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既然连你的龙珠都能重塑,自然有复原的办法。”
昭沅便不再多问。
九凌目光一扫绿萝夫人:“你要带她去见慕祯?也罢,慕祯本就不是能翻起大浪的材料,即便你放了他,也没有太大关系。”
乐越很想说,这不都是凤君一手策划的好局么?可现在不便说话。他一言不发地走下台阶,带着绿萝夫人到了关押慕祯的牢房。
慕祯被定南王暂时关押在内宫的石室中,已近疯狂。
室门刚一打开,他就拖着镣铐扑向乐越:“杂种!匹夫!我一定要你死!我一定弄死你!天命早已决定,和家的天下,一定亡在我们慕家手中!”
乐越沉默地让开身,身后的绿萝夫人踏进室内。
慕祯的双眼霎时像要迸出眼眶:“娘!娘!你为何在这里!乐越你这个杂种,竟挟持我娘!”
乐越道:“太子还认娘,就说明你还有救。绿萝夫人为了见你不惜闯皇宫,有这么好的娘亲是你的福分。你们母子好好说话吧。”
他转身欲退出石室,旁边的侍卫道:“乐王殿下,留这女子在室内是否……”
乐越道了声无妨,石门刚刚合上,里面突然传出慕祯的惨叫。
乐越一惊,回身撞开石门,只见慕祯抽搐着跪倒在地,被镣铐缚住的右臂无力地垂下。绿萝夫人泪流满面地抱着他,手中寒光一现,又斩向慕祯的左腿。
乐越尚未来得及阻止,慕祯又发出一声几乎不像人声的惨叫,像一滩软泥一般瘫倒在地。
绿萝夫人泣不成声,沾染在指甲中所藏锋芒上的血缓缓滴落:“祯儿,你不要怪娘心狠,这是你罪有应得。”
她瘫坐在地,向前跪爬了两步:“乐王殿下……慕祯的手筋和脚筋已被我挑断……此生便是个废人了……残废之人……不能争皇位做皇帝……绝对威胁不到殿下……求殿下饶他一条性命吧……”
慕祯在地上翻滚,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本宫会夺回皇位!本宫一定会做皇帝……我就是皇帝!”
绿萝夫人咬了咬牙,回头一巴掌煽在他脸上,慕祯闷哼一声,抽出两下,晕了过去。
室内血腥味弥漫,乐越不忍再看,肃起神色:“本王即刻下令,慕祯之罪,虽尚待审定,但念他已成废人,又诚心悔悟,不定死罪,永不伤其性命。”
绿萝夫人哭拜谢恩,乐越转身,匆匆出了石室。
石牢外阳光灿烂,乐越长呼了一口气。
九凌在他身旁道:“自古皇位之争皆是残忍血腥。今日之事,已是很仁慈了。”
乐越面无表情。
九凌又向昭沅道:“本君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随我来。”
乐越皱眉,刚欲阻止,九凌已转向他道:“你放心,本君不会对他怎么样,再说,他已今非昔比,你不信我,难道不信他?”
昭沅向前一步,抬手道:“凤君请。”
九凌微笑:“龙君请。”
九凌在京城外郊野的上空停下,突然回过身,一道光刃狠而准地划向昭沅。
昭沅微有些吃惊,抬起左手,那光刃便化成了一条柔软的光带黏在他的指尖,一拂之下,消失不见。
九凌却踉跄后退了两步,勉强在云上站定:“果然今非昔比。”
昭沅道:“凤君约我到此,不是只为了考量我的法术吧。”
九凌淡淡道:“当然不是,我方才是真心想偷袭你,可惜现在的我已伤不到你了。”
昭沅不解。
九凌接着道:“你年幼时看似天真,心肠却委实硬。你和乐越的血契之线二度连上,不知那件事是否还会发生……”
昭沅疑惑道:“凤君所指何事?”
九凌双手在胸前捻了个诀,冷冷道:“这是你们护脉龙生来的能力,何必明知故问?”
昭沅正想回答“我的确不知道”,左腕忽然一阵灼热,,心口蓦地剧痛。龙珠在腹中翻江倒海,烧灼着他的五脏,手腕上那根血契线浮现出来,上面粘黏着星星点点的七光点,好像虫蚁般啃噬着血契线。
昭沅刚想去弹开那些光点,右手却被七的丝线缚住,龙珠冲口而出,悬浮在半空中,滴溜溜打了个圈儿,金灿灿的珠身上,竟也裹着一层七的星点。
“帮你重筑龙珠的东西,同样能再度碎了它。为了防患未然,本君只能断了你和乐越的血契线。”
九凌周身七流光大盛,那些黏在血契线和龙珠上的光点跟着刺目起来,凝固成一个光壳,轰然爆裂。
龙珠和血契线在碎裂中化为粉尘,昭沅神色沉了沉,居然一动未动。突然,九凌身形微微摇晃,倒飞了出去。
粉尘中,浮现龙脉金色的身形,昭沅抬起右手,那些碎裂的粉尘以龙脉为心,迅速凝聚,再度化成了一枚金灿灿的龙珠,落入昭沅掌心,血契线完整无缺地系在他的左腕上。
昭沅微微一笑:“九凌君座,你受了伤,这些法术的确不足以伤到我。”
九凌慢慢擦去嘴角的血迹,刚要说些什么,风中忽而传来了不寻常的气息。他神色微变,昭沅也微微皱眉。
龙气,浓烈的龙气。有另一条龙正飞向这里。
龙气中,还夹杂着凤凰的味道,被浓烈的龙气掩盖,若隐若现。
远远地,天边出现了一龙一凤两个身影,在阳光下不紧不慢地向此处前行,龙鳞和羽翼折射出温润的流光。
那只金色的凤凰羽翎尚未丰盛,加紧了速度率先飞到近前,盘旋一圈,变成一个金色长衫的少年,笑盈盈拉住昭沅的衣袖。
“我好不容易长大了一些,没想到你比我长得更快,看来我输了。”
九凌蹙眉:“九颂,你怎么不呆在梧桐巷中?”
九颂满脸不在乎:“读书读得头疼,出来透透气,结果碰见这位龙兄,他说要找昭沅,我就带他过来了。”他看看九凌,再看看昭沅,“君上,你是在和昭沅切磋法术?”
九凌沉默。
九颂又看看他和昭沅:“君上,好像你输了。”
九凌继续沉默。
和九颂一起过来的那条龙一直抱着前爪浮在旁边,对早已目瞪口呆的昭沅悠悠道:“弟弟啊,你和凤凰的关系,怎么好像很热乎?”
啪,茶盅的盖子跌落在地,摔成几片,乐越刚要去捡,左右已有宫人匆匆行来,跪地将瓷渣走。
宫女轻声问乐越要不要换个茶盅,乐越道了声不必,宫女便婀娜地垂首退下,又留下乐越一个人在凉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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