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污染、无公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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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热心市民交给我们的,我也想知道,”苗峰略微一倾身,“这是什么?哦,说起这些扑朔迷离的照片,还有一件事很有意思,那些指认你的朋友们一致认为这些照片是你拍的。”
杨平:“你放……”
“因为他们还到了一封信,我们也拿到了,”苗队一笑,“想知道写了什么吗,我给你念念?”
杨平呆坐好一会,忽然,他眼角抽筋似的跳了起来:“王、九、胜!”
太平洋的一个度假小岛上,王九胜突然惊醒,眼前一阵发黑,他连忙摸索着爬上床头柜,一把抓起药,就着睡前剩的半杯水怼进了嘴里。完事推开枕头,梗着脖子往后一仰,他躺成个尸骨已寒的姿势,僵硬地盯着天花板,长吁短叹地等心悸过去。
安眠药越吃越多,越吃越不管用,该做梦还是做梦,只是梦里脑子发蒙,梦见什么睁眼就忘,唯独剩下那种胸口被人一屁股坐扁的感觉。
酒店一侧是落地的大玻璃窗,外面连着个游泳池,夜风一吹,树影婆娑,躺在屋里能听见遥远的涛声。可是这些细细密密的白噪音并没有给他带来安宁,王九胜一闭眼,就觉得周围充斥着窃窃私语,空荡荡的屋里好像挤满了人一样。
该死的、冤死的、阴魂不散的。
突然,电话铃响了,王九胜激灵一下,抓起电话:“喂?”
他原来用的电话号码已经停了,扔在国内,新号码只有少数心腹知道,用来遥控燕宁的局势。
王九胜是赶上过严打的,八十年代跟丐帮冲突烧死人那次,行脚帮就狠狠地动荡过一次,但风头过了,他不是照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么?他不但篡了张美珍的位,还趁机洗白帮派,有了自己的产业,一步一步地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福祸相倚,这都没准,王九胜一辈子经过那么多大风大浪,每次事故都仿佛是他的机会。
他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他本想暂时出来避一避,都没往远处走,想等风平浪静一点就回国。可谁知这风浪不但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翻越大,他的人一个一个地失联,到现在,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人越来越少了,让王九胜有种被独自抛在海岛上的恐惧,他几乎有点盼着有人来电话了。
“王总,”电话里的人语气急促,“她开始带着红蝠令活动了。”
王九胜:“……谁?”
“张美珍,最近咱们的人三天两头被警察带走调查,车队拉活的地方都有警察蹲点,店里也在到处查牌照,没牌的直接封。帮里有不少流言蜚语,他们都说您老婆孩子早就挪出国了,您肯定是不准备回来,也不准备管我们死活了。张美珍趁机联系了一帮外地的老不死,在商量把您驱逐出行脚帮。”
三十年来,王九胜一直觉得行脚帮就是他的私产,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把他驱逐出行脚帮”。
他梦游似的问了一句:“什么?”
“是真的,现在人心惶惶的,不少人都动摇了,老太婆还联合了丐帮的杨清,那个喻家的小兔崽子发了盟主令,月底召集,说是要把两派三十多年的宿怨说没明白。对……他们还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帮律师,说要查咱们账、查……查您的账,还说福通达这么多年被您一手遮天,明明是咱们帮派的产业,现在都姓王了……”
王九胜诈尸似的坐了起来。
“您什么时候回来,您再不露面,咱们兄弟们真不知道要跟谁的姓了啊,北舵主!”
王九胜刚在药物作用下平缓下来的心跳又开始“突突”乱蹦,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心里全明白了那克夫克子克全小区的老太婆自己过了那么多年,怎么就突然要招房客?怎么就那么巧,招来的房客就是卫骁那个出狱的徒弟?
闹了半天,原来都在这等着他呢。
都是阴谋。
王九胜想,她故意拿这个万木春当饵,引着自己上钩,再跟丐帮的杨清勾结在一起,逼自己出国避祸,是要篡夺他三十多年的心血。
“那个万木春呢?”王九胜问,“我让你们办的事,办成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对,我正要跟您说这第二件事,应该……是办成了。“
王九胜怒道:“什么叫应该!”
“我没亲眼看见,那天去了两个许家人,一个跑了,一个折在警察手里了,咱们几个跟他们联络的兄弟现在也联系不上。您想,要是没成,警察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
王九胜:“警察是怎么回事?许家人那边没传来什么风声?”
“王总,那边放出话来,说您前脚借他们的刀除掉万木春,后脚就招来警察害他们,以后跟您不共戴天。”
王九胜:“放屁,警察他妈跟我有什么关……”
他说到这,话音突然一顿,王九胜抬起头:“你刚才说什么?这是许家人的原话?说我借刀……除掉了万木春?”
“是啊。”
王九胜听完,长久地沉默下来,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拂开窗帘,远远地望向海边。
安全起见,他知道自己应该再谨慎一点,不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回国露面他一辈子都讲究个谨慎为上,一击必杀。
可是……
张美珍是前任北舵主,远离是非三十年,帮派内也还有老不死认她。王九胜现在能联系到的人越来越少,这次为了把万木春斩草除根,仓促行动,又招了许家人那帮搅屎棍不满……难道他就孤立无援地在这个小破岛上,鞭长莫及地睁眼看着别人撬走他的心血?
电话里的手下跟他一起沉默了一会,期期艾艾地说:“王总,不瞒您说……福通达天天有经侦的警察来,我这两天也都不敢回公司了,到底该怎么办?都等着您的话呢……”
王九胜闭上眼。
就算他一辈子不回国,把那些东西都拱手让给张美珍,以他的境外资产,也够他吃穿不愁地平安养老了。
何必呢?
这次闹这么大,行脚帮这个有今天没明日的破玩意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也许他大方一回,正好能及时脱身了。
他想:人活一辈子,辉煌过、呼风唤雨过,还要怎么没够呢?
王九胜猛地睁开眼:“给我订机票,我回去。”
可是,贪婪也是一种药石罔效的绝症啊。
燕宁近郊一处民居的小二楼里,许林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的同伙都在楼下睡得人事不知,可他不敢叫一声。
月光扫进窗户,隐形的鱼线缠缠绕绕地把他圈在一小块地方,最凶险的一根就横在他的咽喉前,仿佛咽一口口水,那玩意就会割断他的喉管。
除此以外,他颈侧还架着一把剃须刀。
“你以为‘庖丁解牛’就是拿着小刀画弧线吗?谁教你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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