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客人

惯他拉着脸，叫他微笑的时候，开始笑容僵硬，习惯之后，他就会露出自然的微笑。
虽然这微笑让柳朔望很想吐，至于为了焦齐接受晶希，怎么可能，随便吓唬吓唬就这么顺帖，晶希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元旦节还有两天就要到了，月考提前，成绩在元旦节放假前发出来，柳朔望排到了三百名之后，所有的科目都靠的一塌糊涂，而排名第一的是焦齐。
他被各科的老师依次叫去谈话，大家都问他是怎么回事，成绩下降的如此厉害。问他是不是把这场考试当做游戏来的对待，没有用心。
柳朔望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放弃了当优秀的学生。老师赏识他的目光，让他苦恼，他们只是喜欢成绩，如果柳朔望没有了成绩，你们是不是把我当做吴腻一样看待。
老师不是父母，不会陪自己一辈子，父母也不会。
当自己心里的那个观众离场，他的戏会变得可笑，深情的台词和心动的剧情只让他觉得空洞。
表扬给谁看？
元旦节的前天，同学们欢呼，柳朔望和吴腻他们找了一个场地打篮球，玩得一身汗，各自回家，朋友们的家长都叫他们回家吃汤圆，只剩下他和吴腻在篮球场拍打着篮球，空旷的篮球场一声接着一声。
“真想谈恋爱。”吴腻投篮，没进，捡起一个球，继续投，没进。他啧了一声，继续投。
“为什么？”柳朔望问。
“这样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谈恋爱就很有趣吗？”柳朔望捡起那颗撞到篮筐的球，拍着，三步上篮，接着把球扔给吴腻，吴腻在远处继续投三分球，这一球又没进，柳朔望把球又扔他，又是一球撞到篮筐。
“如果遇到自己的喜欢的人，人生都会变得不一样。”
“你又知道。”
“那是，我初中去看了灵灵的演唱会，听到她开口的一瞬间，我觉得好幸福，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我要带她去飙车，带她去放烟花，最重要的是和她吃同一个冰淇淋！哈哈……”
“恶心。”柳朔望打断他的话，把球砸到吴腻的脑袋。
“嗵”吴腻在幻想，也没来得及躲开，“很痛啊……”
“让你清醒清醒。”
“你有没有想过，人诞生在这个世界其实是为了和另一个人相遇？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又那么渺小，父母完成了生下我们义务，怎么度过一生是自己的事情，不能因为他们让自己在钢丝线上走，一下开心一下伤心，我到底要做什么？我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觉得很奇妙，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要想着依赖那些不在乎我们的人，跟个小孩似的想着爸妈，朔望，你想啊，如果有个人为了你而出生，等着你，是你生命中的那个人，你不觉得很开心吗？”吴腻双手拿着球，“我那么长的时间都在虚度我的日子，从初中以后我就一直忘不了那一场那个女孩的摇滚，她的嗓音每次都在我失落的拯救我，所以……”
柳朔望一愣，吴腻双眼发出耀眼的光芒，“我要到灵灵的身边。”
此刻的吴腻和他拉开距离，把他甩到了后面，一条遥远的跑道，他还原地。
“朔望，你也要……”
“我回去了。”柳朔望打断他的话，“不想听你这些了啊，怪恶心的。”
他拿起包匆匆地离开篮球场，出了体育场，一阵冷风吹过来，你吴腻是想通，我想不通，我……和你不一样，如果被抛弃了，活在这个世界就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好想爸爸的手，再摸一次。那时候的猛地塞进心里温暖的爱，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原来爱让他可以瞬间忘掉爸妈对他所有的冷漠，他渴望，那一次奢侈的抚摸。
第26章心跳声
手机响起。
蓟杉。
“哈喽！”柳朔望大声地笑道，树林掩埋着一条小径，他踩着鹅暖石，手指划过细小的树枝和叶子。
“在哪里？”
“在体育馆打篮球，现在回去的路上。”
“准备做饭了，早点回来吃。”
“遵命。”
挂掉电话，他加快脚步，努力将心里的孤寂压下去，到了蓟杉的家的时候，他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校服外套搭在手臂，“热死了。”
客厅还坐着一个男人，他头发略长扎在后脑勺，蒋季看到柳朔望的时候，一开始发愣，随后微微一笑，打了招呼，柳朔望用力捣鼓了一下脑袋，“晚上好。”
蓟杉给他们互相介绍，他是蓟杉的高中到大学的同学，叫蒋季，每次有什么节日都会找他一起过，柳朔望在心里嘟囔他的名字，蒋季？降级！？这名字取得。他很想吐槽，没敢说出口。
蓟杉买了很多饺子，下锅前，他问他们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韭菜。”柳朔望说。
“只要是肉都行。”蒋季道。
蓟杉走到厨房，蒋季开口道：“元旦节，准备去哪里玩？”
他们两个一起坐在沙发，蒋季放着音乐台，动感的音乐响在屋子里。
问我？
客厅也就只有我一个，他是自来熟嘛。
“可能和朋友去玩，也可能在家……”柳朔望反问了一句，“你呢？”
哈？这孩子不怕生，蒋季想了想说，“上一年元旦我和蓟杉去爬山倒数，今年应该也一样。”
“唔。”
“你要一起来吗？”蒋季问他。
柳朔望说道，“加上我就没意思了，那天人肯定很多。”
“那你可小瞧蓟杉了，他知道很多好地方，上次他带我去的那什么山，晚上的时候一排路灯照亮上山的阶梯，很漂亮，我们当时在那里扎了个帐篷，第二天早早起来看日出，太阳就在眼前……”蒋季用手比划，柳朔望能想到当时的场景。
厨房已慢慢飘出香味，电视里放了一首振奋人心英文曲。蒋季继续讲着他们当时过小年的情景，蒋季和他说话没有丝毫隔阂也没摆着大人的架子。
柳朔望抛开明天的去哪里玩的话题，好奇地问：“你和杉老师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啊……”蒋季说，“我们高中老师策划活动的时候，正好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就玩了起来。他以前表面很少话的，那时候的女生就喜欢他这种闷骚的，玩得熟了，跟谁都能聊上一句，又爱关心别人，闲事管得可多了……”
“那倒是，”柳朔望点头，“老师真的有点热心过头了。”每天送饭，还给他揉肚子……原来这本来就是他的性格。
“不过，”蒋季又说，眼睛飘向他，“他只会关心那些对他重要的人。”
啊？柳朔望汗颜，爸爸妈妈，还有身边的朋友，重要的人，我也会关心，不知道这个男人在隐喻什么？
“例如我啊。”蒋季看对方没回话，扶着额头，我在胡扯什么！？
“哈哈……”柳朔望笑着重新看回了电视。
一开始他听蓟杉说那个学生也会来家里吃饭，没想到竟然是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