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嘻嘻哈哈地好像开玩笑一般责怪“顾老师为什么没有来”着实不妥了。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装不下去。
晏禾定了定神,脑子飞速转起来:“……我有一个数学问题要请教一下……”
电话那头忽然没声了。晏禾屏住呼吸等着。
“12点?”
晏禾打着哈哈:“毕竟我好学嘛。”高三学习到深夜才睡的学生也是有的。虽然不适用于晏禾。
这个无厘头理由的逻辑漏洞,一抓一大把。顾泽竟也好心地没有戳穿他,顺着他的话淡淡道:“明天早上去请教你们的新任数学老师,今天不早了,休息吧。”
晏禾慌忙地抢在顾泽挂断前匆忙道:“我和这个数学老师不熟,不想问他。”
那一头的男人顿了一下,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开口,颇有些嘲讽的味道:“我和你,很熟吗?”
心里“咯噔”一声,晏禾攥着手机的发紧,有好几分钟就那么说不出话来。
那人竟然也好心地没有挂。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其他,晏禾快被这种捉摸不定给弄疯了。
他突然回想起放学前,一个去问顾泽数学问题的成绩很不错的女生。当时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而后用冷静的语调说:“这道题,我已经讲过了。”
没想到会被拒绝,女生不死心地。顾泽却没有什么情绪,简直像一台冰冷的智能机器:“去问其他老师吧。”
晏禾时常觉得,顾泽对他的学生是没有感情的,更多的是在职时的责任与义务。他会在课堂上倾囊相授,却丝毫不会干预学生课后的生活与学习,全看自律与否。
但对他又是特殊的。他会帮他划重点,看错题,喊上黑板做例题,耐心且认真地讲了一遍又一遍。甚至会帮他买牛奶,喊他起床,给他做早餐。他曾分外自豪自己在顾泽眼中是独一无二最特别的存在。
起码和那些同学是不一样的。
他曾那么骄傲地认为。
但如今他发现了,那些温柔,那些耐心,那些温情,也只仅限于划重点,看错题,喊他起床,做早餐上罢了。
仅限于此。
他其实和那些同学没有太大分别。顾泽只是帮他把缺的那部分,好心地填了起来,像心疼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抱着悲悯和善意,帮他把别人都拥有的一块,轻轻地补平。像一张巨大薄薄的宣纸,能解一时之急,却不能牢固地填上一辈子,早晚会在风吹日晒中,变得破破烂烂。
他没打算帮他这个学生补一辈子。
一时的同情,也只是一时。
是他一直被所谓的“熟”和“关系好”遮蔽了双眼。他未曾想过,当其他人站在他所处的位置,顾泽同样会伸手援助。顾泽教过多少学生?他未必是第一个特别的,以后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毕竟只是一个和他有两年缘分的学生而已。
缘分到了尽头,他却是连回答一个问题都不愿意的。
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晏禾感觉胸口微微发酸。
连一身昂贵又笔挺的西装都变得可悲可笑起来。
像一个灯光下自娱自乐的小丑,唯一的观众也离场了。
他张了张口,苦涩却又艰难地问出了搁在心里良久的问题:“……你为什么没有来?”不死心的执拗得想听他轻口说出答案,哪怕是直接吼他一句“有病”也好。
仿佛是猜到他会这么问,那头只留下一声轻叹,和一句若有若无飘散在空中的:“别那么幼稚。”
幼稚?什么是幼稚?像被人一击打中了心脏,等待了他一个晚上只是因为自己幼稚……因为幼稚……所以可以被随意对待,一句“我和你,很熟吗”就能全部解决。晏禾双眼发红,后牙槽轻轻磨动着,他几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什么后果都抛到脑后,只剩那两个轻松就否定了他两年的真情实意字幼稚。
“你知道我喜欢你吧?你也知道我是gay吧?”晏禾突然觉得什么也不重要了,说出口的一刹那居然想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了不起的重担。
“……”
“那你为什么不躲?无论是酒吧那一次,还是生日那一次,你真觉得我喝断片,在酒吧发生过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许是因为夜晚寒风的缘故,晏禾全身冰凉,僵硬地握着手机的手背上一片不正常的红。
“……”
沉默的像是默认。
“哈……?那你还不推开?……?”晏禾低低地笑着,“因为你全都知道,你全都明白。你只是懒得放在心上,也不想去管。毕竟这只是小孩子家的游戏,幼稚又可笑,还能期待一下后续发展,无聊的时候看着挺有趣的,给个芝麻就欢天喜地的,心里还挺得意的,是不是?”
“……”
“这成本多低啊,哄一哄,逗一逗,有空的时候还帮忙看几道题,就有条狗死皮扒拉地缠着你,还忠心不二,把你当神供着,每天还各种二逼,看得多乐呵啊……”
“……”
“终于到了事态不受你控制的时候,你开始慌了,想逃了,完全超出你的预计了。一直养的小丑竟然要打破这种局面,让你付出代价了。”每说出一个字,晏禾的心里都像被搅碎般疼,慢慢地滴着血。
“……”
晏禾自嘲地笑了两声,起身将手里已经蔫了一小半的玫瑰花恶狠狠地塞进了面前的垃圾桶:“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问什么吊问题,两年来,我已经在你面前出尽洋相了,不会再继续给你表演了。”
被玫瑰刺扎到的地方好像流了血,晏禾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他冷冷地说:“麻烦你的微信和手机号暂时也别换,我还没把房钱还给你,这恩欠着,我良心不安。”晏禾顿了顿,酝酿在喉咙深处的终于憋不住了,“你这狗`娘养的草蛋玩意儿……”
感情上的欺骗和玩弄,简直比他考了年级倒数,他爹把他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还要痛上千倍万倍,伴随着的是更大的一辈子刻骨明心的羞耻。
电话那一头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晏禾看了眼一半陷在垃圾桶里,一半露在外面的玫瑰花,似不解气一般又恶狠狠地补上了两脚。随后像终于失去了力气,重心不稳地又跌坐在石椅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生气多一点,还是觉得丢人多一点,或者两者都各占一半。垃圾桶被他踹得在寒风中“砰砰”作响,猎猎的风刮过头顶的树叶。晏禾心里一片凄凉。
激烈的感情渐渐淡了下去,一种更大的潮水般的悲伤像是要漫过他的头顶。堵得他不能呼吸。他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喉咙发紧,胃里阵阵难受,最后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心脏还是揪心的疼。
他眼泪婆娑而又茫然地望着脚下冰冷的石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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