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迫成为万花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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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的距离。长安周围城池□□总有,为何不从那几处调?更何况,扬州的捕快高升,那也是去洛阳,万万没有越过洛阳来长安的道理。”
“就不兴是那扬州捕快家中有人?”
“不无可能。”唐无渊说:“怕是有仇,长安城中乱象已现,到处都是狼牙军的影子,长安百姓已有逃难的迹象,此时还把人往长安送……”
苏浅听了忍不住一笑,笑完却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已经至此?”
他将涂完的玉签与药盒扔到一边,摸了一把木梳手拢了唐无渊的长发,仔细的给他笼着。“……若是如此,回头我便传信让他离开长安吧。”
“无渊……你的任务可完成了?完成了为何不来万花寻我?”
“还未。”唐无渊顿了顿,言简意赅的说:“有新任务。”
苏浅放下梳子,手中还把玩着对方一簇长发,虽已猜到了些许结果,仍还是想问上一问,他淡淡的道:“我便直言不讳了,明日你便与我去一趟华山,待安顿好了温泉庄子上的人,便与我回万花谷吧……此事,你莫参与了。”
“为何?”唐无渊一怔,随即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方想说什么,便被苏浅用手捂住了嘴,就听苏浅说:“我不愿解释太多,我只说一句,你还要与我在一处,便和我回万花。”
唐无渊沉默下来,他伸手握住苏浅的手腕,凝视了他许久,才说:“不求独避风雨外,只因桃源非梦中?”
“我不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苏浅眨了眨眼睛,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低声说:“你若是愿意,便和我回万花又或者我与你回唐家堡,实在不行,恶人谷也行,等到这世道安稳下来,到时你要做什么都依你,可好?”
唐无渊问道:“为何?你非贪生怕死之辈。”
苏浅微微用力,手腕从唐无渊掌中脱离开来,他将手掌覆于其上。他看着唐无渊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说:“你错了,我苏浅就是一个贪生怕死、鸡鸣狗盗、自私自利之辈。”
扮别人扮得太久了,也太像了,像到了近乎分不出什么才是原本的自己了。但是这些他原本都不在意,谁像谁,谁更好,毕竟再如何,曾经的苏浅也回不来,他也回不去。只是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敢想,唐无渊、裴元、先生、牡丹、明华、莫雨、毛毛、还有这么多师弟师妹……喜欢的到底是谁。
你非贪生怕死之辈。
你错了,大错特错。我就是一个贪生怕死,欺善怕恶,自私自利的小人物,仗着偶然之间获得的一副好皮囊假装自己是一个风流名士,似乎还有些成功……其实我不是,我不是个那个‘并非贪生怕死’的苏浅。
“这世间如何,与我无甚关系。”苏浅移开视线,低头盯着唐无渊的手,他忍不住轻轻握了握,低哑的说:“只要与我有关的人活得好好地,能吃得好睡得好,我只护我能护住的……这江山,是李唐的江山,与我有何关系?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大道少你一个,不算什么。”
唐无渊想说什么,方微微张口,便被苏浅打断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如果我说安禄山必定不成气候,不过一二年内,安禄山定然败去,这江山依旧是李唐家的天下,你还要去吗?”
“为何不去?”唐无渊疑惑的问:“既然必胜,为何不去?”
苏浅自嘲的笑了笑,自觉甚至还有些委屈。“怎生我认得的,都是些圣人。”
“别与我说武人强悍,以一敌十……等到真上了战场,以一敌十可以,以一敌百呢?以一敌千呢?以一敌万呢?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何况你这样的。”
苏浅有一句话不说,也不想说。
裴元去了,颜先生出谷,近半数万花弟子悄悄的离谷了,厌倦杀戮的隐元卫要出山,连唐无渊这般的亦是义无反顾……似乎所有人的都冲着前方走了,只有他还留在原地,甚至还想往回走几步。
就没人想过,若是这些人一去不回,难道他就不会难过吗?
若是他相识的人都不去,这江山依旧,大家好好的开开心心活在一处,没有人会死,也没有人会伤,难道不好吗?依旧过着快意飞马,谈笑江湖的日子,又有什么不好?
好话都说尽了,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怎么他认得的,都是些圣人呢?
130.第一百三十回
苏浅森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唐无渊。
不是唐无渊过于小心,而是苏浅变脸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甚至上一秒还是温柔体贴的好情人,恨不得溺杀人于怀中,下一秒就冷淡得仿佛陌路人。
唐无渊有些急促的抓着苏浅的手,小心翼翼的道:“你不要我了?”
“不是不要你。”苏浅挣了挣,将手从唐无渊的手中挣脱了出来。整个人从从容容的站起,从上方打量着唐无渊,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明明是你不要我了。”
他嗤笑了一声,本想说什么,然而自觉太过伤人,便闭口不谈。再开口,他仍是一派的温和从容:“唐大侠,想来你留在长安之中还有要事,住客栈终究是不便,恰巧我这宅子还算是个能遮风避雨之所,也有与你志同相合之人,你只管住下。若是什么时候住厌烦了,便一把火烧了便是。”
说罢,苏浅甩袖离去。
唐无渊怔怔地听完,愣愣的坐在原处,看着苏浅离开的方向。
他认识苏浅许久,深知他绝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甚至还特别护短,一旦被他归类成自己人的范围,他心软得几乎没有底线。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苏浅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漫不经心的将他踢出了这个圈子。
或许……
……终究是强求来的。
唐无渊突然之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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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径直出了宅子,什么也没有带,便这样两袖空空的,甚至穿着单薄的寝衣与外袍便这样出来了。
长安城中有宵禁,凡无重大事故不得外出,若是被武侯逮着了,那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事情。苏浅也不在乎,顺着门外的小路慢慢的走,月光洒在他的外袍上,光晕清浅,似水浮动,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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