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了,他脑子一热,把刚才的本子递给程殷,“可以帮我想个名字吗?”
程殷接过来,先扫了眼,有点惊喜地看了他一下,然后坐得端端正正,对他喊了一嗓子:“等我一下!我要认真先读一遍。”
李觉得这样很舒服。他之前偶尔也会在学校里写点东西,文章或是诗歌。
但是当他最初将灵光一闪的作品给其他同学分享时,对方老是会惊叹,然后大声说:“厉害!写诗诶!文艺文艺!牛逼牛逼!”最后班上尽人皆知,都来借他的本子去看。
实际上呢,真正认真看了内容的又有谁?
到后来,老师把自己的考试作文复印下来,分发给年级上所有的同学。李看着热情赞赏他的同学们,随意地看了那印下来的资料一眼,随后便草草丢进课桌里去了。
并非所有人都这样。
但是李自那时候开始领悟到,分享并不是自己高兴、别人乐意就能够完成的一件事。分享是要看对象的,要看具体内容的。
有时候分享会结成友谊,有时候分享会招来嫉妒或是不屑一顾。
敏感如李,总还是害怕的。
他无意造成旁人的“peerpreasure”,却也隐隐察觉了这个时期的少男少女们格外敏感而纤弱的感情。
这时程殷抬起头,带着一点探寻的口气问到:“真让我取名啊?”
“嗯。怎么了?”李说。
程殷抓了抓头发,“我觉得写得真好。真的可以让我给这么美的诗篇取名吗?这个任务好重大啊。”
“你想到什么,都可以的。”李说。
“那我可以取名为鱼吗?诗里写鱼,而我刚好也画了鱼。而且我觉得,鱼这个字,这个意象就很美。跟这首诗传达出的感觉很类似。”程殷一脸期待地说。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等待的日子总平常。这句话击中了他,他隐约又对“候人兮猗”这四个字的理解又多了一些。
李微笑着,“好,就叫鱼。”
“诶,秀才,你是不是看到我的画儿才有了灵感写这首诗的?”程殷突然有点儿得意。
李想了想,说:“可以这么说。”
程殷轻轻拍一下掌,程老师真厉害。不但创作了可爱的鱼之画,还一力促成了鱼之诗。
啧,果然语文要成大神了。都能够间接写诗了我的妈!我怎么这么厉害!
程殷喜滋滋的,又问:“那为什么让我来给你的诗取名啊?”
程殷心里暗戳戳地想:是不是觉得程老师文学素养很高了?秀才眼光真好。
李倒是愣了一下,他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就是刚好萌生了这么个想法而已。
他笑了笑,看向程殷慢慢说:“程殷,语文老师说要投桃报李。你送了我一幅画,我用一首诗的名字来回报你。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程殷感觉心被砸了一下,但心底下是软软的棉花,这一砸下去晕乎乎的,如坠云端。他从前怎么没意识到投桃报李这个词这么美?
第8章第8章
过了几天,程殷和李又在门口碰见舒瑶了。
她和几个女生站一起,微微低着头,脸色发红。
程殷笑着指过去,“你看,舒瑶变化挺大啊。都能和班上女生穿闺蜜装了,之前可是听说班上人都不怎么搭理她的。”
李看过去,果然有个高个儿女生和舒瑶穿着同款连衣裙。几个女孩子说说笑笑的,看着气氛不错。
李微笑,“挺好的。”
但他还是有些吃惊,舒瑶这么快能交到朋友,不自觉站在那儿多看了一会儿。程殷知道他对舒瑶挺在意,也没动,站在那儿等他。
看久了李就看出不对来了。
舒瑶一直没说话,其他几个女生倒是笑嘻嘻的,都冲着她一人说话。舒瑶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一脸的茫然。
他眉头皱起,有些犹豫。程殷拽了拽他,“我们走近点,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李脚尖在地上点了点,还是跟着程殷走了过去。
还没怎么靠近就听见了,高个儿女生笑着在对舒瑶说:“明明舒瑶穿着好看呀。”
另一个接着话,“舒瑶瘦嘛。”还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头,“真可爱。”
“我中午回去换掉。”高个子接着说到,“跟舒瑶比起来,我好丑哦。”
几个女生一直在笑。
李却觉得她们的语气怪怪的,神情也很微妙。舒瑶垂着手站在那里,格格不入的样子,李有点看不下去。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走过去,对着舒瑶说:“你上次问我的数学题,我做出来了。现在去教室吧,我给你讲。”
舒瑶茫然地看向他,小声说:“李?”
李点点头,“现在去吧。你不是说没做出来那道题觉都要睡不好了吗?”
高个子女生斜着眼瞟了一眼李,又一副亲昵的样子笑着对舒瑶说:“最近这么用功啊?爱上学习了,都不看你的小哥哥了?”
舒瑶摇摇头。
气氛实在太怪异了。程殷没忍住拉了一把舒瑶,“走吧,快讲完题回家吃饭了!”,接着推着舒瑶就大步走开,回头对那高个儿挥挥手,“先走了哈!”
李跟在后面,礼貌性地对着几个女生点了点头,却注意到她们脸上若有若无的、怪异的笑容。
走开了之后,程殷放下手,往后面看了一眼,那几个女生已经走开了。
“她们在欺负你?”程殷问舒瑶。
舒瑶摇了摇头,看着李,眼神带着明显的困惑。
李有点尴尬,“看你们的样子有点奇怪,没事儿吧?”
这时候舒瑶低下头,像是认真思索着,过了好几秒才开了口。
“她们想让我跟她们一起。但是我觉得不能接受,又不知道怎么办。”
李嗯了一声,问她:“跟她们一起是说要和你交朋友的意思?”
舒瑶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她看向李,神情有些迷茫和不解,“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们突然就要和我一起了,几个人主动来找我说话,我觉得很奇怪。”
李侧过头,跟程殷对视了一眼。他刚才瞥到的那几个女孩子的模样真的很怪异,热情地想要接纳另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不,太不像了。
李直觉上认为她们动机不纯,但又说不出几个高中女生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们是一个班的吗?”程殷问。
“只有陈栀心跟我一个班。就是最高的那个。其他的是她的朋友,我最近才认识了她们。”
李说:“你不喜欢她们吗?”
舒瑶笑了一下,语气有些无奈:“她们每天都在一起,但好像也只有彼此几个人。”
她又轻声说了句:“我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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