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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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柳青。他一愣,连忙空出手来拉刑墨雷:“早早坐我那边吧。”
“早早跟谁坐呀?”刑墨雷问小姑娘,打开车门,把玩偶一个个塞进去。
柳青文静的歪着头冲佟西言笑:“佟医生。”
佟西言这会儿要是笑得出来,一定比哭更难看,他只能点了个头,迅速的把视线避开,去刑墨雷怀里抱女儿,不小心脚下一磕,整个人都扑了过去,好在刑墨雷动作快,一把搂住了。“多大的人了,站着也能摔倒。”刑墨雷语音轻柔,听不出情绪。
佟西言没让自己沉醉在那熟悉的味道里,站稳了,把女儿抱了过来,头也不回的快步跑回车上。多奇怪,明明有过比这更亲密的接触,可这样的意外,居然还能让他脸红。他坐在驾驶座扶着方向盘,花了一点时间调整心绪,才侧身帮女儿扎安全带。
“爸爸。”佟早早突然叫他。
佟西言嗯了一声,看着女儿。
“大爸爸是妈妈,你是爸爸。”
佟西言听得出来这是女儿变相的控诉,忍不住喷笑,猜想那个嚣张的男人听了这话该是什么反应,但笑容马上就没了,没必要让他知道了,不是吗。
吃饭的地方是应该柳青挑的,因为他没有跟他来过,这家叫做子衿阁的私房菜馆。
要了一个小包厢,环境优雅的像是茶馆,仿古的小方桌四个位置,早早够不着桌面,佟西言便把她放在自己大腿上。
服务生在旁侯着,刑墨雷把菜单递过来,佟西言没有接,说:“您看着点吧。”
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累。三个大人各怀心事。
佟早早最忙,嘴没停过,两个爹不知道斗得什么气,自己不吃,可劲喂她。剥虾子挑鱼刺,刑墨雷那是连自己亲生的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全给了这小丫头片儿了。
到最后佟早早实在是什么都吃不下了,谁给的也不吃了,任父亲那一筷子菜抵着嘴巴,就是不肯张嘴。
刑墨雷皱眉,湿巾擦着油腻的手指,说:“她不爱吃,你别逼她吃。”
佟西言放了筷子,心说,我的女儿你干嘛这么亲啊。
柳青一直低着头,只偶尔悄悄的瞄一眼佟家父女,细嚼慢咽,文静可人。
总算是把时间熬过去了。
佟西言没等刑墨雷阻拦就抱着女儿上了车。
刑墨雷手挡在车窗上,问:“你要带她去哪儿?”
佟西言想不到地方,灵机一动说:“我陪她睡值班室。”然后一踩油门,飞似的跑了。
从观后镜里可以看到柳青站在他身边,真是郎才女貌,这才叫般配。佟西言回视线,忍住一阵阵涌上来的窒息感,心里惦记着,一定要跟那老家伙说,拜托这次请认真吧,如果你不想真的孤老终生的话。
小宝来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驶。佟早早吃撑了,神萎靡,窝在座位里睡着了,佟西言想了很久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正要去开宾馆,手碰到了钥匙,想起来,梁悦把市中心那套房子的租退给他了。
实在没有别的地方选,他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了车,买了些洗漱用品,打算临时去住一夜,看女儿的情况,要是明天还不想回那边去,就让母亲过来看她。
妻子去世以后,只有母亲隔几个月来打扫照看一下房子,自己是真的有很久没有来这个“家”了,久到他根本算不清时间。
刑少驹刚往头上浇了洗发水,正搓得满头泡泡,突然发现浴巾洗了放客厅沙发没拿进来,于是就赤条条的走出浴室。刚拿起浴巾,就听见门外有响动,听得门锁一声咔,有人进来了。
佟西言怀疑自己幻觉了,怎么客厅里站了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刑少驹看清来人,手忙脚乱拿浴巾围上腰,却哧溜一脚踩在地板一坨洗发水泡沫上,砰的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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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早早被声音吵醒,佟西言连忙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压低了声问挣扎要爬起来的刑少驹:“你怎么会在这儿?!”
刑少驹眼睛被泡沫糊了,没好气的问:“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佟西言说:“这是我家……哦,跟梁悦合租的人原来是你啊!”
刑少驹恍然大悟:“你是房东?”
佟早早使劲掰父亲的大手,要看究竟:“是什么?!早早要看!”
佟西言连忙说:“还不快进去!”少儿不宜啊。
刑少驹狼狈的逃回浴室了。
“那是谁?”佟早早四处看没人。
佟西言把她放下来,说:“你小哥。”
“哪个小哥?”
“少驹哥哥。”
“他在哪儿?”
佟西言朝浴室努努嘴,自己开了主卧的门,打开窗户通风,掀掉遮灰尘的棉布,环顾一周,恍惚想起那夜新婚,空气中都是芳香的脂粉味,同事们哄笑着闹洞房,想尽了法子折腾他们。那夜他一直很晕,因为喜宴上喝了点酒。刑墨雷似乎很早就告辞了。后来科室小护士告诉他,那晚刑主任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抽烟到天亮,差点没把火灾报警器抽响了。
他把书柜上阁放的两本婚纱照拿了下来,到客厅去找女儿。
佟早早耳朵帖着浴室门跟刑少驹聊天,见佟西言招手,奔过去抱父亲大腿。
佟西言把她抱到沙发上,把婚纱照摊开来:“早早,这是妈妈。”
佟早早吃力的翻着大相册,问:“大爸爸呢?”
佟西言说:“这是爸爸跟妈妈的照片,没有大爸爸。”
“大爸爸迟到了吗?”
“……没有。”佟西言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说清楚三个人的关系,正好刑少驹洗完出来了。
佟早早很高兴的叫:“小哥!”
刑少驹走过去抱她,回避佟西言的注视,因为刚才的尴尬。
佟西言自顾自坐着,翻那些照片,当年事俱一一浮现脑海,内心感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刑少驹清了清喉咙:“您怎么没跟我爸在一块儿?”
佟西言说:“我一定得跟他在一块儿吗?怎么不回龙泽园?”
“离我现在见习的单位太远了,不方便。”
“别干坐着了,去睡吧。”佟西言打发他。
刑少驹没动坐了一会儿,他想说点什么,但总也想不到合适的话,太亲近了,恐怕以后失了地位,太疏远,又怕人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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