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纪事

分卷阅读68

一只燕子,白天的时候也不知道都在忙什么,成天见不到鸟影,也不做窝,晚上就孤零零地回来睡觉,眼见夏天都快过去了,还是孤身一鸟,形单影只。
这晚雨越下越大,顾淮生喝了姜汤出完汗,搂着晋雪年想和他腻歪一会儿,岂料这时一道闪电劈过,屋外忽然传来一声鸟儿惊悸的啼鸣,晋雪年愣了下,连忙推开顾淮生,披上衣服就推门走了出去。
顾淮生孤零零地坐在床上,翻江倒海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淮生,这只燕子受伤了,”毫无知觉的晋雪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鸟走了进来,“你那个玉露膏还有吗,给它包扎一下吧。”
顾淮生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摆脱那三个拖油瓶能有机会独处一室,又来一只鸟,这老天是成心不成?
他没好气地开口:“没有了。”
“别闹。”晋雪年找了一件旧衣服铺在地上,将燕子放在衣服里,然后不顾某人越来越黑的脸色去床头摸了一瓶玉露膏出来,又蹲在地上照顾燕子去了。
顾淮生坐在床上盯着他背影生闷气,生了一会儿总不见他反应,又觉得没意思,眼见再这么下去大好时光是越浪越多,只能黑着脸挪到晋雪年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鸟,冷笑道:“哪儿受伤了,我来包扎。”
燕子本来很亲昵地蹭着晋雪年的手指,一到顾淮生手上立刻老实了下来,仔细瞧去,隐约可见在瑟瑟发抖。
晋雪年好笑地看了眼顾淮生,拨开燕子翅膀,指了指翅根:“这儿,都是血,毛都没了。”
顾淮生没好气地抠了一大块玉露膏涂在上面,燕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又在顾淮生快将它生吞活剥的眼神里噤了声。
囫囵处理好伤口,顾淮生把燕子往衣服里一丢,团起来往屏风后一堆,拉着晋雪年就往床上走,晋雪年忍着笑拍了拍他手臂:“等下。”
顾淮生终于炸毛了:“还有什么事啊?!”
“这儿有两块糖糕,你来吃点,消消气。”晋雪年端过桌上的碟子,顾淮生瞪着他,半晌后终于勉为其难地拿过一块塞到嘴里以示自己消了气,一边嚼着一边推着晋雪年压在了床上,晋雪年难得见他这副孩子气的样子,眉眼含笑地主动凑过来将他唇边的残渣舔掉。
“甜的。”
顾淮生眼神一暗,飞快地将嘴里的糕点全部咽了下去,十分危险地眯着眼,手顺着腰线缓缓往下探,声音嘶哑,压迫力十足:“你了我的礼物,我可是要回礼的。”
晋雪年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忍住到唇边的闷哼,声音也变得低哑起来:“你想要什么?”
顾国公爷用实际行动代替了回答。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放晴,雨仍旧是劈头盖脸地往下下,顾淮生神清气爽地穿好衣服,正要出门,就听到屏风后几声有气无力的鸟鸣,这才想起来那只燕子还在这。
此刻他心情大好,不仅没计较它听墙角的事儿,还大发慈悲地命人抓了一把米洒在了燕子身前,那只燕子却仍旧蔫儿吧唧地缩在那,等看到晋雪年过来了,立刻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扑棱着翅膀十分委屈地往那边凑。
晋雪年捧着它摸了两把,责备地看向顾淮生:“你多大的人了,还欺负一只鸟。”
比窦娥还冤的顾淮生:“……”
接下来的一天里,顾淮生总算真正领会了这只鸟的手段,高,实在太高了,不论是谁碰它都没事,哪怕是楚听涯那小屁孩说想吃烤燕子它都优哉游哉地不挪腾,但只要自己一出现,立刻就像被仇家追杀一样叫唤起来,偏还每次都挑晋雪年听得见的时候叫,害得自己一身冤屈,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燕子怕不是在宫里长大的吧???
就这么一直忍到吃完中饭,忽然有下人冲了进来,急得都快哭了:“爷,爷!您快去看看吧,那只燕子飞到了圣上赐下的金匾上,还还还……”
顾淮生心里一紧,连忙放下筷子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当看到发生了什么时脸彻底黑了下去那只燕子十分欢腾地站在金匾上,皇帝亲自提的“情深意笃”四个大字上面落了好几摊稀白的鸟屎。
“来人啊!这只鸟犯了大不敬之罪,给本公把它捉下!格杀勿论!”
“噗”薛梓奴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顾淮生阴森森地目光立刻落在了他身上,他虎躯一震,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最后燕子当然没能抓到,顾淮生也不会真和一只鸟计较,但心里总觉得憋屈得慌,尤其是看到下午晋雪年总和薛梓奴凑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时,更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他故作无事走过去:“你们在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晋雪年却立刻和薛梓奴打住了话题,看着他一个比一个笑得还要无辜:“没什么。”
等顾淮生一走,他们又凑到了一起。
顾淮生转了一圈,抓住和玉无颜唠嗑的楚听涯,正色道:“小涯,你听不听得到雪年和梓奴在说什么话?”
“听得到啊,”“楚听涯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义正言辞地回绝了,“不过我不能说。”
“……”
顾淮生再回头时,发现晋雪年和薛梓奴竟然没影了。
就这么一直等到天黑,那两人才回到府里,薛梓奴指挥着下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挨个往下搬,顾淮生过去看了眼,发现尽是些瓜果食材,晋雪年命人把东西都拿进厨房去了,回过身拉着顾淮生笑道:“总归是七夕,虽然我们这儿没有女孩子乞巧,但吃个团圆饭沾沾喜气也不错。”
顾淮生将信将疑地看他:“你们一下午就在忙这些?为什么要瞒着我?”
晋雪年笑了笑,没说话。
顾淮生心里尤有疑惑,不过那几个明显知情的人不肯说,他也没办法撬开他们的嘴,只能作罢。
等到开饭,晋雪年甚至命人从地窖里取出不少酒,有薛梓奴和楚听涯两个臭小子插科打诨,气氛无比轻松,顾淮生很快把心里那点疙瘩也放下了,和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饭后,几人就此散去,顾淮生和晋雪年一前一后往院子里走,走到一处空地时,晋雪年忽然拉住了他:“顾淮生。”
“嗯?”顾淮生扭头。
晋雪年从怀里取出一串檀木手串,笑着递到他眼前,顾淮生瞧着有些眼熟,不由拿过来仔细看着:“这是……”
“你还记得小时候,你从江南游学归来,给我带了一串檀木手串吗?那是我生平到的第一件礼物,”晋雪年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也取出了一串手串,和顾淮生手里的极为相似,“我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最后才挑中这个,虽然比不上你送我的好,不过也不差,你看看喜不喜欢。”
顾淮生一颗心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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