,这,也是一个凡人哪。这,还是一个凡人吗?
这一刻,这些天冥族人心中竟情不自禁涌上这个与那些倒下的低阶修真者一样荒唐的疑问。
什么样的凡人,才能自手无缚鸡之力的场面下,领着一群羔羊反杀一群修真者,甚至还能这样平静地向所有自激动中恢复过来、害怕哭泣战栗的村民说话:
“诸位乡亲,仙赋既然已经开征,那便不会只有这几个修真者。”
这样的推断无疑是极其正确的,正是因为它的正确与勿庸置疑,才有人自方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感觉到了彻骨的痛苦与绝望,大声哭泣起来,为遭受的这场苦难,为即将到来的无望。
这些人中,庄老汉的哭泣令人觉得尤其凄切,嘶哑苍老的声音甚至不断呼唤着曾经逝去的亲人,联想他曾经的经历,更令许多村民对仙人的残暴、不知会如何拾他们而感到无比恐惧。一时间,场面十分凄惶。
到得此时,天冥族人亦不再对王上方才听信这凡人的蛊惑回来的决定有任何看法了,他们好奇地观望下去,这凡人说得不错,一个能统御一界的凡人门派,这几个修真者不过只是门下最低微的喽而已,接下来他们要如何做呢?要知道,一个修真者门派,哪怕再不被天冥族人看在眼中,于底下这些最卑微的凡民而言,也是庞然大物了,不说他们,便是那些凡间金字塔顶端的所谓帝国王朝也绝不敢招惹。
这样的危局,这凡人不但不回避,反而向所有卑微凡民一语道破,看着那些软弱只知道哭泣的面孔,这些天冥族人摇头想道,便是能爆发些许力量,凡人依旧只是凡人,心性软弱低劣,可天冥族人又好奇地看向靳一斯,接下来,他还能如何呢?
靳一斯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哭泣,可渐渐地,这些人止住了哭泣,一个个抬头看向靳一斯,不知何时起,那些软弱已经顺着眼泪流淌出去。
他们原本是没有别的办法,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去做,那些仙人们在天上打架,落下的火烧了他们的地头,他们只能哭泣着去救地里的庄稼,什么也做不了;那些仙人现在来征仙赋,他们原本只能哭泣着如猪羊被牵走、等待更加凄惶的命运降临而不知该如何去做……可是,这一切没有发生,隐约间,村民大概知道,他们可以做些什么,对,做点啥,让那一切不发生,让一切不一样!
在这些星星点点的念头中,平静站在那里的靳一斯无疑犹如一座灯塔。
庄老汉擦干了眼泪,低声安抚自家老妻,看看儿女孙子俱是安静下来,才平静地擦干净身上血污方才动手之时,他以老迈之躯却是冲在了所有人前面庄老汉努力整理好身上脏污的衣服,才挺直了背脊规规矩矩走到靳一斯面前。
然后,他躬身向靳一斯一礼:“靳兄弟你大恩大德,阖村上下无以为报。”
靳一斯本想避开,可看到那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那不分男女老幼跟着鞠躬的拘谨迟疑,又没有再避开了。
庄老汉深吸一口气道:“靳兄弟,你本也不是俺们八坪人,今日之事你肯回来冒死相救,论理,俺们不该再多添烦扰,可是,如你方才所说,这些、这些牲畜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靳一斯静静听庄老汉道来:“早在俺还只有虎子这么大时,也征过一次仙赋,彼时也如现在这般,整个庄家村全部被拉到一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再度哽咽,显是难以再说下去:“最后,阖村上下逃回来的也只得俺一个,还是里面有个姑娘看俺年纪小给俺偷偷放走的。现如今,这村里姓庄的,也只得俺家这一户了……”
庄家几兄弟双目通红:“爹!”
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自家老爹说过以前那些事,逢年过节是要给故去先人告祭,可爹从来不提,他们只当是先人大概遇上灾年逃荒什么的故去较早,却没有想到,竟是与仙人有关!
然后,庄家老三情不自禁朝地上那几具尸体吐了口唾沫,目光灼灼看向靳一斯:“靳二兄弟,你是个有大主意的,你说俺们该怎么办!”
他兄长和他爹俱是忍不住瞪他,庄老三有些不知所措,庄老爹心想,俺不知道向这位靳二兄弟讨主意吗?只是他那兄长不见身影,从方才这位靳二兄弟行事来看,绝非常人,原来寄居他们家之时,对方平易近人他们未能识出而已,现在怎么能这般烦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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