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初七觉得四周瞬间一暗,自己被彻底压进雪里,温暖的气息笼罩下来,双唇相接,将他尚未平稳的呼吸尽数淹没。
一个漫长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吻。
空气停了流动,血液却燃烧着。舌尖缠绕,浅浅深深,手指插入彼此发间,直到再也喘不过气才分开。
腰间又被揽住,他下意识将手环在对方身后,下一刻整个人已被拉着朝旁边翻滚过去,碎雪被衣衫带起又纷纷滑落,一直翻了四五圈才停下。
两人一面喘息一面对视,缱绻如潮,在彼此眼底一起一伏。
……真在这里将他弄个乱七八糟不知会怎样。
沈夜看着眼前人情动失神的模样,心下暗想。
过了许久躁动才慢慢平息,四周的凉意弥漫过来。他终于放他起身,吩咐他戴上面具回殿里待命。
初七应了一声是。
沈夜转身,走了没多远又想起一事,就又说,以后城主那里,若要跟去便去吧,还有……既然砺罂已经知晓,也不必在它那里掩藏气息,全部放开便是。
说完便踏进殿门。
雪未霁,天未晴,云层里却有光漏下来。束着长辫的杀手在殿外台阶上停了停,将手中的面具覆上双眼。
那一刻沈夜没有回头,更没有其他人在场,没人能看见面具遮挡之前,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情。
而他自己更全无自知,就好像不知道此前那些听来直白无华的回答,在某些方面来说,是怎样的蜜语甜言。
他只是为主人的应允而觉得喜悦。
眼底稍纵即逝的光,仿佛多年以前那个春风含笑的少年。
锐意虽在,温柔未减。
[夜]
太初历六千六百二十四年。小寒第九日。夜。
小曦说她记得,前一天她睡觉的时候,哥哥和华月姐姐都长大了。
小曦说,就算样子变了,小曦知道,哥哥还是哥哥。
小曦说,哥哥你还没有说,后来神女姐姐有没有告诉司幽大人她喜欢他呢。
小曦说,为什么他们不能永远在一起呢。
问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小丫头终于困得睁不开眼睛,一手攥着沈夜的衣袖睡着了,粉嫩的脸颊贴在他手边,像一朵轻得没有重量的云。
沈夜看她睡得熟了,将她的手轻轻放入被中,起身。
……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起呢。
这问题沈曦问过了无数次,他每次都放柔了声音将她哄骗过去,然而真要寻根究底,又哪里有个答案。
这世上,何曾有过“永远”。
既有光阴,便有始终,强大如神农亲手所植矩木,也不过能维持数千年。天下岂有不散之筵席?而“在一起”这三个字,更比沈曦所能明白的要复杂了千百倍。
他至今尚不能确认,将初七这样留在身边算什么。
犹记当年他穿着一身青色祭司袍跪在自己面前,眼含痛惜地说,偃甲毁去后还可以重造,生命却永不重来。
……不肯伤害别的生命,却肯为之舍去自己性命。
如今日这般在一起,算不算得自欺欺人,又和强求相差几分?可是他却还会说出那些让他意外的话,令人震动心悸,胸口仿如热流穿过,心脉肺腑都是烫的。
也许只是未能察觉。
这为情所困的迷障之中,终究是两个人。
返回寝殿时又已入夜,殿中只亮了一盏灯火,照得帘幔深处一片深深浅浅的暖黄。
初七进了殿门便现出身形停下脚步。
他取下面具看沈夜背影,日间在中庭的那一幕依稀还在眼前,搅得他这大半个晚上都一直分神。好在也没有影响什么,后来沈夜并未交代他什么任务,偶尔将视线有意无意从他隐匿的地方扫过,那目光好像也是黏稠的,扫一眼转开去,隔不了一时半刻便又转回来,往复流连。
多么奇怪的事。
日日相见,相隔不过数步之遥,就算不在眼前也无非片刻。
却不曾像今日这般。
初七垂首等候吩咐,姿态一如往常,然而也只有自己知道,那不过是个靠理智维持的表象而已。殿内的空气干燥柔和,神经一放松下来,残留在知觉中的片断就又侵占了思维。
雪的冰凉和体温的热。
两人相拥着翻滚时的眩晕。
并不是没有过更近更直接的接触,然而这一次却让他觉得不同,若要形容,或许可以叫做……亲密?
……怎么会生出这些念头。
他微微摇头,想把脑中的念头摒开,回过神却发现前一刻想着的人此时正站在面前。要行礼的手臂尚未展开已被拢紧,他听见他的声音,又是那个轻柔的仿若催眠般的语调,于是还不等他从回想中清醒过来就又重新沦陷进去。
竟然会这么急迫。沈夜暗暗叹息。
一个晚上都等过来,此时却将他困在刚进殿门不到三步的地方,好像惟有身体切实的触感才能确认他的存在。
殿门隔断了寒冷与外人的视线,就只剩下两人相对。一面厮磨着一面将衣衫扯乱,面前的人站立不稳连连倒退,他就步步紧逼过去,解下的腰封束带蔽膝罩衫在身后扔了一地。
直到初七背后咚地一声响。
是寝殿中央的一张桌台。
几卷书简摞在边沿处,一撞之下纷纷震落,旁边的落地铜灯也受了牵连,摇晃着便朝外倒下去。
初七反应尚算敏捷,察觉身后响动便要转身去扶,却被他一把拉住。
一声脆响在殿中回荡,是金属隔着一层织物撞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灯架因无人拯救而顺利翻倒,整间殿里的光线都跟着颠倒摇晃起来,闪了几闪,瞬间全暗。
像漆黑的无形无迹的海洋,将周围的一切全部漫过。
没有光的时候,眼前所见全部都不算数。
却也有些什么,要在看不见的时刻才能被感知。
黑暗里呼吸声交错起伏着,肌肤相互挨蹭,衣物褪去发出轻微的。
揽在背后的手抚着后颈,又沿着背脊的曲线一路下滑,引得紧致的腰腹不自禁前挺。身体贴得更紧,于是下身相接处某个灼热的形状迅速清晰起来,膝头嵌进对方腿间来回磨蹭,立刻换来激烈的回应。
气息乱了,心绪乱了,神智便也跟着不知所踪。
两人便如日间那样相互环抱着倒下去,在地毯中央拥吻着,翻滚着,触抚着,这一次再没有什么顾忌。
只剩下对对方身体的渴求,像铸剑炉中两道化了的铁,要融在一处。
这样的情事其实并不在初七的认知范围内。如果只是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产生这样逾越的念头。然而就如同重生之后沈夜第一次吻他一样,一旦接触,他就渐渐发觉自己是熟悉的。
他的主人似乎对他的身体了若指掌,而这一次更比以往来得温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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