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余情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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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对话,有时候柳之悠都会问他:“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好在重新回到教师岗位,这奇怪的现象自然而然缓解了。但紧张时候仍无法避地出现,虚拟出来的“余景”比自己果敢比自己干脆,好似另一个被生活压迫而奋起反抗的自己。
余景特地换了套神的衣服,开车到了方君泽说的地方。
俊朗潇洒的方君泽已经在那等候了。
“来了。”方君泽起身迎接他。
服务员帮余景把门带上,退出去前快速偷瞥了一眼方君泽。没办法,他今天也是好看的要命。因为在拍校园题材电影,所以他染回一头黑发,声音依然悦耳,一点也没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得沉闷。修长的身材套一件大v领针织衫,浅色牛仔裤,这身装扮让他年轻了许多,像个年方二八的少年。
余景有那么两秒被怔住,很快恢复,笑说:“抱歉,久等了。”
“没有,我也才刚到。”
方君泽提他拉开椅子,两个人坐在一间包厢里,面对面,一时都不知道先说什么。
老友重聚,是交流不完的话题和近况;师生相逢,有感激涕零的欣喜情绪。可是两人的表情怎么端详都特别平静。方君泽请了余景入座,风度翩翩地坐到余景对面,瞥一眼余景的脸,稍稍前倾问:“点菜?”
余景被他看的不自在,面上依然维持着冰冷,说:“你来吧,我不知道这里什么好吃。”
第一次乍然重逢,两人都没有任何准备,分开之后内心均充斥着汹涌的回忆怒浪,拍打着时间的崖壁;第二次再见,一个是有备而来,一个是毫不知情,分开之后一个面上无比平静,一个内心慌不择路;直到这一次,约定好了见面吃饭,就跟世上所有久别重逢的友人无异,吃个饭,交流近况,可是两个人对视,错开目光,多说一个字都仿佛是斟酌了再斟酌。
不似恋人,不似友人,不似师生,倒像第一次约会。
可是明明不是能约会的身份了。
余景心底流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有些无措,仓皇起身说:“我先去洗个手。”
不等方君泽询问,他就开门而逃。
方君泽不担心他跑了,他从余景进来的那一秒就知道,余景是抱着“说清楚”的念头赴约的。余景从来就不是个喜欢不清不楚纠缠的人,以前会忍着,只是因为他需要那笔丰厚的工资照顾家庭。
还是老样子,装得云淡风轻,其实风云暗涌。
果不其然,片刻后余景回来了,额发有些湿,他将它们往后拨,露出圆润的额头。一双眼睛湿润晶莹,并不是因为他哭过,只是余景的眼睛从来都像关着纯净的水,此刻头顶一盏华灯,灯光全倒映在他眼中。
方君泽对他笑:“菜上齐了,来吃吧。”
余景重新坐下,想了想,开口:“方君泽,我来是想告诉你……”
方君泽抬手压声,对余景比了个“嘘”,接起电话:“嗯,我在外面。”
他的语气变得轻佻,跟电话里的人情意绵绵地逗了几句,瞥见余景沉着一张脸自己吃了,对那头敷衍几句,这才挂了。
谁家醋坛子翻了呢把空气酸的……方君泽在心里笑,还能生气,装什么无情无义呢。
电话是小林打来的,跟他提醒明天的行程改了。原计划去雪岭取景拍摄,由于女主档期安排不过来,所以方君泽突然多了三天的时间。
导演的意思是干脆把方君泽在学校的某些场景拍完,到时候就别两头跑了。至于女主,她陪金主干爹去旅游,那就多玩几天得了。
监制那边惴惴不安,两边都不想得罪,没想到方君泽对此安排求之不得。
余景不知道这些,他一脸阴沉地埋头猛吃,塞了一嘴的食物,堵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把汤匙一搁,余景说:“我吃完了,谢谢招待。”
他还真是来吃顿饭就走。
“你不能走。”方君泽说,“我还没吃呢。”
余景面无表情,其实在心里白了他一大眼:你可以继续打电话调`情啊,我可以当下酒菜,完全不care。
从前余景的心思太难猜,方君泽还是个嘴上没毛的小子,也猜不透他家余老师绕来绕去的心思。出去几年,把“不屑做表面工作”那一套起来了,察言观色居然像喝茶吃饭一样普通,寻常到他完全不用刻意,只消掠一眼,只消眼皮一眨就能看出来。
可是他本来是极不愿意这么对余景的,因为余景不是那些人,他从来不需要猜余景的心思,他跟他相处,从来都是最自然轻松。
方君泽没来由的有些悲哀,为自己,为他们,为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余景就真的静静坐在对面等他吃饱喝足。其间,两人没有对视,没有交流,除了方君泽的咀嚼声和瓷器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包间隔音效果极好,余景产生一种天地虚无,只剩下他们俩的错觉。
突然觉得,要是就剩下两个人一间房,就这么地老天荒地对坐下去似乎也挺好。
方君泽擦擦嘴:“我吃好了,久等了。”
叫我来就是要我看你吃饭?余景眼皮一抬,看了斜上方的天花板。
这是不满了。方君泽看在眼里,心里偷笑。他从前很担心余景不高兴,余景不满意,余景不乐意,可是再遇,他看见余景跟他相处,多了许多生动的小动作,他身心一股愉悦。
原来,余景不再是对着他无动于衷的余老师了。
方君泽问:“我送你回家?”
余景摇头:“我住学校宿舍。”
“那你还回家吗?”
余景点头:“年节还是要回去的。”
方君泽舔舔嘴唇,他问:“奶奶她……我听说了。我能去看看她吗?”
余景这才抬头看他一眼,似乎认真思考了才回答:“可以。”
方君泽在那两个字里释然。
曾经两个人决裂,他想过要恨余景,一定要记恨他很久很久,直到现在他都不跟任何姓余的人合作。他当时想,余景怎么能那样,一夜欢愉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他以为余景也是喜欢他的,余景没有拒绝跟他亲热,不就是也喜欢他吗?怎么还能跟他说对不起?
后来,已经谈不上恨不恨了,他还是想余景,想得不得了。他跟许多人有过暧昧关系,有时候是对方主动,有时候是配合绯闻炒作,有时候是他觉得好玩,撩了几下,谁知道被拿去大作文章。
方君泽从不解释,他觉得没必要,因为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放心里的。真正放心上的人,难道会任由别人捏造或写一堆含沙射影的评论吗?
那虚虚实实,就连小林也以为,这个方君泽就是个浪荡萎靡的花花公子。
方君泽自问问心无愧,他也没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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