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抱着少爷单薄的身躯,发现他原来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钟离子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仿佛他才是那个该得到安慰的人。
“夜君啊。”钟离子息有些忐忑,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几乎已经酿成心结的疑惑,“我哥离弃背叛我的事情,你早就发现了吧?那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呢?”
夜君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如果是我就好了。”
钟离子息一愣。
夜君埋在自家少爷脖颈间,闷声说道:“您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如果不是大少爷,而是我的话就好了。您这些温柔,如果能分我一点点就好了。如果是我,您将永远不必遭遇这些苦难,只可惜我遇见您太晚了,您偏偏又是个专一的人。”
“是啊,我早就明白了,他是我的软肋,而你是我的铠甲。”钟离子息抬手回抱住夜君,慎重问道,“如果我没有软肋,只有铠甲,我是不是……就不用再受伤了?”
夜君猛然抬头,惊喜道:“嗳,少爷,您这是对我告白了吗?”
“……”钟离子息有些恼火,你直接答应不就是了,干嘛非要说破,分辨道,“明明是你先告白的。”
“我是在说忠诚的问题,您想到哪里去了。”夜君一脸狡黠的坏笑,凑近又逼问一边,“所以说您真的是在告白啊?”
钟离子息如何肯轻易低头:“当然不是!”
夜君叹口气吸吸鼻子道:“唉,是我自作多情,我也觉得少爷肯定不喜欢我,以后一定离少爷远点。”
“……”钟离子息在心里忍住十万句脏话,咬牙道,“就算是告白吧!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也太丢人了,你还是自裁吧。我就把泽雀了当新侍卫,他一定很高兴。”
夜君笑不出来了:“少爷,你怎么回事?居然在告白的时候插别的男人的名字进来,你是在诚心气我吗?”
钟离子息十分无辜,谁叫夜君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笑脸,看多了总叫他觉得自己被算计。难得最近发现夜君对泽雀简直斤斤计较,不好好利用岂不是亏了。
不料效果如此拔群,下次还要继续。
夜君忿忿不平地想,泽雀此人实在碍事,傻雕大少爷怎么还不来接这个智障。
明天捆成堆直接寄走算了。
第102章试探
方四爷留严息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这几天接连不断地派人送礼,小小的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天色将晚,夜君坐在大大小小未拆封的箱子之间,饶有兴趣地看着钟离子息笨拙缓慢地用左手进餐。
“少爷我喂你呀。”夜君兴致勃勃地咬着筷子瞟他。
钟离子息懒得理他。
“那少爷喂喂我呗。”夜君又不甘寂寞地提议道。
钟离子息觉得夜君心情好的时候真是越来越烦。
夜君拖长了调子唤道:“少爷~”
钟离子息不胜其扰,放下筷子,平静地问道:“泽雀呢?”
自从上次夜君耍心机向泽雀示威之后,接连几日树杈上都没见着那个抱着剑发呆的身影。泽雀是个死心眼的人,只怕他想不开出什么意外,到时候怎么跟大哥交代。
夜君的笑容僵了一僵,干巴巴地道:“干嘛问我,我怎么知道。”
钟离子息撑着桌面站起身来:“哦,那我只能自己去找他了。万一我哥来了跟我要人,我总得知道泽雀在哪。”
夜君忙拉住他按回座位上:“好好好,我知错了。泽雀就在院子外面,少爷您就别瞎操心了。”
夜君郁卒,无心调笑。
钟离子息觉得世界真清静,心情好了许多,愉快地开始喝汤。
泽雀现在什么状态,钟离子息大概也能猜到。他很小便跟了大少爷,眼里只有大少爷一人。大少爷往高阁内寻花问柳,泽雀在楼下一站就是通宵,等大少爷尽兴烂醉如泥地被送出来,毫无怨言地抱着人送回钟离苑。
大少爷从相识起就风流成性,他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后来大少爷对叶坊琴师月尝笙动了真情,摒弃了身边一切纠缠不清的桃花,一心一意地对那人好。
泽雀这才明白,原来大少爷不是天生无情,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自己。
大少爷每次拜访叶坊,一去便是月余。任泽雀钢筋铁骨,也站不了这么长时间。叶坊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是人间极乐之地,泽雀抱着膝盖蜷缩在院墙之外,只觉得长夜漫漫,没有尽头。
大少爷不是不心疼他,频频劝过他几次不用留守,泽雀仍执意孤行。
大少爷为难道:“你听话回去休息吧,其实我也不是很需要你。”
泽雀摇头拒绝:他是他的侍卫,就该天经地义地守护在主人身边。
大少爷揉揉他的头,叹息说:“你身手不凡,自有大好前程,何苦屈身在我这个无权无势的纨绔子弟手下。你跟着我二弟前景会比跟着我好很多,你要不要……”
泽雀听出他驱逐之意,慌忙站起来道:“我知道错了,少爷,我这就回去。”
泽雀只身回了钟离苑,整日等着一个几乎不怎么回来的人。后来有一天月尝笙突然消失无踪了,大少爷成日郁郁寡欢,他又不知疲惫地天涯海角到处寻人。
钟离子息是不理解他的,月尝笙是他的情敌,没了正该是弹冠相庆的大喜之事,为何还要寻回来给自己添堵。
他看不惯月尝笙空手得来大少爷的万般宠爱,必然要扼杀殆尽,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会拱手相让。
钟离子息此生,从未被人温柔相待,自然不知真心喜欢一个人,只会万事以他优先,何曾顾虑自己。如今他心性大不相同,却懵懵然有些明白了。
钟离子息念及这些陈年旧事,再看着对面犹自忿忿然的夜君,问道:“夜君,我若真喜欢上别人,你待如何?”
夜君低头一粒一粒将花椒挑出来,应道:“我能如何?至多躲起来夜夜痛哭,天亮装作无事继续为您办事。您心爱的人犯险,我还得以命相救。出什么岔子,都要责怪到我头上。人在江湖,怎么可能永远不出事?总有一天您心爱的人会滑破点皮,届时就是我的死期。雷霆雨露,皆是主恩,我只能谢您赏赐。”
钟离子息哑然,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料得这么长一串,更惊讶的是夜君居然还没说完,边挑拣边继续道:“或许也不至于这么糟,或许您得天独宠,和您喜欢的兄长大人尽释前嫌白头到老。我就一直看着呗,看着您和大少爷恩爱,想着您曾经也这样温柔地对我笑过,想到您也曾亲手为我熬药……我就这么想着我最幸福短暂的这两天日子,在不甘中郁郁而终。”夜君顿了顿,低声道,“我今天有多开心,届时就会有多难过吧。”
钟离子息干巴巴地道:“呃,你,是不是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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