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往后退了一些。
木怀谨瞪大眼睛低下头,然后晏海看到有一些什么东西,从他腰间冒了出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火苗,它在木怀谨的身体之中燃烧着,然后从腰部的伤口处冒出来了一部分,接着又缩了回去。
木怀谨翕合着嘴唇,就像是一尾离水的鱼,从他表情看来,似乎正经受着极大的痛苦,却又发不出声音。
他抬起头来看着晏海,然后从腿脚慢慢往上,变作了一块漆黑的焦炭。
就和之前几次一样,黑色的火苗从这些焦炭之中跳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比刚才从木怀谨腰间出现之时,变大了一些。
晏海扶着栏杆站起身来。
那火苗在空中跳动了两下,又跳向了台阶上那个摔落的瓶子。
那瓶子方才被木怀谨失手摔落在地上,洒落了几滴浅绿色的液体。
此刻液体滴落的地方,眨眼之间已经长出了细碎的枝叶,正在非常迅速的缠绕生长。
晏海心中一凛,指尖微微颤抖着再一次抚过脸颊。
火苗一下子将枝叶和瓶子都卷了进去,颜色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慢慢地……从黑色……变成了墨绿色……然后又变成了青绿色……
晏海怔怔地看着,直到体内的疼痛再一次地翻涌上来。
他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仰天倒了下去。
在剧痛于身体中流窜的间歇,他能看到,穹顶之上慢慢地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下一刻,一团绿色的火焰跳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是……云寂的火吗……”他轻轻的喘着气,问着那团漂浮在半空的火焰。
据说人死之前,会看到自己各种臆想出来的幻象。
晏海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臆想,但是他居然觉得,这团颜色怪异的火,像是能够听懂自己说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又问。
和一团火焰说话,这也许是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里再也没有别人了……他也就要……
但是神奇的是,那团火焰突然变成了一只蝴蝶的形状,又从那只蝴蝶里分出了好几团火焰,那些火焰跑开之后,最后有一团特别小的火星又分离了出来,在半空上下跳动。
“啊!”他居然还看明白了。“你被落在了后面……那可怎么办?”
他侧过头,看向了池塘中间的那根柱子。
他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再打开封镇了……
“对不起……我帮不上忙。”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陷入了临死之前的混乱,竟然伸出手去,试图碰触那团云寂告诉他绝不能靠近的火焰。“现在这里的……只有我们了……”
在他的指尖刚刚接触到火焰的瞬间……这团火焰猛地变大,将他整个人吞了下去。
穹顶也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海水与地面,顿时颠倒过来。
他猛地张开眼睛。
瞳孔之中鲜红与银白的光芒丝丝缕缕夹杂交错,如流水波光,闪烁不定,熠熠生辉。
第196章
但这只是旁人所见。
在云寂自己来说,他此刻眼前一片猩红,仿佛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不停滴进他的眼睛。
很痛!
又尖锐又沉重,但是偏偏却闭合不上……
“他怎么了?”有人在身旁问道。
“卫恒,你别过去!”有人在说:“他指不定要发狂。”
那些闪着微光的鲜红银白慢慢消失,他的眼瞳逐渐被黑色浸染覆盖。
那些疼痛也终于渐渐平缓下来。
他侧过头,发现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身旁开着不知名的花儿。
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三个人充满戒备地看着自己。
云寂坐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空,晨星初现,应当是破晓时分。
“那个……”有人试探着问他:“你可是清醒了?”
他看着说话的人,微微皱起了眉。
“你还认得……”那人看了看,指着身旁的另一人说道:“他吗?”
被指到的殷玉堂有些不安,面露紧张的看着他。
“月留衣。”他不解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月留衣刚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心又提了起来。
“那个……你还记得吗?”
“什么?”他站了起来,觉得头里有些昏沉。
“晏海。”卫恒脱口而出,月留衣都没有来得及阻止他。
恰在此时,众人的脚下传来一阵奇异的鸣响。
声音沉闷绵长,虽然隔了非常遥远的距离,却依然让人觉得心慌。
与天地自然相较,人实在太过微渺了。
“怎么回事?地动吗?”殷玉堂只感觉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差点往前栽倒,他慌忙抱住身旁的树木。“我们快走吧!这岛好像……”
月留衣弹出一片树叶,点住了他的哑穴。
“地底轰鸣,可能就要地动,我们是该走了。”云寂居然接了殷玉堂的话头:“留在此处很不安全。”
“云寂。”月留衣忍不住冲上两步。“你真不记得了?”
“什么不记得?”他打量着四周,认出了一旁的无尽渊。“此处距离出口还有一段路程,我可以……”
“我问你,记不记得晏海?”
云寂的目光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让她立刻对自己的冲动感到了后悔。
月翠微八成抹掉了云寂的记忆,自己这么直接质问,若是让他生了怀疑那就糟了。
“我……就是你刚刚撞到了头。”她不太利索的解释:“我就是怕你撞坏了,就……问问你。”
“我没事。”云寂敛起了气势,看着还躺在另一边的阿瑛。“卫大夫,那孩子可有什么异常?”
“有异常的是你。”卫恒又问:“你真的不记得晏海了?”
“你们总提晏海做什么?”云寂倒没有发怒,但显然也有些不愉快:“他都死了那么久了,与此时此刻到底有什么关联?”
接着他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太对。
“怎么,你突然想着替他报仇了?”云寂手指轻拂,月留衣觉得一股劲力涌来,生生被逼退了好几步。“我当年是杀了他没错,但是他先欺骗我在先,这件事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看上去有些不愉快,和说话的语气十分合衬。
但是这不对!
“你胡说……”卫恒正要出言驳斥,却被月留衣点了哑穴。
“这事我当然是知道的。”月留衣沉着脸。“我就是再跟你确认一下,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约莫七八年了。”云寂越过她,目光定格在她身后某处:“我也觉得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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