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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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抗议,把祝乐辞整个人转了过来。这个夜晚没有月光,月光也被乌云遮蔽了,些许光芒也不屑于透给他。他一只手死死抱着祝乐辞的腰,另一只手凭着本能找到了祝乐辞的下巴,捏着它,将吻印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野兽的啃咬。他们两个人都成了野兽,一个想要捕猎,一个想要逃脱。他们的牙齿互相啮咬,血腥味在两张口中弥散开,被唾液稀释,又随着更多的血液流出而变得浓郁。
祝乐辞在哭,在哆嗦,他慢慢地没了力气,整颗心都像要死了一样。
他不恨方同喻,他恨他自己。
但他又恨方同喻,这么多年来被欺骗产生的崇拜与信赖更为凛冽地反噬回来,令他痛不欲生。他和这个疯子从一出生开始就纠缠在一块,这般孽缘延续到了二十多年后,成了罪孽深重的、可恶的黑泥,把他往里拉,将他吞噬,要他和方同喻一起死在里面。
他不想死,他想离开!
祝乐辞的另一只手软软垂下,它试着往上抬了一些,忽地在树干一侧摸到了树枝。那根树枝大概有他两个手掌长,顶端生得过于桀骜,刚触碰到时便割破了他的手掌。
他用力把那根树枝折下来,握在手里。
祝乐辞也成了疯子,他没了理智,在这个时候任何想要拖住他的人都会遭到他的反抗。他对方同喻的同情不见了,他的心成了只有一个目标的机械,他张嘴死死地咬了一口方同喻,抓着树枝,往方同喻的肚子捅过去。
他这辈子没有过这么大的力气,那根树枝硬是带着轻薄的衣料扎破皮肉,往皮肉更深处的内脏捅去。他听见木枝不堪压力断裂的声音,脑子里满是茫然。
但方同喻仍然没有放过他的嘴唇。
这个人不知心中是否有不可置信,只是又一次吻住了他的嘴唇,仅仅从喉底泄出一声闷哼。高大的身躯整个挂在了祝乐辞身上,温度迅速褪去。
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开始溢出来,哪怕是雨,也无法掩盖这惨烈的血腥味。
【第二十四章】
他们在雨夜的树林中浴血相拥。
祝乐辞的手又一次失了力气,呆呆地垂落下来。他睁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够感觉到方同喻的手臂拥着他。
“乐辞……别走。”方同喻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几乎是乞求。
他的血从伤口边缘迫不及待地涌出,沿着皮肤下滑。他疼得嘴唇发紫,裂掉的树枝碎末扎在他的肉里。祝乐辞的手落下来了,树枝也随之掉下,血液没了最后的那点儿阻拦,肆无忌惮地汩汩涌着。
祝乐辞喃喃道:“为什么……”
方同喻只留下了一个执念,死也无所谓,他要把祝乐辞留下来。虚弱的身体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气,将人狠狠锁在自己怀里,祝乐辞的挣扎又大起来,声音发抖:“你让我走,我就给你叫救护车……”
方同喻没有开口。
祝乐辞哭着道:“同喻,我求你了!”
仿佛绝望的漩涡挟着他们两人,要他们不得逃脱,被撕得粉身碎骨。祝乐辞咬着牙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那两只手臂,在反抗之间,他的手又无意碰到方同喻的肚子,碰到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沾了整整一手的血,触感是那样的热。
祝乐辞快要崩溃了,他破声地吼道:“你想死是不是!”
“我早就死了,”方同喻说,“你要是走了,我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他的嗓音沙哑而低沉,倒与近日来的癫狂不同,仿佛又回到了过往的他。祝乐辞眼泪不住地溢出,哽咽着停了手,雨声淹没了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方同喻不再说话,沾湿了他身体的血慢慢由热转凉,与雨水混做一块,令他恍惚有了方同喻当真死了的错觉。
方同喻的体温也在慢慢降低,失血过多,意识终究是模糊了。祝乐辞被他扑倒在地上,面朝着天,望着被树冠遮蔽的、昏暗得看不见一丝月光的上方,雨水与泪水一同淹没了他整张脸。
“同喻,”他哆嗦着道,“我要逃走的……”
方同喻没有半点回应,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手指握了一握,最后还是完全松开。
祝乐辞劲地从他身下爬出来,用湿透的衣服擦干了自己的脸。他穿回了那双鞋子,往那栋噩梦一样的房子重新跑去,从二楼的房间里找出了方同喻的手机。他犹犹豫豫,鼻头酸楚,最后还是没有报警,只是拨了一串他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对面的人这些日子已经快要急疯了,终于再次接到电话,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问询:“同喻?你在哪里?我怎么也查不到你,你到底把乐辞怎么了?!”
“柏赢……”祝乐辞啜泣着开口,“你来救他吧……”
对面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的灯光温馨而朦胧,祝乐辞低着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裙一片猩红。他把这里的定位发过去,找出了雨伞,再次走出屋子,回到那片小树林,将伞放在了方同喻的身边,为他挡住一点儿雨水。
“同喻,放过我吧,”祝乐辞蹲了许久,万分疲惫,最后对着已经毫无意识的他说,“也放过你自己。”
【第二十五章】
祝乐辞在z县呆到第二个月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正经的工作。一家公司录用了他,工作难度不高,工资也不高,时间刚刚好一天七个小时。
从方同喻身边逃出来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南方的三线小城市县城生活节奏舒缓,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他在这里长到十八岁,才去了另一个城市读书。
遇见了柏赢,遇见了方同喻。
柏赢接手了方同喻,把人接到医院处理。祝乐辞脑内混沌却也清明,他没有回答柏赢的询问,没有说出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对方终于停下来时,低声道:“我要走了。”
其实不必多说,这段时间的事情,用想象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脸色惨白,双目失神,嘴唇都毫无血色。他没有别的衣服可穿,身上只能够披着柏赢的外套,宽大的黑色外套在他身上活活大了好几个号,衬得他的身体瘦弱不堪,仿佛小孩偷穿了父母的衣服一般滑稽。
柏赢看得说不出话,心里像被撕扯成碎片一般疼,嘴唇蠕动许久,最后才挤出一句:“我想补偿你……”
祝乐辞扯动嘴角,似乎是笑了笑。
“是我对不起你!”柏赢抓住他的手,声音忽然扬高。祝乐辞经受了方同喻这么久的折磨,对一切肢体接触都敏感,猝不及防被捉住了,吓得颤抖起来,用力抽回手,后退了好几步。
柏赢愣住了,看着他的脸色,感觉自己连脖子也被掐住,几近窒息。
曾经永远是祝乐辞在单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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