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他晚来疯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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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见她宫宴未归,担心万一有个什么状况,所以才候在府上的。她就叫她赶紧回去,说傅戈身子骨弱了,谁知还能享几个这样的年,又看天色已晚,便派了一队羽林卫送她。
倒是不料傅羽前脚刚走,傅洗尘后脚就来了。
他也是从宫宴回府不久的,大约是回到家后得知傅羽迟迟未归,这才来了一趟。结果俩人刚巧错过了。
傅洗尘听闻傅羽已离府,匆匆便回。
中途来了这出,待兄妹俩前后脚离开,锅已经腾腾热了。魏尝挥退下人,称不必服侍,而后开始着手涮肉片,先夹给魏迟几片尝鲜,完了拼命往薛璎碗碟里堆。
薛璎还记着早些时候,他说她重的事,到底意难平,瞧见锃亮的肉片烦得慌,转手又给魏迟,叫他多吃点。
魏尝见状,只好改涮菜叶给她吃,又听她道:“做什么老给我涮?我自己有手。”
他大有叹息之意:“你有手,就不能给我也涮涮?”
“那不如你涮你的,我涮我的,还吃得惬意。”
魏尝忍了忍,没忍住说:“你什么时候能解解风情?”
魏迟在一旁咽下一片肉,问道:“阿爹,什么叫风情?”
他夹起一片菜叶喂给他,答说:“这就是风情。”说罢似有意似无意地瞥了薛璎一眼。
薛璎低头吃菜,不为所动。
魏尝凄凉望天,说:“算了,不思量了,反正你也不是对我一人不解风情。”
她这下停下筷子来,问他还有谁。
“傅羽啊。”他说,“你方才整那出做什么?又是赶她回府,又是派羽林卫护送的。”
“这不是理所应当吗?”薛璎一脸茫然。
“你没见后脚傅洗尘就来了?她为何迟迟不回府,不就等他来接?你倒好,生生毁了人家的算计。”
“回个府有什么好接的?天子脚下哪那么多不太平,不必傅洗尘亲自出马吧。”
魏尝差点噎住,搁下筷子道:“你该不是这么久以来,一直没瞧出傅羽对傅洗尘的心思吧?”
薛璎木然眨眼的动作证明,她当真毫无所觉。
于旁事上明又敏锐的人,在情事一道当真未花点滴心思。那也就难怪她不解风情了。
魏尝说:“她喜欢傅洗尘,你不知道?”
薛璎摇摇头,神情讶异。
“又不是亲兄妹,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也不奇怪。”
“你怎么知道?阿羽还跟你聊这种闺阁心事?”
“用得着聊吗?我估计连林有刀都看出来了,也就你一门心思扑在朝堂……”
薛璎觉得不能啊,问他从哪看出来的。
魏尝说:“你没发现,她从来不叫傅洗尘兄长,当初叫傅中郎将,后来又叫傅将军?”
薛璎说发现了,但对外称内,直呼兄长本就不周到,傅洗尘是正经武将,称其官职也无不妥。
魏尝又说:“那姑且不说这个,你没发现,傅洗尘升官那一阵,她兴致一直不高?还有上回火烧军营,她急成什么样了?”
薛璎又说,妹妹对兄长不舍或着紧,也没什么奇怪的。
魏尝觉得跟她讲不通,左右他也不是很想管别人闲事,还是吃肉吧,就低头继续给她涮。
不料她自顾自静了片刻,倒回过味来:“这么说来,她当初自请到我跟前做女官,好像是有点古怪,说什么,待在家中太闲了,羡慕舞刀弄枪的快意。”
放着金枝玉叶的舒坦日子不过,非来当差吃苦,上回卫国一行,差点连命都交代出去,真是太闲了?
可能不是。而是因为,倘使她永远待在傅家,就永远只是傅洗尘的妹妹。而傅洗尘效忠于薛璎,她也跟着她做事,又有了除在府上以外的交集。
薛璎想通了,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知这样,她下达调遣命令时,终归会多顾及一下傅羽的感受。
魏尝说:“别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干系?我自己都还八字没一撇呢。再说了,傅洗尘对她有那意思吗?”
这话问得很关键。左右薛璎是看不分明了,反过来问他。
他说这个真不知道,闷葫芦不见底,又说:“就算喜欢,也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看看他永远以你为重,以朝廷为重,哪个姑娘家嫁了能受得住?”
是了。当初傅羽作为人质被掳,命悬一线,傅洗尘毫不犹豫打定主意,决心保护薛璎安危,要不是她非叫他去救,结果还真难说。
虽说后来,他为救傅羽断了三根肋骨,可人家姑娘心里到底还是存了疙瘩吧。
薛璎皱皱眉头,心想要是两情相悦,她倒不觉这事难办,权势在前,身份的桎梏与阻碍都能灰飞烟灭,她愿意帮这个忙。
但傅洗尘又不见得是如此心意。
她这头尚在思量,却听魏尝已然作起总结,往她碗碟里夹个肉丸子,道:“所以说啊,还得嫁我这样的,除你以外,万事万物都不在乎。”
一旁魏迟听了,气哼哼拍下筷子,跳下小凭几,剁个脚就走。
薛璎一愣,使劲摁了下魏尝脑袋,直把他拍懵了,而后瞪他一眼,急急追上魏迟。
第57章
魏尝摸摸鼻子,知道自己失言,起身也跟了上去,没走多远却听一墙之隔外传来个的声音。
他蓦然停步,将手移向腰间佩剑,一边喝道:“谁?”
那头衣物摩擦的动静停了,随即响起个低低的人声:“魏中郎将……?”
他辨出这声色,皱皱眉头:“陛下?”
那头的人继续压着声说:“对,是朕……”
天底下恐怕再找不见第二个将一句“朕”说得如此底气不足,胆战心惊的皇帝了。
魏尝拔步绕到墙外:“深更半夜的,您怎么偷偷出宫来了?谁跟您一道来的?”
冯晔说放心吧,带够了人手,又猫着个腰往他身后瞅,边小心翼翼问:“阿姐不在院里?”
“她在阿郎房里。”
他松了口气,直起腰背道:“不在就好,被她发现,朕就该给赶回去了。”
“您不是来找她的?”
“怎么不是?朕不来找阿姐,难道找你吗?”他说罢叹了口气,“朕太无趣了,往年除夕都有阿姐与朕一起守岁,如今深宫冷院就朕一人,只有跑这儿来,不过眼下还不到子时,所以朕不能给阿姐发现,要不提早被赶走,就不能一起迎新岁了。”
他说完又拿手指虚虚点着魏尝,以示威胁:“你不许通风报信,告诉朕,哪儿好藏人?”
敢情他是打算在公主府藏到子时过半,就算与薛璎一道守过了岁?
魏尝哑口无言,心底隐隐掠过一丝猜疑。冯晔能悄无声息入到公主府里头并不奇怪,毕竟全府上下无人敢拦,但他的目的当真如此单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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