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仙境,自然得宿上一晚,我二人裹着被子看个日出也是好的。”谢宣笑着从外头柜子拿出两件软甲,蹭蹭李之源的鼻子,示意他起来穿衣裳。
一行人拾妥贴,出发时已经是下午。趁着天色好,周围的景致也不错,谢宣干脆马车也不乘了,与李之源策马走在前头。这两日的天气已经回暖,日头渐长,所以他们入莫干山的时候天还未全黑,走在前头的人马打着火把继续前行。
“不是说要宿在山中么?怎么要打着火把连夜赶路?”李之源躺在马车中昏昏欲睡,突然靠在谢宣胸口,发现他的心跳得异常快。又伸手捏了谢宣的脉搏,才发现的确异常。“你怎么了?脉搏如此不正常,你身上可有何处不舒服?”
谢宣将李之源的手抓下来握在手中,亲亲他,道:“小源,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扔你一人在京中么?”
李之源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外头风餐露宿不说,《保侯令》反响不好,中间少不了有想作乱的郡侯,所以危险是一定的,只是不知危险何时来罢了。而这也是他执意要跟出来的原因,无论生死,好歹他们两个在一起。
“月黑风高杀人夜,小源,待会儿若是有何异动,你别怕,哥哥会一直在。”
“我不怕,我日日与流风一起,他教了我不少本事,前两日还给我一......”李之源话未说完马车便停下了,他便知道外头乱了。来人完全没有声音,唯一听到的只有刀剑碰撞的砰砰声以及马儿受惊后的嘶鸣。李之源心慌意乱,二人在车中坐着,手紧紧牵着,谁都没有说话。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有几剑甚至刺穿了车板,忽然听到陆檀高喊了一句:“谢宣跳车。”两人知道不妙,赶紧掀开帘子往下跳,等下来才发现竟是有人在车板的夹缝中塞了硝石,两人刚跳车站稳,被两个护卫拉在身后,便飞了一个火把到车上。爆炸并不大,应该是硝石的分量不多,所以才会混过那么多次的检查,不过两人若是还在车上,这会儿怕是不死也没有个好人了。
谢宣带出来的都是兵,但这会儿敌暗我明实在不好打,来人越来越多,谢宣与李之源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他心中隐约察觉不妥,伸手到怀中摸出了陆檀给他用来保命的暗器。他一手牵着李之源,一手抓着暗器,全神贯注观察着周围的情势。
忽然谢宣被扯了一下,他便往李之源的方向倒去,等他反应过来回头看时,才发现李之源已经一手持剑,斩杀了一个全身黑衣,从他后方过来的刺客。他回头时李之源握着剑的那只手还在颤抖,一剑穿心,来偷袭的那人仿佛也没有想到会落到这份田地,倒下时瞳孔长大,眼神人得很。
流风远远看到了此处发生的事情,两下解决了自己周围的人,回到谢宣身边护着。此时他们带的暗卫也全部出现,局面终于得到了控制,谢宣一行人慢慢占了上风,终究还是将那般人打回去。
等刺客退去,谢宣清点了人数,还好他们早有防备,所以一队人马也只有十几个轻伤,一个重伤。再次启程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谢宣决定连夜入郢州。
谢宣二人马车被毁,四人便同乘一辆。流风方才杀人太多,身上难不干净,这会正冷着一张脸,由着陆檀给他擦脸,不过好歹人家两个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不似李之源,从杀了人就开始发抖。
谢宣紧紧揽着人,在他耳边轻声道着:“不怕了,不怕了。”
“他第一次杀人,会做噩梦。”流风看着李之源冷不丁冒了一句,说完便被陆檀搂得更紧。
谢宣又何尝不知道。这样血腥的场面见着一次已经极度可怕,他虽重活一世,却还是会梦到他上一世在吴家村看到的尸体,那样的场景,实在触目惊心。时隔这么多年,每逢思及此他仍是心悸,更何况如今李之源是亲手杀了人。
李之源上车之后愣了半晌,才将头埋到谢宣怀中,道:“哥哥还好你没事。”
第124章封相(十六)
马车继续前行,一路颠簸,好在有惊无险,李之源被谢宣抱着,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
“今夜来的人与我们到的风声不一样,看来郢州那边加了筹码,而且还加了不少。”陆檀小声说道。
“呵,我也没想到自己项上人头这般值钱,郢州康郡侯竟舍得拿出五十万两银子雇凶杀我,好在陆兄好神通,能到这些风声,否则今夜怕是不得安生了。”谢宣看着怀中的人还是觉得心痛,“好在小源没事。流风,我要多谢你教了他两招,不然今夜躺下的便不是那个刺客了。”
“是他自己要学的。”流风小声说了句。
“嗯?”
“他缠着我要习武,从澜洲一直到瓜洲。他根骨很差,从前也只跟陆檀学了些花拳绣腿,我不想教他。”流风道。
“宝贝儿,我陆家祖传的功夫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成花拳绣腿了?”陆檀对流风的轻视十分不满。
“你现在的功夫都是我教的。”流风直愣愣看了他一眼,才转过头继续对谢宣说话,“他说你太忙没时间练功夫,他要学两招傍身。一共只教了他三招,都是杀招,就那几招对付一般人足矣,软剑是陆檀的。”
谢宣抬头看向陆檀:“所以你也知道小源偷偷学了功夫,就我一人蒙在鼓里?”
陆檀举双手道:“天地良心,我从未听过李之源在学功夫,更未送过剑给他。”
“是我自己让人打的,本想陆檀生辰时送出去,后来觉得还是他用更合适。”
“所以我的礼物,你未经过我允许,甚至都未曾让我知晓有这样一份礼物就替我送出去了?”陆檀突然觉得自己这是找了个败家孩子,让流风给气笑了。
大队人马当晚赶到了郢州府衙,知州出来接人时看到诸位面上身上的痕迹不禁打了个寒战。“参加各位大人。”
“我等奉皇命推《保侯令》,这是皇上手谕,知州府要全面配合。”
“是是,小人定当竭力配合大人。”胡大人点头哈腰却搏不来谢宣的半点儿好感,之前在瓜洲府的时候,知州又何尝不是伏低做小,事事听从调遣,全是为了麻痹他们的假象。在谢宣车中放硝石的一定是那知州的人。
“我与宁侯途中遇袭,请胡大人立马带上一批人马去莫干山搜证。护卫中有人重伤,立刻找些大夫过来。还有,劳请胡大人即刻让人写封公文发出去,就说《保侯令》已到郢州,第一件事便是解散康郡侯府的府兵。郡侯府中所养之人,愿为兵者,在州府登记,日后会被编入正规军队;不愿入伍者,领十两银子的遣散,回家务农的减税三成,经商做买卖的税一年。若有违者,不愿接受调遣,一律视作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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