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回去把你那张老脸遮好了。”
“小喻爷人呢,出来说句话。”
“小喻爷,你青春年少的,可不能染上爱闻老娘们儿屁的习惯啊,哈哈……”
后面的话越来越不能听,闫皓和韩东升一起转向喻兰川。
喻兰川眼皮都不抬:“坐着,没事。”
韩东升:“小喻爷,我还有几个朋友,让他们……”
“你没听出来吗?”喻兰川摸出手机,给于严发了微信,“王九胜回国了。”
闫皓看了看台上的张美珍,年过古稀,口红已经没法遮住她下垂的嘴角了,卡在皱纹里的粉黛被灯光打得分毫毕现,像一朵落成了枯杆的残花:“可……他们、他们也太过分了。”
喻兰川发完微信,目光顺着会场边缘溜了一圈,有人跟他交换了眼色,喻兰川冲那人略微一点头,心不在焉地想:甘卿来了吗,她藏哪了?
他随口对闫皓说:“张美珍什么风浪没见过,她还在乎这点小场面?”
“哈,”张美珍笑了起来,“我听说你们前几天都恨不能把脑袋扎进沙堆里,怎么,撑腰的回来了,又有底气了?王九胜,你这一辈子,哪怕有一次光明正大地露面,出来说句话,我也当你有点人样。”
“你也配跟我们北舵主说话?”
张美珍:“你们北舵主养狗不绝育,满地拉屎,一天到晚流着哈喇子操桌腿,眼里还只看得见破鞋路人都可以报警查他狗证了,是不是啊警察同志?”
韩东升猛地转头看喻兰川。
“看我干什么,本次活动是报备获批的,”喻兰川起手机,“不然我才不给你们签盟主令。”
韩东升:“……”
会场一下鸦雀无声起来。
“我今天召集诸位,有几件事,既然有人指责我当年不管行脚帮‘兄弟’死活,那我也有话要说,当年入狱的,证据确凿,都是参与绑架,间接致人死亡,哪国的法律他们都得进去,诸位打算让我怎么管他们呢?是劫狱,还是替他们贿赂公检法?”
这话太敏感,她方才“警察同志”几个字一出来,很多人就紧张了,怀疑张美珍不怀好意,要拿话柄陷害自己,一时没人接话。
“我不管的人,王九胜管了吗?三十六年了,早放出来了,当年参与这事的,今天还有活着的吗?站出来,告诉我们一声。”
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冒出来:“没有。”
众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见一个瘦小的男人站了起来,头发油乎乎的,两鬓斑白,身上穿着件不合身的外套,沾满了机油,站在人群中间,局促又畏缩地咽了口唾沫,他缓缓地站起来。
“我……我叫阮小山,三十六年前,因为这事……被判了七年。”
紧接着,又有三四个人默默地站了起来,有男有女,全带着那种服刑人员特有的臊眉耷眼,站成一排,束着手,好像手腕上还挂着手铐张美珍和杨清居然把受害者和加害者一起找来了!
悄悄猛地一震,就要站起来,被喻兰川和闫皓一人一只手,强行按回了座位。
与此同时,角落里有人悄悄地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片刻后,手机回执显示发送失败。
那人这才发现,会场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信号。
☆、第111章第一百一十章
这正是其中一个给张美珍恶意起哄的人,穿了件灰色的短袖衬衫,发现这里突然没了信号,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不动声色地往窗边蹭了蹭,他试图找一点信号。同时,竖着耳朵留心听张美珍他们说话。
就听张美珍问:“你是说,王九胜没管过你们?”
“我出狱以后也想过去找以前的兄弟,但他们都阔了,成‘总’了,也联系不上人家……底下跑的都是小辈人,我也不知道谁是谁。”自称阮小山的这位没完没了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占着手和眼,不敢往丐帮那边看,嘴里说,“我因为一时冲动,法制观念淡薄,只知道讲究所谓‘江湖义气’,没能充分考虑到自己行为的后果,以至于闯出大祸,害人害己……”
他这一长串话,说得比“贯口”还顺溜,一口气下来没有标点符号,可见在监狱里改造期间没少做思想汇报,七年有期徒刑,舌头经过了千锤百炼,已经养成了肌肉记忆。
张美珍一个愣神,他已经“突突突”地念叨完了“悔不当初”和“痛死悔改”两大主线,马上要进入升华主题展望未来部分。
张美珍连忙打断他的思想汇报:“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阮小山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似乎是没法对自己的生活做出有效的归纳总结,他只好含糊地说:“到处……帮帮忙吧,人家给点零花钱。”
张美珍问他:“当年那桩绑架案,是你带的头吗?”
阮小山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生无可恋地点点头,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太多遍了。
张美珍尖尖的眉梢一挑,又意味深长地问:“你好好想想,是你自己要去的?没有人指使?没有人撺掇过你吗?”
角落里,灰衬衫的男子第三条微信又发送失败,额头见了汗,他焦躁起来,正好听见张美珍这句话,忍不住扯开嗓门:“张美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拿三十六年前的事攀扯谁?”
“我只想彻底了结了这桩恩怨,”张美珍淡淡地回答,“当年我们两边的人因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前因后果,现在大家都冷静了吧?也该把旧事都掰扯清楚了,省得带进坟墓里去。”
阮小山听了这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身后那几位条件反射似的,也都跟着跪了。踮着膝盖往前挪了几步,阮小山带着哭腔对着杨清的方向说:“我对不起你们……我其实就想吓唬吓唬你们,没想着能出人命……我没想到……”
杨清身后稀稀拉拉地坐着一排老年人,一眼望去,凝成了一团沉沉的暮气,被仇恨和愧疚磋磨了三十多年,这些苦主们连拍案而起的力气也没有,这会,他们就寂静麻木地听着凶手嚎,几双眼睛盯着阮小山,谁也没吱声。
“杨帮主,”张美珍转头对杨清说,“这些孩子都是我当年看着长大的,当年做错了事,该坐的牢坐了,该毁的生活也毁了,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把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有错,但是罪不至死,对不对?”
杨老帮主的手搭在塑料拐杖上,略微一闭眼。
“但这里面总有人该死,”张美珍说着,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对谁隔空喊话,她问阮小山,“你起来说,当年为什么要绑人,你们怎么想的?”
阮小山拖着两条不灵便的腿脚,艰难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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